张廷玉忙说:“不可,万万不可!文镜啊,皇上此次是白龙鱼服,万不可声张呀!”
田文镜小声儿说:“可是张相,这并无侍卫随从,文镜如何放心?”
张廷玉笑道:“文镜尽管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那边官船已经在等着了。”
田文镜还要说什么,雍正却笑道:“是啊!衡臣早已安排妥当。文镜你很勤奋,朕心甚慰,好好办差朕定不负你!对了,邬先生是否尚在你处?”
田文镜忙说:“回皇上,尚在奴才处为幕宾。”
雍正点头一笑说:“好,要善待于他,朕还有事用他呢,你等朕的密旨罢!”
田文镜忙打了个千说:“喳,微臣遵旨!”
张廷玉忙让张仁头前带路,带领众人先登小舟再上官船。经黄河奔山东而去。
上船后,云惠一看这是艘官船,各种用品一应俱全。船舷四周还有侍卫环立,便知是有一定规制的。因众人都淋了雨便都各去沐浴安歇。云惠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不及沐浴便去服侍雍正。雍正忙说:“朕自己来罢。你一个女儿家淋了雨仔细受凉!快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点儿姜汤。”
云惠还欲坚持,但雍正执意不肯。云惠只好任由雍正自己沐浴更衣。
云惠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停当后怎么也睡不着。便来到了舱外。此时雨已停了,月朗星稀微风阵阵。云惠便坐了下来,她遥望星空心思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又想起皇上在大雨滂沱之际,宁可自己淋雨也要把油布披在自己身上。云惠不禁喃喃低语:“难道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的爱我吗?还是男子汉气概的自然流露?他的心里真的有我吗?他究竟喜不喜欢我呢?”
想着想着,云惠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大钱儿。双手合十将铜钱放在手心里,望天祷告:“老天,如果皇上是真心爱我,而不是以皇权占有我就让铜钱的字面朝上,如果皇上不是真爱,那就让字面朝下。”说完便闭上眼睛晃着手心里的铜钱,接着便向船板上一抛,焦急的看着那铜钱停下的地方。铜钱落地后,向前滚了一段才停了下来。云惠忙追过去一看,字面朝下!云惠呆呆看着那铜钱自言自语道:“也许是这舱外风太大了!三局两胜才算数!”说着又抛了一次,这次却是字面朝上!云惠高兴的笑了,接着又抛了一次。正在云惠忐忑的追了过去的时候,却见铜钱被一只脚踩住了。
云惠抬头一看,正是雍正!云惠忙跪下说:“皇上……”
雍正忙说:“快起来!在这里不用行礼!”
云惠站了起来不安的问:“皇上?您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朕刚刚才到,透透气!”
“噢!”云惠尴尬的一笑说:“皇上?您不觉得脚底下硌得慌吗?”
“啊?”雍正挪开脚一看,是一枚铜钱就弯腰捡了起来。
云惠与此同时阻止道:“哎……别!”
可是雍正已经捡了起来,云惠还没看到是哪面朝上呢!雍正一听云惠叫“别”!就好奇的问:“怎么?你在问卜吗?所问何事呀?”
“啊?”云惠勉强的笑道:“我,我在问,问我们此行是否平安。”
“噢?那平安吗?”雍正转过头抬头望着天空,“我知道,应该是平安的。”
雍正缓缓的点头说:“是啊!任何一位博古通今的学者都不可能知悉历史的每一件事情。他只能了解见诸于笔墨的有史可考的事情。”
云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雍正却回过头看着云惠问:“在你们那里没有了皇帝,国家由谁来统治呢?”
云惠想了想说:“是由一个政党。”
“噢!政党?那么党争岂不是很激烈?”雍正不解。
“这个……”云惠真的不知该怎么跟他解这个问题,只好敷衍道:“这当然要有一系列的措施和制度,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我又不是政治家,所以我也讲不明白!”
雍正笑道:“是啊,朕又忘了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懂这些国家大事呢!”
云惠不服气说:“又瞧不起人不是?我至少能说清楚我们那儿有一点比现在先进很多!”
“是什么?”
“男女平等!”云惠看着雍正的眼神儿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雍正惊讶的问:“什么?男女平等?怎么平等?女人能做些什么?如何能与男人平等?难道你们那里毫无道德礼仪规范,竟连三纲五常都不遵守了吗?”
云惠不由得笑道:“三纲五常?早就过时了!啊,当然在这里是不过时的。”
雍正其实并不想了解三百年后的社会制度,他只是想了解云惠生活的环境,和关于男女之情的观念。因为云惠毕竟不是清朝之人,她的想法与宫中嫔妃想必会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雍正知道云惠最受不得激,于是轻蔑的笑道:“朕才不信呢?难不成你们那里的官员都是些妇人?”
云惠果然中计,冷笑一声说:“哈!什么呀?您以为我们那儿是女儿国呢?我是说男女平等,不是男女颠倒!在我们那里,男女拥有同等的社会地位,享受同等的权利,承担同等的义务。”
雍正饶有兴趣的问:“能不能试举一例?”
“嗯……”云惠想了想说:“这么说吧,就说我们的上学和工作吧。我们从六岁起开始上学,所有的适龄儿童全都要上。而且男孩儿和女孩儿同班,甚至同桌儿!同桌儿您明白吗?”
雍正想了想说:“就是男童与女童共用一张桌子?”
云惠点头说:“您这么理解也对。然后当我们十二岁的时候,小学就毕业了。经过考试我们会升入初中,这时男女也是同班的……”
“你是说,男女共同参加考试吗?”雍正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当然,不仅共同参加考试,而且相关的考试条件和录取分数都是一样的。男女是完全平等的。比如说,我和您是同学,我考了五百分,您也考了五百分,那么我们两个人就可以报考完全相同的学校。明白?”
雍正点头:“嗯。”
云惠接着说:“然后我们学习三年,再升入高中,还是三年。最后我们无论男女一起参加高考,这个时候就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和分数,报考相应的大学。”
雍正想了想说:“大学?学完了就是大学士了吗?”
云惠笑了起来说:“当然不是了!每年全国有几百万的大学毕业生,哪能都当上大学士呀。在我们那儿上大学和从政也就是进仕——进身仕途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如果你想到政府部门去工作,需要参加公务员考试。唉呀这个太复杂了,咱们别说这个了。”
雍正却认真的想了想说:“是啊,对于各级官员是应当有测评规制的。可是,朕还是不明白,即使你们那里的女子都可以和男子一样读书,也不表明就是男女平等嘛?在我大清女子也多有读书识字者!”
云惠叹了口气说:“您听我说呀。我们那里凡是年满十八周岁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参加社会工作。比如,嗯……店小二、小伙计什么的都会聘用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