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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幸离开

朱晨摔下楼梯之后,等救护车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最后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

作为见证人的小玲,当她得知这一消息时,整个人都快要晕过去了,她没有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虽然朱晨是自己失足摔下楼梯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人责怪她,可是她自己一方面是吓坏了,另一方面则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逼问的话,或许朱晨就不会那么惊慌失措,也不会想要匆忙逃走了,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造成的。

可是,小玲不敢说,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害怕担负责任,而是担心大家会远离她,也就更不可能把二年九班指定奇怪规定的真正原因告诉她了。朱晨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所以,小玲暗自发誓,一定要把隐藏在黑暗后面的内幕给揪出来。

晚上的时候,无论怎么让自己静下心来,小玲却仍然无法像往常那样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她满脑子里都是朱晨在摔下楼梯后被雨伞戳中喉咙时用绝望无助而又期待着她伸出援手的眼神,还有他身下那不停蔓延出来的鲜血,被抬走的时候,他的衣服几乎变成大红色的了,地上也是一大块血渍。

小玲觉得她再待在这样封闭的小空间里一定会憋坏的,于是合上书本,随便套了件薄外套,然后匆匆走出家门。

刘萍从外面回来,碰到外出的小玲,她立即喊道:“小玲,都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小玲说着,不等刘萍回话就走了出去,后面刘萍还在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夜晚的风不像白天那么燥热,十分清爽,把小玲烦躁的情绪都给吹跑了,这么走着走着,整个人都平静了许多。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她停下来了,如果右拐的话,就是通往学校的路了,而掉转身往回走,她就能回家了。小玲有点犹豫,到底是继续走呢,还是这就回家去呢?

“真巧,我们又碰上了。”

小玲扭过头一样,竟然是孙哲,除了在教室,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不期而遇了,她不禁想到,果然是很巧,这么晚了竟然还能在这里碰上。只不过她没有了白天的精力,只是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说:“确实很巧,我只是出来散步,没想到也能在这儿碰到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孙哲转过身往回走去,“我每天晚上都会出来走走,这是小镇,不像那些大城市,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分。在这里,多多少少还保留着一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习惯,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至少到了天黑以后就没有太多人在外面了。我喜欢这样的宁静,走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感受着微风的吹拂,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属于我一个人的,这种感觉真得很美妙。”

小玲听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和孙哲并排走着,忽然又想起白天的事情,因此问道:“朱晨的事情,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呢?只不过是一场让人觉得惋惜的意外罢了。”

“虽说如此,可是……”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事已至此,你还想改变什么?”孙哲质问道。

小玲忽然就哑口无言了,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朱晨也不幸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还能改变什么呢?但是,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不对,她并不想要这样,她只是希望解开谜团而已,有关二年九班的总总,还有二十五年前的神秘事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甚至已经让朱晨不幸死亡,那更不能让他白死了,一定得弄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下定决心后,小玲忽然就豁然开朗了,之前那些阴霾一扫而空,她望着孙哲,好一会儿才说:“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你就真得不打算告诉我吗?如果再这样继续问下去的话,我相信也没有多少人会说的,全是徒劳无功。所以还不如你直接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这样不就好了吗?”

“这样真的好吗?”孙哲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望着小玲。“由我这个不存在的人来告诉你事实真相,你真觉得可以吗?”

小玲被孙哲有些怪异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她觉得自己要是再说的话就是无理取闹了,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她就要说“这样的确不太好”了。幸亏一阵风吹过来,身体感觉到一阵凉意,她的脑袋才清醒过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就算在别人眼中,你的确是不存在的人,可是在我看来,你却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请告诉我吧,可以吗?”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孙哲撇过头去,他没有办法和拥有那么炙热眼神的小玲对视,他怕自己忘记了现在的身份,虽然不是在学校,但是对全体二年九班的人来说,他是不存在的东西,小玲也是二年九班的,现在和她说话已经是违背规定的事情了,要是再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结果会怎么样呢?

其实孙哲最担心的是,那个诅咒今年究竟会不会来,这个办法又会不会奏效呢?

等了好一会儿后,小玲看孙哲不说话,以为他要被自己说服了,因此有些高兴,“所以告诉我吧,你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也可以帮忙一起想解决的办法啊。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朋友之间就不应该相互隐瞒啊。”

“朋,友。”孙哲喃喃自语道,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吗?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只不过接触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为朋友了吗?自己在一年九班整整一年,到头来却不过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从来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个,包括老师。所以当有人说出朋友这个词时,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小玲看出了孙哲的顾虑,有些生气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必要总是来找你吗?我只是一个外来的人而已,我没有必要非得这么做,毕竟一年后我就走了。但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所以才来关心你的,这样你也不相信吗?”

小玲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孙哲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他就真的是太不近人情了,所以他露出了歉意的表情,虽然灯光比较昏暗,小玲不一定能看见。“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希望你别介意。”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把真相告诉我,然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一起解决啊。”小玲耸耸肩,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诚如是,孙哲怎么对她她一点也不介意,她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要孙哲在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把这些告诉小玲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因此说:“我们改天见面的事情再说吧,现在这个时候,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虽然有些失望,但小玲还是决定按照孙哲说的来做,毕竟能让他松口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自己再咄咄逼人的话,她怕孙哲反悔,这样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好吧,等你觉得适合的话就赶紧告诉我,不过可别太久,我的耐性不太好,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知道,不然做什么都不踏实。”

“嗯,我知道了。”

朱晨死了之后,小玲来到教室后明显感觉到二年九班变得不太一样了,不但比以前更加安静了,就连平常相对而言比较活跃的几个同学也垂着脑袋,桌子上摊开一本书,也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想事情。

小玲惯性地看了看孙哲的座位,座位是空着的,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班上的同学几乎都来齐了,这个故事会孙哲还不来,她觉得有点奇怪。之后她又转头看向朱晨的位置,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朱晨的课桌椅子已经不见了,原本的位置已经被后面的人给取代了,每个人都把位置往上挪了一个,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小玲想不通,怎么能够这样呢?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为什么就把朱晨的课桌给搬走了?

