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脱困
方从哲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此时此刻或许没有外人比起方从哲自己还要明白了,对于方从哲来说,特别是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的方从哲来说,现在,整个院子里已经是陷入到了一片火海。正堂已经被火焰完全的吞噬掉了,就连对象的厢房,顶部都已经完全的燃烧起来。至于自己停留的这一间厢房,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从哲怎么能看不到。
火光遮天蔽日,比起中午的日光都要猛烈,炙热的空气还有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这一间厢房已经是一栋火海之中的形势危急的房子了。宇文晔还在房间内的床铺上和自己一样在等死,方从哲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偏偏却没办法做出什么。体内支离破碎的经脉不断的抽搐着,让方从哲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哪怕是此时此刻方从哲的丹田已经被完全的控制了,恢复了平静,可是破碎的经脉却无法承担接下来的重担。突然之间想到什么的方从哲顿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自己的神念顺着身体进入到丹田内,将完全控制住的玄气一点点的,如同排兵布阵一样,在自己的丹田内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管道,将这些小管道连接到在一起,在方从哲的丹田内,一个微缩的和身体一模一样的经脉出现在丹田内。
散布在丹田内的玄气在玄气管道模拟的经脉里快速的运行着,不断的有着大量的玄气就像是有黑洞在丹田内一般,巨大的吸扯力让那些平静的玄气光速一般的飞速掠过,冲入到玄气组成的模拟经脉里,而在模拟经脉的中央虚拟丹田位置,一滴灰色的液体滴落,随即滴落逐渐变成了打开的水闸。从一滴滴的到一连串,再到最后的喷出,灰色的液体在哪里逐渐的积累着。
方从哲不知道这些灰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神念裹挟着一滴灰色的液体进入到自己的丹田内,只是瞬间,这些灰色的液体就已经被丹田吸收,可是方从哲还是没有体会到这个液体和自己的真元有什么区别。只是耐着性子的继续重复着,大量的液体从虚拟脉络里提取出来,一次次的将这些灰色液体放入到丹田内,刚开始方从哲还没有发觉什么。可是无意间,方从哲极为意外的发现了一丝自己都不敢确定的蛛丝马迹。
对于方从哲来说,这些灰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用处,就连方从哲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方从哲只是想将体内那些玄气全部转移出去,这样的话,完完全全的是一个伤者,根本就不是什么修者,虽然身体极弱,但是此时此刻的方从哲来说,逃离火海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方从哲是极为上心。当神念在丹田内看到了灰色的液体如同贪婪的巨兽一样,一口吞掉了从液体伤口掠过的玄气,方从哲开始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能量能够用这么大的包容。是因为这些液体就是用这些玄气炼化的么?方从哲不敢确定,只是偷偷摸摸的将通往丹田的经脉打开。
方从哲的举动就像是大火浇油,又像是打开了以上潘多拉的魔盒,方从哲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看着那些经脉里的玄气就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样,汹涌无比的再一次的涌入到丹田,随即被那个如同黑洞般的模拟经脉吸收,随即变成更多的液体流出来,储存在模拟丹田的位置。
仅仅是瞬间,这些玄气就被全部的吸收到丹田内,虽然那些乱跑的玄气不再给方从哲经脉捣乱,但是如今的方从哲就像是一个打了止痛针的病患,浑身无力,檩子燃烧着掉落,方从哲带着的房屋似乎就要瞬间倒坍。
方从哲挣扎着站起身来,透着火光都能看到墙外的人影闪耀,方从哲艰难的迈着步子,朝着厢房里走去,只要解开宇文晔的穴道,那么凭借宇文晔的身手,独自离开,那是自然没有丝毫的问题。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于如何解穴,而是在于方从哲根本就没有真元。这应该怎么解穴,方从哲自己就不知道了。
艰难的坐在床铺上,手指有些无力的按照那些解穴的穴位,看着一旁的男子新杀手眼神中都是惊恐的神色,额头的汗水都打湿了自己的衣领,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的血光,方从哲这个时候那里还顾得上身旁的杀手。
艰难的将宇文晔将床铺上拖下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宇文晔的伤势,只要能逃离火海,那么只需要给出一段时间,那么一定会重新在拥有真元。
