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郊区一小旅行社门口停下。胖男人拎起旅行包,拉着李晓夏直接进了房间。一扔下旅行包,胖男人就猴急地去抱李晓夏,李晓夏急急跃开,竖眉道:“别碰我!都是你害得我这样,现在我和家人闹翻了,上班也不敢去。我叫你出来,是把话说清楚。”胖男人鼓着嘴道:“别生气嘛!我也是想跟你在一起,怎么会害你。”
李晓夏定了定神,往长椅上坐下:“你真是想跟我在一起?”“当然!”胖男人听她口气变软,又大了胆子,在她身边坐下,抱住她的肩,“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连老婆都不要,还不表示我的心意吗?”李晓夏哼了一声,娇媚地斜眼盯着他:“这么说你会跟她离婚喽?” “这……”胖男人一惊,双手一抖,缓缓从她的肩头滑开。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支吾着:“这个……一下子还弄不好……反正我会对你好,你何必计较这个呢。”李晓夏正欲发怒,却最终压制住怒火,强作笑脸:“是啊,我何必着急。我知道你对好,我就放心了。”胖男人见了她的笑容,色心大起,抱起她。
李晓夏却随即低声抽泣,胖男人手忙脚乱地安慰:“怎么啦,宝贝?别哭别哭……”“谁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有一句没一句的,一回去就把我给忘了。”“我当然是真心的!”胖男人举起手,作发誓状。李晓夏扭过头:“口说无凭,我不信!”“那你怎样才信?”“你把银行卡和密码给我,我才信!”李晓夏突然回身扑进他怀里,扭着身子娇滴滴地说道。胖男人嬉笑道:“就这样啊,这还不简单!待会儿就给你……”说着,撅着嘴过来。李晓夏撇嘴道:“现在就给,就说明你是真心的!”“好!”胖男人去包里取出卡,交与李晓夏。李晓夏夺过卡,媚笑道:“密码呢?该不会舍不得说吧?”“700890。”胖男人一把抱住她,“这下相信了吧?”
“你怎么不拦他!”陈妈妈颤抖着声音,责怪着陈月。陈月不敢抬头:“哥走得这么快,我怎么拦?”“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陈妈妈在走廊里来回走,唉声叹气。
小郭走过来,问:“哥还没消息吗?”陈月满脸委屈:“手机都在这儿。”小郭扶陈妈妈坐下:“阿姨,您别着急,哥不是乱来的人,不会有事的,等下就会回来的。”陈妈妈叹气道:“就是因为阿古从来不会乱来,今天突然不声不响跑出去,肯定有什么事。可千万别出什么事。”陈月嘟嘟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跟他说二姨父的事,他本来就心情不好。”小郭拍拍她的肩:“没事的,哥可能只是去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月兜里突然响起陈古手机短信的声音,她赶忙取出,是王禅。“刚送走一个好朋友。她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再见。突然很伤感。你说我是不是太想不开了?”陈月又惊喜又失望。惊喜的是,王禅与哥哥竟然聊得这么好,似乎有发展的迹象。失望的是,王禅发来短信聊天,说明哥哥没去找她,又没了寻找哥哥的去处。陈月怕王禅等回信等着急,很可能误会哥哥冷落她,于是拨通她的电话。“王禅姐姐,我是阿月。”王禅一愣,随即笑道:“怎么是你啊?”“我哥下午出去,不知去哪儿了,手机在我这儿,没办法联系他,急死我了。”王禅闻言大吃一惊,脸色顿时煞白:“发生什么事了?”陈月却支吾半天,不知从何说起。王禅只好问她在哪里,她立即赶来。
“阿月,怎么了?”小郭等陈月挂了机,问。陈月道:“王禅姐姐要来这儿。”陈妈妈两眼一红,道:“没想到她跟她爸一样,都是这么热心。” 陈月道:“妈,您去陪二姨吧,免得她疑心。我和小郭在这儿等王禅。”“好好。”陈妈妈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身,道,“跟她打打招呼,不要跟你二姨说你哥的事。”“知道知道,您进去吧。”
小郭等陈妈妈进了病房,便把陈月拉到一旁,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啦?”陈月摇头道:“也不知该怎么说。问题都出在二姨父身上,哥知道了是他开车撞二姨,就马上跑出去了。”“这么说,他应该是找二姨父去了。”“大概吧,但是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二姨父?”陈月使劲摇头,狠狠道:“我才不打,听那声音就觉得恶心!再说,哥去找他,自有他的道理。我相信哥知道怎么做的。”小郭点头,再不语。
两人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王禅从电梯里出来。“阿月,小郭,怎么样?你哥还没回来?” 王禅微蹙眉。陈月拉住她的手臂,红着眼,道:“对不起王禅姐姐,让你担心了。”王禅冷静下来,拉着她的手,笑道:“我不担心。你哥应该没事的,我们一起等他回来。来,带我去看看你二姨吧。”她这么柔柔的几句简短的话,却让陈月也平静下来。将到病房门口,陈月轻声道:“二姨不知道哥的事。”王禅点点头。
病房门突然打开,迎面出来阿婆和她的儿媳,两人见到王禅的模样,惊呆住,也不晓得移步了。王禅见阿婆慈眉善目,看着自己并无恶意,便向她笑笑,身子朝边上一侧,让她先行。阿婆的儿媳扶着阿婆走过,王禅等人这才进来。阿婆转身朝房里瞧,嘴巴一抖一抖的,向儿媳道:“这姑娘是个菩萨,一看就知道人很好。”
