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儿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话,冷风儿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陆小丹望了好一阵,长长叹了口气,别开眼睛,眼中已经有泪,她不上骆驼,就没有一个人敢走,她没动,也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个个只干渴得面红耳赤,直冒粗气,叶离群待了好一阵,才说:“你们都散开吧,别傻傻地站在这里碍事。”
众人如蒙大赫,双脚都酸麻了,往四方走了几步,喝了几大口水,才回过神来,叶离群吩咐他们准备好干粮,食水,就地为营,吃点东西,有几名宫女捧来苏州城最软的桦花糖子,洛阳最好的玉卷皮儿,参汤,送到陆小丹的身边,陆小丹这才发现那匹正口吐白沫的马,心中一凛,眼泪几乎快流了出来忙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顾着你的主人,倒忘记照顾你,来,来,快来喝水,你一定渴坏了吧。”
她也不管这匹马是否听得懂,就将那大袋子水拉开来,放在那马的脚边,那马虽然听不懂她的话,可却看见了水,发出一声欢呼,伸入马头,痛饮起来。
待那马喝尽那大袋子水时,冷风儿也醒来了,她一醒来,就看见了陆小丹,怔了怔,揉了揉眼睛,脸有些发红,说:“你……”
陆小丹笑着说:“我认得你,你叫冷风儿。”
冷风儿说:“我……”
陆小丹说:“冷风吹是你兄长,他为了你好几次都想与胡丹打架,可胡丹不愿意和他打。”
冷风儿这才记起面前这个熟悉的人是陆小丹了,她惊喜地说:“你是陆小丹?”
陆小丹说:“是的,我是陆小丹,胡丹他找到你了么?”
冷风儿有些发傻了,说:“胡丹,他找我,他现在那里?”
陆小丹说:“前几天在玉门关我见过他一面,之后我就走了,这几天来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冷风儿说:“可是听到人说他也出了关……”
陆小丹说:“那么他的伤好了没有?”
冷风儿吃惊地说:“他怎么也受伤了,我不知道呀。”
陆小丹说:“我师父打了他一掌,他流了很多血,他怎么还能出关呢,这里多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让风沙埋没了,他……”说着说着,陆小丹几乎想哭了。
冷风儿不敢去望陆小丹的脸,她怕自己一望,心里就失去了信心,她是来找胡丹的,她要找胡丹,只想多看看他一眼,至于做什么事她倒没有想过,但若是胡丹身边有了陆小丹,她说不准就会像以前一样走了。
陆小丹扣着她的肩膀,叫着说:“快告诉我呀,他的伤好了没有啊?”
冷风儿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她根本没见到过胡丹,她能够说什么,只是她咬咬牙说:“他好了,一点事也没有了,他是胡丹呢,天下又有什么事可以难得住他。”
陆小丹顿时眉开眼笑,像个小孩子似的笑了,冷风儿别过头去,她发现自己的心正在一片一片地被撒裂,高温的沙地,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凉透了,泪水流过了脸,瞬息让风沙埋没。
蓦地,冷风儿眼睛所及的地方忽然现出了几匹高头大马,疾跑而来,冷风儿吃了一惊,大声说:“不好了,有强盗。”
无边无际的沙漠之边正有几百匹快马飞疾而来,这正是沙漠里强盗的象征,只有生存在沙漠里的强盗,才会有如此强劲的快马,来往过客乘骑马的人虽不少,可谁又敢在沙漠里纵横驰骋。
风沙风近,数百匹马旋风般扑近,当先一人手持一面上写着古月二字的招牌,刀剑之光亮如流星,整个沙漠顿时变成鬼魅之色。
众人闻身而起,一见黑压压的马群,俱是倒抽了口凉风,一名宫内侍卫首领召集起众侍卫,挡在当道,将叶离群一干人远置于身后。
百多匹马疾驶而近,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这些人骑术精,箭术高超,多年生活在沙漠之地,专劫过往的大队客商,一见这边有这么多人,俱是大喜过望,冲杀而来,百马齐鸣,瞬息就将叶离群一队人围成一团。
当行一名骑士手握长长的宝剑,人也长得高大魁梧,大声说:“留下值钱的东西,我就放你们走,若敢反抗,老子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这一声音喊出,犹如半空惊雷,他面前几名功力略差的侍卫脚下一软,手中兵器一齐震落。
冷风儿暗自着急,若是在平原之地,强盗再多她也不怕,但这是沙漠,只要这些强盗将水袋子刺破,那么这里的大群人就没有谁可以活着离开沙漠。再说这群人身携强弓,料是游骑箭术不差,靠这群养尊处优的侍卫来保护安全,只怕极难。
她望了一眼陆小丹,见陆小丹像是根本没有发觉到面前有随时随地可要她命的强盗,陆小丹此时手中正拿着块铜镜,脸上竟没有一丝变色,不由佩服陆小丹的从容,这种视生死如草莽的精神,胜过俗男人千万倍。
其实陆小丹心中在想着胡丹,每到这个时候,她便什么也不会去想,因为这天下,绝没有一个人一件事比胡丹在心中还要重要,她此时正在想胡丹回答她的那句话的情景。她问:“我长得美不美?”
胡丹好看的眉毛一扬,对她做队上鬼脸,怪声说:“别臭美了。”
“什么,你说什么?”
胡丹连忙说:“我说你长得可真美,可惜不是我的老婆。”
陆小丹每到这个时候,脸上会一笑,然后甜甜地说:“做你老婆,下辈子吧。”
回忆如此美丽,又何必去为现在担忧,现实总是最残酷的,将残酷的现实变成回忆,却又可变得那么美丽。
“在沙漠里,曾经有一个神奇的传说,你听曾听说过?”
胡丹望着玉玲珑,神色正儿八经地说。
玉玲珑自然没有听说过,她根本不知道胡丹在说那一个传说,只听得胡丹接着说:“在中原武林有三个武艺高强,为人侠义的侠客,他们其中一人使剑,剑上镶满宝石,剑光雪白,他的全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时刻都像一个呆在摇篮里的小孩子一样,第二人使的是刀,他的刀法奇特,出刀奇快,出招时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杀人时从不肯多出一丝力气,第三人使的是钩,这三人虽然武艺高强,却厌世倦名,一直呆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很少与江湖上的人打交道,只有一个女人,她是个例外。”
玉玲珑听得胡丹的声音中有一丝硬咽,让她不忍率听,不由说:“这故事一点也不有趣,和这沙漠也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再说了。”
胡丹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接着说:“这女人是他们在一次追杀一名杀人放火的强盗时遇上的,她是江湖上有名气的名家之后,使剑的男人虽然心高气傲,却也忍不住爱上了她。”
玉玲珑听着听着,也不禁陷入了失神之中,世事莫过如此,悲剧发生全在于爱之一事,不由神游万里,心里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