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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晋王府是西北地区最大的王宫府邸,又处在西北区域的交通枢纽上,可以说,晋王府是窃贼们最觊觎的那块“肥肉”。但是,几十年来,却从来没有人从晋王府盗出过一件宝贝。

晋王府没有宝贝?已经败落了?可是看看王府中的丫头侍卫们的行头,也比当地小财主的打扮华贵。那偌大个王府,怎么会没有人行盗呢?

原来,晋王刚搬来此处准备搭建王府时,就连续遭盗贼劫掠。这惹得刚搬来此处的晋王十分恼怒,当时的他还没有现在殷实的家产,接连的被盗让他心生强烈的报复欲望。

一年后,王府彻底竣工后,气势宏伟的建筑,富贵华丽的装饰,惹得更多的夜行者们望眼欲穿地潜进王府行窃。然而这一次,进来府中的盗贼却如同石沉大海般失去了行踪。

连续几个夜晚后,城里的盗贼们都知道了,曾经吃了几次亏的晋王早在王府内布满了机关,想要来晋王府偷窃的盗贼们各个有来无回。晋王府里的荣华富贵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却谁也不敢再有妄想了。

景然四个人闯进来的密洞本是晋王特意寻了处隐蔽之所设立祠堂用来供奉先祖的,当然是设了要命的机关惩治胆敢来冒犯祖先的盗贼。原本的设计是即使是武功高强的人掉进陷阱躲过了钢针阵,仍然会因为没有食物而困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幽闭空间里。没想到的是,地下陷阱的一侧墙壁因为年代长久和地下水流的冲击被逐渐摧毁了,导致了云非凡带领大家逃出生天的那条水沟。

后来这个密洞因为设的位置实在偏僻,祭祀起来不方便,便将祠堂搬离了此处。随着新祠堂的建立,原先这个密洞便被渐渐废弃,而将威力与危害并存的灵珠安放在此处,似乎是最恰当合理的。

却难为鬼绝谷的人竟然还是发现了这个荒废多年的洞口,令闻讯赶来的晋王也只是感叹没有为卓盟主守护好灵珠,却丝毫不担心掉下去的人是否会有命能将灵珠带回到鬼绝谷中。

于是,这场为了保护金灵珠而组织的武林聚会以鬼绝谷女使和金灵珠被摔的粉碎告终,鬼绝谷主要想集齐五行灵珠是不可能了。后来又听侍卫首领的描述,大家一致推测此女使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火女,江湖中人无不暗自庆幸,连火女都被不费吹之力的除掉了,纷纷感叹“江湖之幸”。

“啊咻!”浑身湿透的火女已经第三次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了,她踏着沉重的步子拖着旁边冻得瑟瑟发抖的卓薇薇走到岸上。

已经上岸的云非凡在上面帮手将火女拉上来,随后冒出水面的景然也在后面帮忙把卓薇薇推上岸,自己慢腾腾地从水中踱出来。

那条地下水道很长,他们四个人在水中跋涉到天亮,才走出水洞。卓薇薇在中途更是累到虚脱,云非凡为卓薇薇消耗不少内力,想要帮忙却难免有心无力。而景然失了内力,更是自顾不暇。幸亏火女再次好心护着卓薇薇,四个人才得以都顺利的从水中脱困。

其实,火女也没那么好心,她就是想着卓薇薇可能是自己的解药,没想到为了她这颗“解药”,差点拖累自己到再没机会病发就先没命了,一到岸上就甩手扔给云非凡不管了。

虽说四个人上了岸,但此处却还不是河水的尽头,正如云非凡所料想,这条河仍是奔流不息的一路流去,而且越向远处流越见开阔。只不过之前河流一直在山洞中,没有一处可以落脚休息,逼得他们不得不在水中一直涉水前行。现下好不容易游到陆地上,几个人都累的趴在地上起来不了。

夏日的太阳懒洋洋的从树林外升起,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林的缝隙照射过来微微刺眼,但却带来温暖。树林里开始渐渐响起叽叽喳喳的鸟鸣,躺在草地上的几个人身边偶尔还会偷偷跑过几只调皮的小松鼠。

在一派祥和的清晨中,疲劳了一晚上的四个年轻人好像约定好的放弃了纠纷,迫切找到个舒适的地方恢复体力。

这个休息地也不是谁特意选定的,正巧大家上岸就在这里——贯穿河流的山洞旁,同一个山体里凿开的一个小山洞。洞口被山体上吹下来的枯草藤蔓遮住了大半,洞内被火女堆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四个人围着火堆半坐半躺地倒在一起,一晚上的疲倦被阵阵睡意取代。

