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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陈古失落念王禅

“阿古的手艺还真是了得,我真高兴!阿古该继续加油哦,如有条件,何妨扩大业务、一展雄才。所以爸爸,您老也会帮他一把的是吧?您不是把他当儿子吗?

“我得搁笔了,师父严厉地看着我呢,她以为我在写情书,怪不好意思的。”

陈古看到最后,不禁笑出声,对着信纸道:“你不写一个情字,难道我就感觉不出来吗?”他于是感觉到王禅淡淡的气息,和王禅盈望的双眼、嘴角迷人的微笑。

这天晚上,陈古关起门来,回了封深情款款的信。他文笔没有王禅的好,但他写得真诚,充满诚意的感情最是深沉。两人这样互通讯息互诉衷肠,渐渐淡了狂想念头,尽管还不能相见,也是另有一番情趣在其中,等待、收信、读信、回信、再等待,这样的交流方式远胜那些日夜粘伴的情侣,两人心灵交通与日俱增。陈古当然没有了当初的忐忑羞涩的情绪,不像那次为冲动发出“想你”短信而不知所措,如今他尽是放开心怀,尽展男子的成熟魅力与柔情本性。

八月底发生的一件事,不容人片刻思缓,便向陈古袭来,不知他能否挺住?

先说陈家。半个月之前,陈二姨交接好公司事宜,携了一纸离婚协议书赴杭州,与儿孙享天伦去。陈家曾烦心的这件事总算了结,自此陈家与那胖男人再无联系。至于李家,因李晓夏与胖男人有染之事李家父母也已知晓,鉴于面子,李家父母也自是不敢与陈家来往,除陈古与李晓虎友情不断,偶有碰面外,陈李两家的交情再没有和好迹象。八月底的事情就出在胖男人这里。

陈二姨心死意冷,与胖男人离婚时就对他说,养家糊口与生意成本均出自她一人之手,过错方胖男人本该经济赔偿,但考虑到多年夫妻一场,她便不要他一分一厘。所共住的房屋却是在她的名下,当初也是她出资所购,所以胖男人搬离该房屋。

胖男人起初几天在父亲老宅里痛定思痛,想想杭州的儿子孙子是他的血脉,再怎么样,通过儿子还可以维系血缘,哪知他儿子主动打电话来,气愤难抑,痛骂他不知廉耻、没心没肺,说要跟他断绝往来。胖男人这才觉得天塌地陷。现如今他身无分文,又无能力做事养活自己,老爹又是时不时冷嘲热讽,他越想越来气,就越想出气。他想到陈家没了陈二姨这个经济台柱后,陈古肯定会撑起这个家,如果没了陈古,陈家也就像一片烂泥地,起不了房盖不了楼,这样陈二姨就不会坐视不管。胖男人想着计划时,不住地抚摸着脸,目含凶光:“我要报三拳的仇!”

胖男人花了好几天工夫去娱乐场所找来一名花样女子,他偷偷典当了老爹的一些宝贝物什,用当来的钱作为报酬,使计让那女子去找陈古。他自己做的是这些龌龊之事,脑子里能想到的当然也是这些。

这天傍晚,陈古从王家出来,坐上公交车,一路看着窗外。他已在公司用过晚饭,看看时间尚早,就下车再转车,决定去江边妹妹的画廊看看。

此时江边已聚集不少人,或三三两两乘凉聊天,或扎堆地跳舞娱乐。画廊里就小郭一人在,陈月回家吃饭去了。陈古暗自高兴并惭愧,为妹妹高兴,她越来越懂得去陪母亲了;为自己惭愧,不能聊解母亲的孤独。

小郭指着柜子上的木制品,道:“哥你看,这几样材料好些的,价格比下面这些高,可卖得也不赖,就这么几天,就剩这几个了。”陈古却不看自己的作品,提来一张凳子,坐下,笑道:“最近只听你们说我的东西卖得好,可不知道你们的画卖得怎么样?”小郭咧嘴一笑:“谁说的一句话,说‘人气人气,财源广进’,这一有了人气,人家不光是买你的东西,当然要多看一眼我的画。不是我吹啊,画的量是不多,但一张画就有你两三块木头的收成,到今天为止,不敢说比木头卖得好,但至少是扯平了啊。阿月都说,只有自家人联手才有气势。”陈古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们不必分你的我的,一家人太见外了。我就是闲着没事活动活动,以前没帮你们什么忙,现在这些东西能卖多少算多少,就当我这做大哥的一点心意吧。”小郭摇摇头,仍旧笑着:“哥,其实你太见外,一家人赚钱一家人花,这再正常不过,何必说什么心意。要说起来,要不是你遇到王董,你跟王董又相处得好,王董怎么会大力支持我和阿月?不说那租金,给我们减了一半,就是店里这些用的、装修的钱也都是王董资助,我和阿月哪来这么大的能耐呢?只有好好守住这店,以后有条件先报答王董,再让咱家过得舒适些。”陈古一向将妹妹与小郭视为小孩,听了小郭此番话,他顿时自嘲,心道:看来我之前几年真是虚度光阴了。

