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忠义本已经惊得脸无人色了,此时看到她的表情,情知她也中招了,不由大喜,跳了起来:“不错,这正是江湖上早已灭绝的七步散,中者如没有解药,半个时辰里心,肺,胃等七处俱会破裂,故称七步散,想不到称霸一方的神……”
绝情园主喝声说:“闭上你的臭嘴。”程忠义吓了一跳,退后几步,身体竟有些颤抖,绝情园主厉声说:“程忠义,纵是你的毒技再高,今天我若取你性命,也只是囊中取物般容易,但我不会杀你,因为你不配让我出手。”
程忠义双眼闪泺着,试问:“你自信还可以杀人么?”
其实他怕的不仅仅是绝情园主的武艺,最怕的是她所代表的那个人,那个曾让天下人震惊的帮派。
绝情园主忽然手指疾伸,在自己身上连点几下,之后冷笑着说:“我知道你身上有解药,可我不杀你,也不要你的解药,因为我这点穴之术已经足够让我好好地活十二个时辰了,已经足够让我做一件事了。”她忽然仰天长叹,大步往前走去,就在她走动的时间,又有几个人偷偷地从她身后窜出来,挥动利剑,向她攻去,这一招是程忠义研究各大阵法而精心研制的一个剑阵,花了近十年才培植出来这六个出色的杀手,这个阵在他们配合之下,无缝可寻,杀人于无形之中。
绝情园主抓紧了刀柄,这时刀还没有出鞘,因为已经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去杀人了,一匹雪白的马疾驶而过,闪电般冲到几个偷袭的人身后,扬起双蹄,朝几个人踩去,那几个人一时没料到身后有人再偷袭他们,一时不备,连忙闪避,却在这时,马背上现出了一柄刀。
一刀,仅此一刀。
胡丹望着马背上的冷风儿与陆小丹,他发现冷风吹果然从不说假话的,他的妹子冷风儿的武艺并不比冷风吹差,她的刀法也全是杀招,一刀杀一人的绝妙刀法。
她们什么时候来了,她们为什么没有让叶离群带走,她们不是跟着叶离群一起离开的么,她们还回来做什么,这些胡丹都不知道。
绝情园主在望陆小丹,陆小丹也在望绝情园主。
“你为什么不走?”
绝情园主看着心爱的徒弟又回来了,心如刀割般痛,但她的声音却比冰雪还要寒冷。
陆小丹没有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说:“我来这里,是来找胡丹的,胡丹不在,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她们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们来的时候胡丹已经上了树。
绝情园主说:“什么话,你说吧。”
陆小丹一字字地说:“如果你死在胡酒或者别的人手上,我要为你报仇。”
绝情园主忽然厉声说:“闭嘴。”陆小丹倒没什么,冷风儿却吓了一跳,这样的神色的确很容易吓住人,陆小丹早就习惯了,她静静地望着绝情园主,只见绝情园主脸上的怒越来越淡,又是一声叹息,绝情园主说:“我给你的仇恨还不够多么,告诉你,无论谁杀了我,我死在谁的手中,你都不能为我报仇。”她说着说着,忽然就对着天跪了下去,神色肃穆,双手合什,叫着说:“我也曾想淡忘仇恨,可我做不对,我知道我这样做,你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的,你一定会责怪我的,但我一定要这样做,我必须要报仇。”
陆小丹流出了眼泪,凄惨地说:“我们又何必再来这肮脏的江湖,在绝情谷里那平静的岁月中,我们应该早就满足了,我们回去吧。”
绝情园主不说话,对着长空连叩了几个响头,之后猛地站起身来,一手扣着陆小丹的脉门,将她生生地拉下马来,冷冷地说:“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你跟我来,我要你去杀胡酒。”
冷风儿怔了怔,大声说:“你疯了,你徒弟待你这么好,你竟然还要她陪你去送死。”
绝情园主冷冷地看着冷风儿,一字字地说:“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她与胡酒之中一定必须死一个人。”
冷风儿大叫着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绝情园主残酷地笑了,说:“你不会懂的,但是到了明天,明天只要你不死,你就会懂的。”
说着,她拉着陆小丹,朝着前面掠去,前面,正是藏宝洞的入口。
这几天之间,来这洞边的群雄不知有多少,这里也只有简单的几十根粗木头和几块大石头,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去,而这秘密,只有绝情园主一个人知道,她写给群雄的地图,目的只要他们能够寻找到这个地方就行了,入洞的秘密她只字不提,别人自然不知。
众人一见绝情园主向入口冲去,齐声呐喊,一齐站了起来,向这边冲来,冷芳芸却摇摇头,叹了口气,反而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玉玲珑走在最后面,瞧了冷芳芸一眼,对着胡丹的藏身之地做了个鬼脸,也跟着众人走了过去。
冷芳芸直待到所有的人远远而去,这才掀开面纱,露出了一张天姿国色的脸来,长途的中趿跋,沙漠的炎热,并没有给她带来一点点憔悴,如今月亮高挂,月夜看美人,只看得胡丹一阵心痛,原来,明亮的圆月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竟然长出一个个可怕的黑点,分布在整张脸上,那么的显眼。冷芳芸抚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说:“陆姑娘也在这里,他……他到那里去了,他怎么没来呢?”
胡丹溜下树来,轻轻走到冷芳芸的背后,见她顾影自怜,顿生无限爱意,真想立即将她拥入怀中,想起以前的种种恩爱,心里如刀割般痛,而自己却在与她新婚的当天就离开了她,这么久了,自己一直没有去找她,不由轻声说:“你一个人傻傻地发呆,不觉得烦闷么?”
“谁?”
冷芳芸惊叫一声,闪电般转过身来,胡丹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一下子就呆了。
胡丹笑了笑,拥抱着她,柔声说:“看到你这傻模样,一定是不喜欢看到我来找你了。”
“不,不,不是。”冷芳芸紧紧抱着胡丹,泪如雨下,硬咽地说:“想不到,想不到我在这……在这里还能再见你一面,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胡丹笑着说:“要见你丈夫,还不容易么,明天我们就回家去,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冷芳芸激动得语无伦次,但忽然之间想到了些什么,猛地摇头,声音也变得有些冷漠了,他说:“不,我不要再回去了,你不要管我,陆姑娘……她就在前面,你去陪她吧,我不会怪你的。”
胡丹吃了一惊,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说这种话?”他忽然想起了冷平,也就是程忠义说的那句话,便问:“什么叫做最后一个心愿?”
冷芳芸伸手去推胡丹,当然是推不动的,她低着头,说:“求求你,什么也不要问了,我们……我们还是分开吧。”
“分开?”
胡丹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顿时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了,一把抱着冷芳去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这双曾让胡丹魂牵梦绕的眼睛此时已经失去了光泽,胡丹叫着说:“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