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起
方从哲从来都没有听过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对于方从哲来说，今天确实开天辟地头一次。方从哲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却莞尔一笑，微笑着说道：“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些事情，你带妹妹去玩吧，我一会去找你。”
方从哲点头，拉着妹妹的手离开，走了几步方从哲回头，却看到自己的面色沉重的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想着什么。一阵风吹过，一根白色羽毛从方从哲的面前飞过，方从哲一把抓住，捏在手里，看着这根白色羽毛，脑海里突然想到了这根羽毛是什么。
方从哲还记得当初自己的父亲带回来一个小盒子，宛如珍宝的样子，独自一个人在书房里欣赏。当年年幼的方从哲心底痒痒，也偷偷摸摸的看了几次，没看出什么值得宝贝的地方。只是偶尔从父亲口中的只言片语的泄露出来的消息里，知道了这根羽毛是一位海商出海归来，送给自己父亲的。
捏着这根白色羽毛，方从哲拉着方紫娴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武痴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似乎感应到了一样，武痴睁开眼，疑惑的看着走过来的方从哲，然而当武痴的视线落在方从哲手中的那根白色羽毛的时候，一股戾气突然热然的出现，敬爱呢给方从哲笼罩在里面。
方紫娴只是觉得周围有些冷，却没有其他的感觉，但是作为主要的承受者方从哲却不一样了。戾气带来的威压似乎天地不容一样，冰冷刺骨的如同要将方从哲冰冻在原地。方从哲感觉到就连自己周围空气都已经被冻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呼吸。
武痴的右手轻轻一招，沉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阴沉的脸色似乎方从哲回答的不满意就会动手杀了方从哲一样。
方从哲想要说话，可是周围凝固的空气让方从哲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不仅仅如此，冰冷的戾气也让方从哲一下子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就像是被人封住四肢一般，毫无知觉。
仅仅是片刻之后，武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散发的戾气被轻轻挥舞而过的右臂扫得干干净净，方从哲狼狈的大口的喘息着，方从哲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这样突然的制住，原本还以为自己的道家心法很厉害，可是没想到，倘若是对方远远超越自己的实力的话，那么亦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绝对是让自己没有反手之力。
方从哲看着武痴的眼神有些惊愕，方从哲从来都没有想到武痴的修者能力会高到这样的地步，可是再想到武痴的天赋，方从哲不知道自己选择的师傅是不是正确的，哪怕是这个师傅只是背黑锅，此时此刻，方从哲竟然有了一丝怀疑。
“把这根羽毛的由来说清楚。”还没回过神的方从哲就听到耳畔武痴凝重的声音，方从哲惊愕的眼神变得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位大闹福临港都没有丝毫忧虑的人，神色变得如此凝重与紧张。
方从哲想了想，这才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在父亲的书房门口捡到的，好像是一个海商送给父亲的。”
武痴听着方从哲的回答，沉默不语。然而方从哲居然在自己身后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事情我清楚，我们私下谈。”
妹妹方紫娴刚才无聊之极，师傅和哥哥的话语，方紫娴听不懂，可是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顿时欢欣雀跃般的跳起来，指了指自己的父亲，拍了拍腿。
方世贞刚刚要抬起的脚步随即往前挪动了些许，变成了弓马步，方世贞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随即看着方紫娴呵呵笑着，朝着父亲方世贞跑了过去，已经到父亲方世贞面前的时候，垫脚一跳，方世贞伸出的双手刚好接住跳起的方紫娴，在自己伸出的腿上垫了一下，随即抱在怀里。这是方紫娴和父亲方世贞最爱做的游戏。
方紫娴呵呵的笑着，笑的极为开心。方从哲只是静静的看着，抱着妹妹，方世贞走上前来，对着武痴微笑着说道：“见过先生，有老先生费心了。”
武痴平静的点头，却没有开口。
方世贞也不介意，依旧微笑的开口说道：“这根羽毛的事情似乎让先生想到了什么，不知道先生是不是知道这个是什么呢？或者说这根羽毛代表了什么吗？”
武痴依旧平静的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方从哲看不懂，却还是静静的听着。方紫娴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在两个人的脸上左看看，右望望。
“那么我想，先生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先生想的没有错。他们出现了。”方世贞最后一句话说的严肃无比，严肃的表情很神态让方世贞似乎看到了一些大人物才会有的影子。
武痴沉默，一言不发。许久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叹息，还是在表达着什么，武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方世贞，嘴唇微张，凝重的语气再一次从武痴的口中冒出来。“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是我想你既然能通过这根羽毛猜到一些事情，那么……准备好了吗？”
方世贞一愣，知道武痴再问什么，可是这个答案真的不是方世贞愿意说出口的。武痴似乎明白，低着头，也不在说话。
方世贞神情有些落寞，那种落寞是一种悲伤，是一种失落，是一种寂寞，如此复杂的情绪在方世贞的脸庞上演绎的清晰无比。方从哲看的清清楚楚，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可是方从哲就算是上一世的经验也无法判断出来。只是沉默，只能沉默。
或许能从两人的对话之中判断出什么。可是结果让方从哲失望了，父亲放下了妹妹，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揉了揉，将妹妹整齐的发丝揉的有些凌乱，方紫娴撅着嘴，但是依旧是笑呵呵的，孩子般的不依不挠的样子，笑呵呵的。
只是转身离开的父亲那道背影似乎让方从哲想到了什么，一直以来父亲挺拔的身躯，此时此刻居然有些佝偻着，原本健步如飞的步伐，此时此刻有些漂浮。
这到底是为什么，方从哲实在是被这个问题闹得烦心不已，可是却没有办法问出口，武痴和父亲如同哑谜一样的对话，这让方从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判断根据，连一丝一毫的信息都得不到，唯独只是知道那根羽毛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让修为高深的修者沉默忌讳，难以言语。一个让大正帝国的大臣神情失落，精神萎靡。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方从哲没来得及问出口，却听着院外的父亲大声的吩咐道：“仆从收拾行囊，明日启程前往帝都！”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方从哲愣住了，然而就在神思转念间，方从哲突然明白了那一根羽毛隐含的秘密——战争。只有战争才会让父亲这样，也只有战争才会让一个修为高深的修者沉默忌讳。
方从哲在心底暗骂道：“坑爹，实在是坑爹，好不容易想着要留在这里，偏偏遇到现在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提着红缨枪冲到战场上？”方从哲郁闷的挠着头，心底气呼呼的盯着那根白色羽毛，恨不得将那根羽毛撕成碎片。
只是虽然是那么想，可是看着武痴捏着那根白色羽毛呆呆出神，方从哲还是犹豫了一下，转身拉着妹妹的手，温柔无比的说道：“咱们搬家了，以后就住在帝都了，那是一个比起方家镇要大好多倍的大城市，人山人海，特别好的地方。娴儿，高不高兴。”
“高兴！”方紫娴脆生生的兴奋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