陈二姨正喝着水,抬头见一轻柔的女子进来,不禁愣住。陈妈妈见状,忙给王禅让座,又道:“二妹,这是王禅小姐。前几天你在家里也见过的。”陈二姨欢喜不已:“难怪似曾相识。让你辛苦跑来,真是过意不去。”王禅笑道:“这是应该的。也不知道二姨需要些什么,我就随便带了点药丸。”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玻璃盒,“这是我自己配制的,都是日常的营养食物,平时吃吃可以补补血气。”说罢将玻璃盒递与陈二姨。陈二姨却推辞:“这怎么可以呢。你来看我,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要你的礼物呢。” “是啊,王禅,这可使不得。”陈妈妈边说边将玻璃盒放回王禅手中。王禅不依:“又不是名贵东西,只是些红枣、蜜糖、芝麻之类,可以补些力气回来。我就这么点心意,阿姨还是别推辞了吧。”陈妈妈怕逆了她心意,只好收下。
陈二姨拍拍王禅的手背:“谢谢你啊。对了,阿古怎么没一起来?”陈妈妈、陈月、小郭互相交流眼色,不言语。陈二姨见着心下奇怪。王禅笑道:“阿古临时有点事去忙,我先来看二姨不好吗?”陈二姨笑起来:“好,谁说不好!”众人均宽了心。
王禅与他们聊些家常,脸上始终带笑,带动陈家几人也是笑语连连,但陈二姨自然不知晓各人内心仍在牵挂陈古,她只对王禅的话深信不疑。王禅心底却酸楚:陈古你快些平安回来啊。
阿婆与儿媳散步回来,坐在床上瞧着王禅等人,笑眯眯的。
时近十点,陈古还未回,陈妈妈、陈月与小郭明显有点坐立不安,王禅也不免心慌起来,神情紧张。隔壁床的阿婆已躺下睡着,她儿媳也躺在折叠床上打盹。王禅心想自己再这么等下去,恐被陈二姨看出什么,便向陈二姨道:“时候不早了,我不能吵着二姨,该回去了。”说着向陈妈妈使使眼色。陈妈妈这才有了办法般,道:“对对对,王禅也该回去休息了。二妹你睡吧,我们送送王禅。”陈二姨点点头,瞧着王禅,笑道:“等阿古回来,我骂骂他,竟敢不早点回来。”
陈月与小郭提出他们送王禅到楼下。陈妈妈向王禅道:“等阿古回来,让他马上给你打电话。” “好。”王禅向她一点头,“你们只管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眼看陈二姨准备睡觉,便出门来。
陈月与小郭跟随王禅到楼下,三人均默然。小郭为王禅拦来一辆出租车。王禅临上车,朝二人笑笑,道:“我相信阿古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等,不然再想办法,总会找到他。随时联系!”陈月泪眼汪汪地点头。
王禅嘴里说得轻松,内心却慌乱得很,从上车到下车,无不在祈求菩萨,保佑陈古平安无事。回到家后,毫无睡意,她燃上三炷香,默默祈求自不必说。
窗外已黑透。胖男人从睡梦中惊醒,转身不见李晓夏,他穿上衣裤去卫生间寻找,也不见她。正狐疑间,惊见她的旅行包也不见了,他猛地想起下午李晓夏将银行卡要了去。抓起手提包翻找,那银行卡已不知去向,他这才惊出一身汗,冲出房间跑到前台,问工作人员有没有看到过李晓夏。女前台睡意朦胧,没好气说道:“走了,都好几个钟头了。”“啊!”胖男人一阵哆嗦,腿脚发软,脑子一片空白,许久,内心才喊出一声:我的钱,十几万呐。可他万万不敢报警,谁知道那些警察会问些什么。他心里有鬼,左思右想最终自认倒霉,只能咬牙切齿咒骂李晓夏。
一路开车速度极慢,他好不容易开到家,下了车,双腿如腾空般,差点摔倒,晃了晃脑袋清醒清醒,这才举脚向前迈。经过楼梯拐角,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胖男人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双脚再也没力气去行走。昏黄的灯光下,一张脸逼近他,他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来人,竟是陈古。胖男人惊恐万分,全身汗毛立竖,他知道他定是为了陈二姨的事。
陈古紧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怕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不怕什么。”胖男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陈古一步紧逼一句,道:“知道二姨在哪儿吗?医院。知道她为什么住院吗?有人开车撞她。”
胖男人浑身发抖:“怎……怎……怎么……会……呢?”
“知道是谁撞的吗?”
“我……我……不……不知……道。”
不待他说完,陈古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提起,顶在墙上,道:“你真不知道?那就去见二姨,问问她,是谁撞了她。”
“不不不……别别……”胖男人拉住陈古的衣角,“阿古,我错了……错了,我该死,我活该……我是一时糊涂,我……”没等他说完,脸上已重重吃了一拳。陈古一手仍提着他的领口,切齿道:“这一拳代二姨还你兽心狠毒!”说罢,挥臂又是一拳。“这拳代二姨还你负心无耻!”胖男人口鼻流血,全身无力,嗫嚅道:“我错了……放了我吧……”陈古却不听他,使出更大的力,一个硬拳打进他的肚子,这才把他扔下。看也不看蜷缩着的胖男人,转过身,道:“这拳是警告你,再敢动二姨一根汗毛,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罢,大步而去。胖男人吃痛难忍,滚到一角,却始终不敢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