“老板在吗?”门口出现一名艳丽女子,瞧着二人,笑盈盈地。小郭迎上前去:“欢迎光临,请问小姐要买点什么?”那女子径直走到柜子前,道:“我很喜欢这些木头,想问老板,这些有订做吗?”小郭与陈古交流一眼,又道:“要看您做什么样的。如果就要这些样式的,我们还有些货……” “我要大件的,你们能做吗?”女子端起一个小立柜,看了看,“这么丁点大,放不了东西,我要实用的。我家里要装潢,我不喜欢市场上那些现成的,又不知道哪家厂做家具好,听说这儿有个木工师傅手艺不错,我就来看看。”小郭忙道:“大件当然能做。不知您需要做些什么家具?”女子放下小立柜,笑笑,道:“床、柜、桌椅都做,只要做工好、样式新颖,我绝不少工钱。”小郭迟疑了一下,道:“只是有一点,我们的师傅只在周六周日有空,怕是要耽误工程。” 女子道:“没事啊,我不着急什么时候完工,反正不等着住新房。” “这样啊……”小郭扭头去看陈古,决定不下到底要不要应承。女子见他脸上有异,道:“要是做不了就算了,我找别人去。”说着,眼角也投向陈古这边看过来。

陈古原不愿接这事,但想及妹妹与小郭为了这个家苦心经营赚钱,自己若再任性就太不懂事了,听那女顾客讲的条件也不苛刻,于是他点点头,道:“我尽力吧。”那女子一喜,对他道:“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姓名地址和电话,交给陈古,“如果可以,后天星期六你就来上班。到时我会先给你材料款,买什么样做什么样都由你定。如果需要帮手,我也会找两个人,工钱一分也不少。”陈古看了看纸条,上写“吴春艳,南郊小区……”,他既已答应,就不再犹豫,收好字条,说道:“没问题,周六一早我就去。”吴春艳笑笑,与二人告别而去。

小郭望着她的背影,道:“哥,看来修行不错啊,遇见这么爽快的主顾。” 陈古一笑,道:“就当练练手吧,好久不动大件的,就怕生疏了。”

陈家所在的老城区与南郊有一段距离,好在有公交车直达,早上五六点到晚上七八点都有班车。陈古周六起个大早,带上工具,坐公交车,依地址找到吴春艳的家。这是新建的住宅区,边角几处还是工地,中间及靠正门地方倒有十几幢楼房已全新屹立,大门附近有几间小店,门口有保安,来往也有不少居民,想是有不少户人家入住了的。

吴春艳不曾搬住这边,故而这么早的时间,陈古尚不能遇到,他只得打了个电话,然后在楼下花坛边坐等。只一盏茶的工夫,吴春艳即到了。她一身吊带露肩黑裙,脸上精心化了妆,走起路来摇曳多姿,双目直勾勾地看着陈古,面带娇笑。

陈古不慌不忙提着工具箱,并不直视她,只侧身让了让,随在她身后,进门上了电梯。吴春艳身上散发出阵阵香气,电梯里充盈这些气味,陈古暗自吐气,耐住性子终于等到梯门开。吴春艳扭着屁股去开自家的门。

里头果然空无一物,格局却定,门窗等均是新立的。吴春艳关上门,环视四周,道:“本来装修时木工匠也做了些家具的,可是做得太难看,我全部作废了。墙体上面的柜子都有了,只缺活动的东西,你看看,觉得什么材质什么样子适合,就怎么做吧。”陈古见房中颜色甚是冷艳,便道:“不宜太中式的,也不宜太简洁,不然风格不合,也没有家的感觉。”吴春艳溜眼看着陈古,笑道:“果然是大师傅,我没请错人。这样吧,你估个价,需要多少钱我就先给,今天就可以去买木材。”陈古拿量尺去量床的位置,又问了柜、桌椅的大致设想,把数据记下,呈给她看。吴春艳看都不看,道:“我相信你。走,我开车,咱们一起去木材市场。” “这……” 陈古不明她的意图,有些迟疑,“我一个人能行……不过……”他忽地想到,大概她不放心自己,一起去也好,当面买好材料,他也省些心思再跟她解释,“不过你能去当然最好了,我就怕我选的不适合。”吴春艳不搭话,只笑着看看他,又去开了门,倚在门上等陈古出来。

陈古早把工具箱移至一边,随在她身后半米左右出来,又忍了一阵香气。车里也是这浓郁的香水味,陈古坐在后座,再也忍受不住,大开车窗,脸往窗口凑近,好让风将香气吹散。吴春艳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

到了木材市场,陈古似有股力量腾升上来,闻着木头的味道,眼光追寻木头的面貌。敲定各样木料后已近中午,店家答应午后即送货,陈古这才又坐进那香车,一声不吭地看着窗外。

中午的阳光炽烈,车内温度也比早上高许多,吴春艳摇上车窗,打出冷气。陈古也已流了不少汗,只得任凭车窗被摇上,也只得呼吸着阵阵香气。车子在郊区一家咖啡馆门口停下,陈古大惊,疑惑地看着吴春艳。吴春艳娇然一笑:“别怕,只是便餐,吃点东西再回去做工。”说罢开了门,提包下车。见陈古仍坐着不动,就给他开了车门,道:“一个大男人,跟人吃顿饭也怕?我就请你吃这一顿,以后你自己找吃的。怎么?我一个小女人诚心诚意请师傅吃顿饭,难道就罪该万死吗?”陈古吐了口气,笑道:“不敢不敢,我是无功不受禄,承受不起啊。”吴春艳冷笑道:“我只是拍师傅的马屁,好让师傅工作做得好些,师傅竟这么瞧不起人,让我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你想躲车里享受冷气,花费我的油钱不成?”陈古一听,心想:还真是我小气了,我只随她去吃,吃饱就出来,又不吃亏。想罢只得下车来。吴春艳又恢复了笑容,锁了车门,便一扭一扭地走进咖啡馆。她说是怕吵,让服务生开间僻静的小包厢。陈古暗暗叫苦,这顿饭却要夹杂太多的香水味了,心下决定,胡乱吃点便借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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