当最警醒的景然都禁不住困意要闭上眼睛时,外面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咬牙的抱怨声,隐隐约约听到“玄机剑庄“”火女“”金灵珠“这些切身相关的词语。女子的抱怨越来越清晰,听上去似乎耳熟,而让景然陡然清醒的是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越来越近。

同样惊醒的还有火女,景然看到她几乎是一个激灵般的猛然坐起,此刻正瞪大着眼睛趴在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紧张的向声音处张望。她那张一贯充满不屑的桃红色俏脸突然变得煞白,恍惚中似乎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中透出一刹的痛苦和恐惧,但很快就被深恶痛绝掩盖住。

是什么人可以竟然会让火女这样的女子感到恐惧呢?景然有些好奇。他轻轻摇醒云非凡和卓薇薇,并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卓薇薇最先判断出一直在说话的女子就是曾经给自己下毒的毒女,另外一个一直不出声的可能就是鬼绝谷的最神秘的另一个女使了。

景然默默的看了眼蹲在洞口开始磨牙的火女,心想,难道就是那个女使让横行霸道的她感到害怕?

云非凡已经开始担忧起来,如今的形势十分不利,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鬼绝谷的三个女使抓去,以三人的性命相要挟师父卓玄青交出唯一没有得到的水灵珠。没想到他们几个不但没有替师父守护住灵珠,反而可能成为鬼绝谷抓住的把柄。

但这个困境也不是完全不可解,以景然的剑法,即使没有内力想要控制住毒女也不成问题,云非凡并不知道另一个女使的武功,拼死搏到卓薇薇能够逃出去搬救兵也是有机会的。

只是,这个安排中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就是需要火女置身事外。根据他们的了解,火女向来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她对毒女的厌恶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她对鬼绝谷的其他人也可能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只不过,同样没有感情,要她选择眼看着自己谷中的人落于下风而不出手,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云非凡的计划说得越来越没有底气,苦笑着看向洞口。

一阵晨风吹进山洞,不知是不是身上的衣服还浸着水,火女轻轻颤抖了下肩膀,缓了片刻才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早已恢复了平常那种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刚刚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似乎并没有听到三人的计划。回身看到三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有些吃惊。认真回想了下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有所顿悟,苦笑道,“哦,我呀?我倒是想袖手旁观,可是这次可由不得我了。”

说完重新向洞中的火堆移过来,靠近几人,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外面,“那个黑衣服的女人,嘿嘿,我都打不过。”顿了顿,看向景然,“你嘛,要是正常点还可能跟她打个平手,不过现在嘛……”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恐怕你们仨能布出个什么玄机的剑阵,也只能是晚死个时辰罢了。”

火女的一番话,再次打击了云非凡三人刚刚恢复点的信心。三个人透过洞口的藤蔓,瞧向外面那个黑衣服的浑身散发剑气寒芒的女子,真的恐怕只有景然才有能力与她抗衡。

卓薇薇闭上眼睛让自己稍微安静下来,结果再睁眼看向外面时,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不知何时,洞外的两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停止了交谈,那个黑衣服的女子正警惕地看向他们藏身的山洞方向。

火女背对着山洞,突然看到卓薇薇流露出的紧张神情,不禁心下一惊。明明还有很远的距离,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她却放佛做好了决定一般,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整理下衣服,对其余三个一脸疑惑的人说,“别出来给我捣乱。”说完,转身朝洞口走去。

迈了两步临近洞口时,顿住了脚步,低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金灵珠转身扔给卓薇薇。卓薇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火女说道,“这可是我的东西,先帮我收着,等我之后找你来取。”

卓薇薇有些意外的看着落在手里的灵珠,终于在火女迈出洞口前来得及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只见火女双手叉腰,翻了个白眼,口气生硬的回答,“你以为我想啊?只不过她们是我的敌人,你们又是她们的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把灵珠放在你们那寄存,等我想要了自然能取回来。如果被她们顺走了拿去跟姑姑邀功,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看着火女若无其事的一步步走出山洞,其余三个人还是有些担忧的。这个担忧是对她的安危,还是对她的选择,却谁也说不清楚。

在火女拨开洞口的藤蔓后彻底走出山洞时,卓薇薇在她背后轻唤,“火女,我们也把你当朋友。”

火女的脚步微顿,朋友?火女感到好笑。对于她这样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妖女来说,生命里好像只有眼前那两个冷冷盯着自己的师姐和一个在谷里等着惩罚自己的姑姑。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其实哪里真正知道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应该不是面前要抓自己回去的这两个人吧。

