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虚的时候,她确实最重要工作。苏写意难得笑笑,“谢谢你,戴维陈,最关键的时候,总是你了解我。”
戴维陈摇摇头,“苏写意,你错了。其实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我,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并不知道你有多能干,之所以请你来时代,是因为我有人推荐了你。而那个人,刚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苏写意想起来这件事,戴维陈一直对她保密。于是问道,“都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了吧?”
戴维陈认真地看着苏写意,“你的神经果然大条,这个人你认识,他就是姬如风,也是《时代生活》真正的老板。你在时代的每一步,他都关注着,我让你做的工作一多,他还会有意见提。在凌志先锋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舍得将《时代生活》卖掉,我想,他是想给你留一个栖身之地。”
苏写意果然大吃一惊,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她从没有想过他为她做过这么多。她以为他太自大,太狂妄,太嚣张,他从来不肯示弱,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真正的想法。其实不是这样。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她。无论是帮助爷爷看病,还是给她提供时代的工作,原来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一个出路。
她以为她足够爱他,却从来没有亲口问过他的真正想法,他是姬森的儿子不错,但他能有今天全部是靠自己的用功和努力。抛开那些身份和光环,他也不过是一个,过早失去母爱的儿子,他在感情的道路上,也有犹豫与跌撞。
姬如风当着青姨的面对她说过,“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真地谈场恋爱,重新来认识对方,重新做一次不后悔的选择。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我们轻易分开?”
她明白他的骄傲,现在的姬如风,看似风光无限,但已经开始不自信,他怕被她看轻。即使做了姬森的儿子,他还是希望自己靠能力赢得她的尊重。
她支持他的决定,如今的她也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她要更加的坚强,勇敢,给他足够的信任。让他重新做回那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姬如风。
她终于明白,所有的幸福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至于什么命运的诅咒,爱情的折磨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心结。
苏写意像过去那样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不过,手里的那台相机,已经不再是冷冰冰地机器,它有血有肉,有灵魂、会思考,它开始热爱生活的美好,眷恋造物的神奇。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参与其中却又置身事外,她不想再冷眼看着,她要和它一起去完成人生意义的追寻,去用镜头发现那些隐匿在人潮中的故事。
叶如心又来找她索画了,她想,总该画点不一样的东西给叶子才是。可是,灵感该从哪里找起?
好吧,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泸沽湖了,暖春四月,她该去看看千里之外的它如今是何等模样?
飞机在天空划出银亮的弧度,从窗子看出去,天空真是蓝,大朵的白云在脚下飘荡,像格姆女神山的白雪,映着湛蓝的天,银白发亮。
下了飞机,还有坐一段小火车。火车从崇山峻岭中奔驰,她看到满山的花,苍翠的绿,残存的积雪,刚发的新芽,当别处的春天都已经迟暮,这里依旧生机盎然,四季如春,留春长驻。
这样的行程是快乐的,灵魂放松的快乐。可惜姬如风不能随她一起来,哦,对了,他们现在已经重新恋爱了,他想见她,得电话预约才是。
坐着当地的车子往里格岛驶进的时候,中途上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她上车来扫了一遍车上的乘客,最后把目光停在苏写意脸上,苏写意挪一下行李包,请她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过来。
两个人靠得很近,苏写意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凛冽的寒意,原来,穿红色衣服的人,并不都是热情的。红色的东西,让人联想到愤怒、心跳、还有流血……
苏写意好像嗅到一股腥臊,突然有点眩晕起来,她喊,停车停车……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哪知旁边的女子极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鄙夷道,“真是个沾上了就晦气的人。”
那股呕吐的感觉还未退去,苏写意不理她,拉开车门就跳将下来,哪知脚还未站稳,脚下一阵震动,她一个踉跄,几乎跌在地上。这时司机突然跳下车子,急得连方言都出了来,“地震罗,快下车咯。”
这时车上的乘客一片混乱,大家急急忙忙地下了车。脚下一阵阵或轻微或剧烈的颤动,湖里在慢慢涨水,远处的山体开始滑坡,大家听着司机的指挥,挤在车子旁边,等候地震的余波过去。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胆战心惊自不必提,也有人着急地打电话,可信号突然消失,怎么也拨不过去。司机安慰大家,这种现象虽然可怕,但也经常能碰见,一般都是轻微的震级,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大家都吃不准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别处的地震是否比这里更加严重。于是一个个屏气凝神,心里默默祈祷地震赶快过去。
挨着苏写意的红衣女子紧紧盯着她,一双眸子逼人的寒冷,“苏写意,你存心的是不是?我们尚家的人怎么遇上你就出事?你要死为什么不自己去死?”
苏写意无力道,“小鹰——我不是——”一句话还未说完,尚小膺尖叫出声,原来脚底下一股泥石流覆过,转眼间没过脚背。
大家的心都开始往下沉,地震容易引发泥石流,而遇上泥石流比地震的逃生机会还低。
没办法,信号中断,四野无人,公路已经扭曲,天渐渐黑下来,夜有些冷。这时候行车已经危险,任何一点差池都有可能会造成巨大的灾难。司机提出两个方案,要么大家留在这里过夜,等候救援;要么大家一起行动,徒步走到附近十公里的镇上,也许那里有食物和水。更重要的是,和更多的人在一起,不会这么孤单恐惧。
大家分析了他的意见,都认为第二套更加可行。只是徒步十公里,又在这样暗流重重的夜里,着实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