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丹能够思维的时候就让绝情园主培育成冷面杀手,她的每出一刀,都是要人性命的杀招。这样的人,摆在江湖上,都是让人心战胆寒的,何况只是一群普通的官兵。
再说,又有一个剑法出神入化的冷大姐在这里,没有谁敢再动手,冷大姐身上发出一种神秘的杀气,让他们这些经历过生死战功的官兵战战兢兢。
陆小丹终于走出了人群包围圈之内,冷大姐望着她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天山六剑,一字字地说:“如果我若是想在江湖上出名的话,胡酒一定会将位置往后面退一步。”
胡酒是天下第一剑侠,众所周知。如果他往后退一位,如果这个冷大姐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岂不比胡酒的剑法更为可怕,这人是谁?天山六剑努力在脑中想像,一剑说了个名字,其他五剑立即脸色苍白,他们终于知道这个可怕的女人是谁了。
江湖上会剑的人不少,可剑法高超的人并不多,有能力站在剑术最高的领地的人更少,六剑在江湖闯荡这么久,当然不难猜出这个女人是谁了。
众人无语,冷大姐冷笑着说:“我不想杀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你们都不配我出手,从今之后,如果十年之内有谁告诉我天山七剑之中仍有一个人在江湖上走动的话,我就荡平天山。”
如果没有见过这一剑的人,一定会以为说这话的人是个疯女人,不当她是疯女人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个自大又不知死活的人,天山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大名派之一,里面的高手多如牛毛,在江湖上地位一直遥遥在上,谁若敢说凭一人之力就能荡平天山,简直是天大笑话。只是此时六剑谁也没有将冷大姐说的话当成笑话,都知道她说的这句话一点也不错,她说要荡平天山,天山派之中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天山七剑本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物,此时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满脸是汗水,一句话不敢说,只怕在他们师尊面前也绝不会如此听话。
雪花还在飘。
江南本是多雪,四季分明的地方,今年的雪花更是多,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雪,走在外面去,几乎都可以埋没你的长靴。杭州城也不例外,因此那些无所事事,手头上有些钱的人大多愿意呆在酒店里面度日子。
酒,当然要冰冷的,菜,当然是要很热的。
男子汉都喜欢喝冷酒,无论是多冷的天,下有多大的雪,都是一样,因为这样最少喝酒的那个人会觉得自己真的是真英雄,真男子汉。
廖虹不是男人,她当然不是男人,这个看到她的人都可以拍着胸口证明这一点。但她也喝冷酒,冷得喝下去仿佛咽管都让冰刀划入一般疼痛。
只不过颜红衣不像个男人,最少在别人眼中不像个男子汉,他喝的酒不冷,是廖虹让店小二特意去温好的,因为廖虹知道颜红衣很喜欢喝酒,能喝太多的烈酒,酒若全是冷酒,总会伤身体的,店小二当时的表情是很奇怪,他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女人喝冷酒,然而那个大男人却要热酒,只是当他手上忽然多了一绽让他今晚上怎么花也花不完的银子之后,他脸上的颜色就变了,就得很听话,廖虹喜欢听话的男人,可偏偏她却喜欢呆在一个最不可能听她话的男人身边。
颜红衣当然不是那种会听女人话的男人,他不但不会听话,反而时常需要廖虹听他的话,廖虹每次总不忍心让他失望。
所以当颜红衣看出去喝酒的时候,廖虹一句话没有说,就和他出来了。
只是无论多么不听话的男人有些时候也是很可爱的,颜红衣喝着廖虹让店小二特意给他温好的酒,好象很开心。
他虽然也不喜欢喝热酒,只是他喜欢酒。有酒就行了。
这城里的酒店里白天的人总不会很多,因为每人都要做他自己尽可能做的事,赚到一些银两来让晚上足够自己花费,来打发夜静更深的寂寞。还有的人是因为夜里的寂寞打发好了,白天便有些倦了,只是下雪天就不同了,酒店里的人本来就多,到了中午的时候,来的人更多了。
每年到这个时候,客人总是最多的,掌柜的每到夜数钱都数到手疼,因此这些天的酒的份量很足,也没有掺水。
谁都知道,做生意的人要的是回头客。只有拉住了客人的荷包,虽然一次少了一点儿,但总比没有强。
颜红衣本来与廖虹坐在酒店的中间,后来见人越来越多了,杂音越来越多,颜红衣皱了皱眉头,廖虹看到了,她便带着颜红衣换位,幸好店小二受过他们的银两,一点儿也不麻烦地给他们换到了快要临窗的一个座位上。
廖虹很想坐到她们旁边的那张临窗的桌子上去,只是此时那上面正坐着人,这几个人看上去都不好惹,大雪天里,有一两个居然还是一件单衣,有一个还露出了胸口的胸毛,一个刀疤自他颈部往下滑落,那一刀曾经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只是到了此时,却让别人感觉到可怕。他们的叫声更大,生怕所有的人听不到似的,别人全朝他们白眼,可他们连去看一眼也没有,还是一样的大声说话,大口喝酒。
他们的声音让颜红衣很不舒服,廖虹也一样,只要谁让颜红衣不舒服,她就会更加不舒服的。
她不怕惹事,可也不想与这几个人吵闹,这几个人刚好她都认识几个,那个胸口有毛的大汉中汉水河边的五太子,他当然不是真的太子,而是出生于汉水河边的一个寻常的普通人,只是他打架不要命,杀人如麻,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别人不敢想的事他敢,他胸口这一刀是让飞马镖局的镖师砍的,那时他去劫镖,虽然没有劫到手,可是也伤了几名镖师,虽然受了伤,却还是安然而退,这足让他有吹嘘的资本。他身边坐着那个双眼无神,脸色苍白的青年是川内第一柄刀峨眉派长眉道人的嫡系徒弟司徒康,有师如此,徒弟自然不能很差,司徒康对面那名时常咳嗽,喝酒却喝得最快的汉子是湖广沈家的后人沈胜,沈家传的玉笛功久出江湖,有些微名,另外有两个人廖虹不认识,但和他们在一起的人,又岂能是一般角色可比。
这些人忽然出现在杭州,究竟要做什么呢?
司徒康正在说话,他的声音最洪亮,足够让店里所有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别人狠狠地盯着他,似乎都要骂他娘了,他却听当没听见,声音还是那么大,他大笑着在说:“兄弟们初来杭州,人生地不熟,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坐下来的这个地方就是以前胡丹那小子经常坐的,胡丹是什么人?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他以前在这里畅快饮酒,隔空望着外面的长街,不知迷倒了多少杭州城里的小姑娘。”
廖虹听了想笑,结果就笑了,笑声很低,笑着望着颜红衣,却皱了皱眉头。只听司徒康又说:“这里以前下面有一个戏台,经常有人在那个地方卖艺,本来看的人并不多,但是自从胡丹出现在这个地方之后,杭州城的小姑娘经常出现在这里,小戏班一下子就红了,可却是因为来的小姑娘多了,惹来不少狂蝶浪子,当时有一天差一点将一对无辜的爷女活活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