火女一边心不在焉的思考,一边慢悠悠的走过去,虽然身上仍湿漉漉的,丝毫不影响她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嘴角仍挂着一抹不羁的坏笑。

毒女好不容易看见火女这么狼狈的样子,不等火女走近,就马上讥讽道,“迎面走来一只落汤鸡,不想走近一瞧,原来是我们的火女大小姐啊。”

火女笑得更浓,“是我,天热了洗个澡,进洞刚想烤烤衣服,巫女就带丫头来服侍我,鬼绝谷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毒女想要讥讽火女却反被嘲笑,气急败坏地对身边的黑衣女子说,“巫女,你看到了吧,这个死丫头就是能胡说,每次完不成任务都扯一堆没用的。”

巫女并未搭理毒女和火女的争执,一对没有温度的目光越过火女,默默的看着她背后的山洞。

火女见巫女沉默不语,顺着巫女的目光转身望向山洞,只见一阵阵淡淡的青烟从洞中飘出。原来是洞中的火堆把大家暴露了。火女想了想,悠悠的转身,同时对着毒女脚下的一片草地拍出火掌,一小簇火焰噌的窜起,吓得毒女退后了好几步。火女走近几步,席地而坐,对毒女说,“刚才生火烤衣服,现在烤点你的蛇肉来吃吧。”

毒女气的跳脚,拉着巫女要她好好管教火女。巫女不耐烦的甩开毒女的手,但也收回目光看向火女,沉声问道,“金灵珠呢?”

火女两手两脚同时一摊,“我中陷阱了,没拿到。”

毒女听后刚嗤笑了一声,就被一旁的巫女瞪得闭上了嘴。巫女沉默了片刻,细细打量火女,放佛在研究她的可信度。冷声道,“你知道我们今日行动,为何你昨夜自作主张先行闯入晋王府?”

火女眨着无辜的眼睛仰头看巫女,一脸迷惑,“不知道啊,你们的计划不是一向不带我参与的吗?”

见巫女不说话,又开始死盯着自己研究起来,火女很不自在。她从地上跳起来,装作漫不经心的拍拍身上的草,随口问道,“巫女你怎么来了?既然姑姑都派你来了,金灵珠一定被你拿到手了吧?”

巫女仍旧静静的盯着火女看,半晌道,“我们接到你闯晋王府的密报赶到时,他们说灵珠随盗贼一起毁灭了。既然你还好好的活着,那灵珠呢?”

火女态度认真的听巫女讲完,低头快速的思考着,慢条斯理的回答,“哦,我是进到密洞看到灵珠了。可是有另外几个人先我一步找到了灵珠,我在与他们抢灵珠的时候掉进了陷阱。灵珠应该是被那伙人拿走了吧。”

巫女保持着怀疑的眼神,火女低头看向草地,低声道,“我晕了。”抬起头时已是从容不迫的神情,“我掉进陷阱就晕了,醒来时灵珠跟那伙人都不见了。我是从后面那个山洞里游出来的。你若不信,可以游回去看看,我可是游了一晚上才死里逃生的呢。”

巫女眼中的疑虑似乎减少了许多,这个山洞的确是晋王府密洞的唯一出口,昨夜的确有两伙人在抢夺灵珠时掉进了陷阱,这些都是巫女掌握的信息。除了跟丢了灵珠这件事无从查证外,火女所说据目前来看倒完全是事实。

毒女在一旁一直向要插嘴,她可不能放过火女的任何一个纰漏,眼看着巫女就要相信火女的话了,赶紧对巫女嚷,“别听她的鬼话连篇。”

巫女十分嫌弃的瞪了毒女一眼,厉声喝道,“别在我面前大嚷大叫。”转过来盯着火女问,“那伙人认识吗?”

火女脱口而出“认识啊”,然后瞄向被巫女喝止在一边低着头的毒女,用手一指她继续说,“就是毒女抢土灵珠惹得那三个人。”

毒女见矛头又指向了自己,刚欲反驳,又看到巫女瞪向自己,顿时哑了嗓子。小声嘟囔着,“哦,是你在客栈放走的那三个啊。”

火女点头笑道,“对,就是你打不过的那三个。”

毒女脸色铁青,还欲争辩,被巫女的一声“够了”吓了回去。

巫女瞧着火女,冷冷地说,“这件事最终是败在你手里的,金灵珠丢失,你回去等着受罚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了颗药丸出来,伸手捏过火女的下巴,强行把药丸塞进火女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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