再看看其他同学的表情,全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还有那事不关己的样子,要么就在看书要么就在奋笔疾书,脸上全然没有朝夕相处的同学去世的悲伤,似乎朱晨和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小玲双手握得紧紧的,虽然课本已经拿出来了,但是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压抑的气氛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好像快要窒息了。

整个上午小玲都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般,老师讲了什么内容她一点都不知道。好在其他同学和她的情况也差不多,上课的时候只有老师一个人在不停地讲,互动性几乎为零。而老师似乎也知道大家的情况,没有一个任课老师提过问题,她们自顾自地把任务完成后,下课铃一响,拿起教科书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那样的速度,简直象是在逃跑,就算是一秒钟,他们也不想停留在这个教室。

中午放学时,小玲再一次看了孙哲的座位,还是空空如也的——孙哲上午并没有来学校。她有气无力地收拾好书包,起身正要回去的时候,却被阿敏、郑爽、许扬和马亮给拦住了,她不解地看着这四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包括平常总是嘻嘻哈哈的阿敏也不见了笑容,一脸担忧。“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事情?”

“那个,小玲,我们有些话想要和你说。”阿敏有些为难,虽然她很不想说,但是毕竟是大家的意思,她不可能违背大家的决定的。“所以,能不能请你跟我们出来一下呢?”

“这个……”小玲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郑爽这几个人总会来找她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朱晨死了,这是他们来找自己的最好时机,所以她并不是太吃惊。总是要面对的,因此也没有拒绝的必要性。

郑爽几个人在前面走着,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好像谁说话就会触犯法律似的。最后他们饶过操场,来到一片偏僻的树林里,这里虽然也是学校的一部分,但是由于资金有限,所以并没有开发出来。平时这里很少有人来,一是离教学区比较远,第二是树林有些大,却没有什么生物,植物繁盛的枝叶将阳光给覆盖住,显得阴森可怖。除了一些胆子大的男同学偶尔会来之外,没有什么人会特地跑到这里来。

小玲虽然知道学校有这么一片大树林,每次在操场的时候也能远远看见,但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虽然这次郑爽他们也只是站在树林入口处就停了下来,但是她从入口处往里面望,还是能感觉到一股不属于阳光的气息,阴冷的空气不时从里面飘出来,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郑爽说:“好了,就在这里说吧。”

“你们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小玲一个人站着,而她对面那四个人并列成一排,眼神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而且有必要到这里来说吗?”

许扬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小玲你别紧张,来这里只是因为这儿比较安静,我们一般有要商量的事情都是在这里的。”

“是这样吗?”小玲盯着许扬,心里想着,笑得真虚伪,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笑得有多假,明明不想要,干嘛非要勉强自己呢?是要用笑容来博取她的信任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马亮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小玲,自从你第一天来这个班,我们就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来看待。由于你是从外校转来的新生,所以很多方面都对你特殊照顾,希望你可以尽快适应并融入我们这个集体。虽然有时候你做的事情没有按照我们事先告诉你的做,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你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包容而有所收敛,这一点让我们很头疼。”

原来是这件事,小玲明白了,所谓班上做的决定绝对不能有所违背吗?看来她是打破规定,让这些人恐慌了呢。“所以呢?”

“所以呢?亏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问出口!”郑爽有些生气了,脸色也越发不好看。“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就特地告诉过你,班上有什么样的规定,而这些规定你又该怎么做。可是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完全无视了我们的规定。”

“是吗?有吗?”小玲明知故问道。“可是,我自认为我并没有做什么违背规定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的话,还请你们如实相告。”

听了小玲这番话,郑爽怒视着她,正要发火,阿敏赶紧拉住郑爽说:“惠儿你别生气,先冷静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接着,她又对小玲说:“小玲,你这次的确是你做得不对,你忘记了吗?我曾经和你说过,千万不要和不存在的人接触,为什么你会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不存在的人?”小玲先是一惊,然后又恍然大悟起来,当然,这些全都是她装出来的。“啊,我想起来了,你的确是和我说过这些话,但是,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谁才是不存在的人,这样我怎么知道不应该和谁接触呢?再说了,就算我知道是谁,但至少你们也应该告诉我为什么吧,我甚至连什么叫做不存在的人都不知道。”

这次,轮到郑爽阿敏他们面面相觑了,本来是想给小玲警告的,却没有想到反而被她将了一军。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许扬率先说话,“小玲,什么原因你就不用知道了,总而言之,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话,不要和不存在的人有任何人的关系,至于这个不存在的人是谁,我相信就算我们不说,你那么聪明也早就该想到是谁了吧。所以不要再问什么了,我们的规定是对不理解的事情也不能寻根溯源。”

“就是这样,所以小玲,既然你已经来到我们的班上了,就希望你可以好好遵守我们的班规。”马亮说道。

这一刻小玲真想什么都不顾,大声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凭什么就瞒着她一个人?就因为她是转校生?因为她是外来者?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对她守口如瓶,就算她拼命地想要知道一点始末,这都不被允许吗?

虽然很想问他们原因,可追偶小玲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她真的这么问了,最后也不会得到回答的,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什么都不问呢。所以最后她只是将愤怒给隐藏起来,平静地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哈哈哈,也没有什么事了,回去吧,好像担搁了你不少时间。”许扬看了看手表,一脸歉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再见各位。”

阿敏立即追了上去,说:“小玲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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