方从哲喘着气,周围炙热的空气烫的体内都是热哄哄的,方从哲没有办法,没办法解穴,宇文晔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走。艰难的拖着宇文晔的双腿朝着厢房外走去,一步三停的方从哲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身体的感觉是没有办法欺骗人,就算是想要欺骗都没有办法做到。
方从哲完全都是用自己的体重,外加倾斜的身体在哪里拖动着宇文晔,方从哲不知道宇文晔会怎么骂自己,谁让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呢?方从哲尽可能的加快步骤,毕竟对于方从哲来说,要是不能离开厢房,那么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方从哲头顶的木质屋梁在熊熊的燃烧着,不断的有着燃烧到无法承担屋顶重量的檩子断裂,然后大片的屋顶掉落。落在方从哲的周围,落在宇文晔的身上,好在只是疼,并没有将两人身上的衣物引燃,方从哲只是闷着头朝着外面走着,一步都不停地走着。哪怕是身体到了极限,方从哲都是没有丝毫的停止的迹象。
屋顶掉落的瓦片砸落在方从哲的脑袋上,哗啦一声变成碎片,方从哲的身体摇摆着,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一样,可是方从哲没有倒下去,只是接着这样的机会快步的走了几步,身后拖着的宇文晔猛地超前蹿了几下,十几片瓦砾落在宇文晔的脑后,却没有伤着宇文晔一根汗毛。
宇文晔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宇文晔听得到,看得到,感受得到。宇文晔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一天距离死亡这么近,咫尺之遥,似乎只要伸伸手就能摸到死神。看着头顶的大火,嗅着空气里炙热的温度,看到方从哲步履蹒跚的脚步,还有那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宇文晔一时之间对方从哲居然没有了任何的怨恨,对于宇文晔来说,自己所承受的这些苦难似乎来源都是和方从哲有关,科室在看到在这样的时候,方从哲都没有抛弃自己一个人离开,宇文晔不知道说什么,哪怕是自己现在动也不动都是方从哲的缘故,宇文晔都似乎忘记了。
静静的看着,宇文晔就是想要做些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到,只能沉默,沉默地看着方从哲极为艰辛的将自己从大火之中拖出屋子,哪怕是这个姿势对于宇文晔来说就是一种侮辱,此时此刻的宇文晔心底期盼着,期盼着能够立即回到皇宫里,哪怕是勾心斗角,也绝对比起现在这样的直接面对死亡要好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宇文晔的期盼和呼唤得到了回应,至少现在的方从哲还在拖着宇文晔的双腿朝着外面走着,步伐不是很快,可是还是在走着。一步接着一步的走着,方从哲都能感受到屋外出来的凉风。
身后不断的有东西掉落,可是虽然没有掉落在自己的脑袋上,但是一次次的看着那些东西就要掉落的时候,偏偏错过了一步,着实把方从哲吓得不轻,一次两次的,直到现在房梁燃烧的部位都已经不再燃烧了,咯吱咯吱的响着。
这代表什么,宇文晔不知道,可是看着房屋的状况,宇文晔恨不得立即的站起身来跑出去,偏偏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梁黑乎乎的部位开裂,一截截的开裂,在宇文晔等着的眼睛里,裂纹将房梁分成两半。
方从哲似乎没有感觉到,一如机器人一般的朝着前方走着,一步步的走着。
不断的落下的灰尘一片片的,在宇文晔的眼前飞舞着,宇文晔只是看着,看着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可是突然间,自己的双腿似乎被人摔了出去,凌空飞舞着,宇文晔能看到方从哲摔倒在地,手里还紧紧地拿着宇文晔的布袜,宇文晔摔落,很疼,很疼,可是视线里看着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方从哲,看着从地面上流出的血迹,看着逐渐扩大掉落的厢房,宇文晔想要喊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喊出来。
宇文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方从哲就要葬身在火海里。
轰隆隆……那一间持续时间最长的房屋轰然倒坍,燃烧的檩子飞溅,高温夹杂着不断升腾的灰尘,一波波的出现,宇文晔根本就看不到方从哲的身影,他到底怎么样了?宇文晔焦急的响着,虽然和方从哲认识的时间很短,自己也被方从哲踢伤,可是对于这一个家庭,身为皇室成员的宇文晔极为羡慕,羡慕的以至于放开了性子想要夺走最为关键的人。可是如今方从哲似乎死了,哪怕是宇文晔不相信,可是如今房屋都坍塌了,方从哲还活着吗?
泪水不知道何时已经弥漫在宇文晔的眼眶里,湿湿的,顺着眼角,鬓角,掉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