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挥舞着手中的地图,笑笑说:“你看我们抢到的这张地图上,如果是真的话,这上面清楚的写着,再过几十里地,便会看到一片绿洲,相来藏宝便在此处了。”
左令使叹息着说:“听说你仗义轻财,千金一挥手而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真不敢想像你会为了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地方而这样拼命。”
孟飞笑着说:“哈哈,胡酒二个字便足够让我们走这一路了。”
左令使忽然说:“你看,前面有人。”
果然有人,几十个人飞也似的向这边跑来,一眼看去,为首几名竟然看上去轻功不俗,仔细一看,竟然是闻名江湖的几大掌门,看到他们如同见鬼似的没命地往这边跑来,孟飞一惊,这些人怎么了?天下谁有本事让他们这样疯狂地逃跑,正在发呆之时,几十个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竟然连望他们一眼也没有,孟飞呆了半响,左令使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看到他们个个武艺不俗,也是奇怪,忽然伸手,飞身探出,一手扣着一人的肩井穴,往前一推,那人一震,顿时摔倒在地,紧接着,左令使紧身跟上,铁令死死抵在那人的咽喉边,那人一倒地之后,只觉得全身酸麻,睁大双眼,大口吐着气,望着左令使发呆。
左令使大叫着说:“快说,你们跑这么快做什么?”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玲珑谷,玲珑……翡翠令……”
话才说出这几个字,人已经昏了过去,左令使一掌将他推倒。孟飞隐约之间听到翡翠令几个字,也吃了一惊,又见几个人向他们这边跑来,忙大叫着迎上,说:“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人好象看了孟飞一眼,忙着说:“玉玲珑就在前面,你们千万不要过去了,翡翠令一现出,大家都要变成废人了……”
孟飞一听玉玲珑这个名字,立即想到了胡丹,失声说:“胡丹在不在?”
那人已经远远跑开了,但还是听他说了这句话:“胡丹也在。”
孟飞脸色一变,眼中现出了一种奇异的色采,想也不想,猛地击打骆驼,拼命朝前冲去,左令使有些发怔,说:“孟飞,你疯了,快回来,你不想活了?”
孟飞头也不回,叫着说:“你在此处等待我就好了。”
这句话说完,人已经冲出了几十丈远外了,前面又有人,满地都是人,成百上千的人,疯了似的人群,看来这些人的功力就差了许多,跑了一段路,路上不时有人摔倒,昏了过去,但能够跑动的人都飞快地向这边跑来。
孟飞已顾不上去注意他们了,一直向前,前面不远处便可以看到一株参天大树,树下有草地,好一片绿洲。
只不过此时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几个人影了,很远的前面隐隐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孟飞只看了一眼,就敢肯定那一定是胡丹与玉玲珑,孟飞没有想过他过去有没有用,可是他一定要去,他知道朋友有难,他绝不会不管的,那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那怕是用爬,他也一定要爬过去的,胡丹是他的朋友,值得他付出性命,孟飞是这种人,为了义气,他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拼命地向前走,他希望他没有来的太晚。
可是一句话,一个女人的一句话暂时留住了他,这句话很简单,那个女人说:“孟大哥,你一定要救得胡丹。”
冷芳芸。
孟飞只注意远处的两个人影,根本没有注意到地下还有另外一个活人,冷芳芸一叫,他听到了,猛地拉住绳子,回头一望,看到冷芳芸孤独地站在一棵树下,傻瓜似地看着自己,孟飞吃了一惊,说:“你怎么在这里?”
冷芳芸说:“请你……请你快去救胡丹……”
孟飞说:“我知道,不用吩咐,如果胡丹有难,我怎么不管。”望见冷芳芸惨白的脸色,说:“你呢,你没事吧?”
冷芳芸支吾着说:“我……我没事,你快去吧……多谢你了……”
孟飞说:“不必谢我,不过,为了胡丹,我倒愿意你感谢我,再见了,我走了。”
温暖只是片刻,梦想总是甜美的,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胡丹此时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人,忘记了鬼城,忘记了自己的父母,忘记了冷芳芸,忘记了陆小丹……他只想着就这样拥抱着玉玲珑,他不想这样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许不仅仅是因为翡翠令,翡翠令的魔力再大,它也只不过是一具不会说话的物体而已,也许是玉玲珑曾经爱过自己,无论什么时候,爱忘记可以感到着任何人,胡丹是个多情人,他绝不忍心一个曾爱过自己,又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甜蜜回忆的女人就这样死去,这时,胡丹想,如果他死了,能够让玉玲珑能够回到从前,他也愿意的。
多情最是无情物,多情反被多情恼。
什么是情,什么样的爱让我们永远想抓紧,胡丹知道他这样想也许不对,因为如果玉玲珑活着,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痛苦,可他下不了手,虽然在此时他只要轻轻一个指头,就可以将怀中这个一直是别人恶梦般的女人杀死,再说,斩情剑就在手中握,这样的剑,无论碰到什么东西,都会将那东西划成两半,他只要手轻轻一挥,玉玲珑就会被分成两半,剑虽无情,人却多情,剑没有灵魂,人却还活着。
天空,冷月。
月光忽然从云层里穿了出来,正在他们的头顶之上,倒映下来,将所有它能照射到的地方照亮,光线射在翡翠盒之上,翡翠盒早就让玉玲珑打开了反扣,此时已经缓缓地流出了一丝光线,顺着明净的月光,从盒子里透了出来,射到了玉玲珑的脸上。
光线在玉玲珑脸上喷开的时候,玉玲珑一下子变了,她的脸已不再有温柔,而是恨,仇恨,就像沙漠,望不到尽头的沙漠一样的恨,她忽然猛地一把推开胡丹,胡丹一时收势不住,飞出了几步之远,下面不知谁留落了一柄长刀,刀锋划破了他的肌肉,鲜血染红了胡丹的脸。
胡丹呆了,却不觉得痛,一个人快死的时候,是不会觉得痛的,他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与力气挥动出手中已经出鞘的斩情剑了。
胡丹想起了古老的那句话:“斩情剑是一柄邪剑,谁碰到它,都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不详与绝望,剑一出必伤人,无血不归,若是你杀不了你的敌人,你就得死。”
胡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他便是不让翡翠令控制,成了玉玲珑永远的佣人,也必然死在斩情剑之上。
刹那之间,胡丹想到了冷芳芸:“她还好么,我就要死了,她也中了盅毒,若是我一死,她也决不会再活下去了,命运为何这样无情,她和殷可傲本是天生一对的良配,我为什么要出现,我也是个不详之人,带给人的也只是无穷无尽的仇恨与绝望。”
他的泪水流了下来,他一直很珍惜自己的眼泪,他一直希望用笑容来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一些,他也紧信英雄流血不流泪,可在此时,他觉得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