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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
这家叫做“半闲居”的馆子葛吟初和七月经常来,菜价合算,老板人也很好。起初来这里吃饭,是因为葛吟初看上了这里的复古的装潢,服务员皆是穿旗袍,桌子是绛红色的八仙桌,墙上悬挂的钟是老式的大吊钟,还有书法壁画。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她无疑地对一切与历史搭边的东西都有着特殊的偏爱。
可是没想到半闲居的装潢好看,菜也做得非常好吃,所以每次她们要改善伙食的时候,都会来这里。葛吟初带着何意帆熟门熟路的挑了靠窗位置坐下,有些献宝一样得意的说:“怎么样?环境好吧?”
“不错。”何意帆点头赞赏。
“是很不错好吧!”葛吟初假装不满,而后大手一挥,笑意盈盈的让服务员上菜单。
半闲居的菜单很别致,镂空雕花的外观边缘,中间金漆为底,朱砂为字,上书草书“菜单”两字。里面的菜系只有两页,但是都是精品,非常美味。葛吟初基本将上面的菜吃了个遍,几乎都是合她胃口的。
葛吟初随意地写下几道菜,递给服务员。
何意帆目光温和,眉毛浓浓的如墨勾勒,嘴角微微上扬,阳光从窗帘间透过洒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辉。
他扬眉浅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很安静的女生。”
葛吟初眉眼跳动了一下,嘴角扯出尴尬的笑容:“那是因为一开始就被你撞见我……”她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总不能说自己不斯文吧?话语一下卡住了。
“嗯?被我撞见什么?”
“呃……真性情吧。”葛吟初换了个合适点的词。
“难道你在别人面前都是另一副样子吗?”
葛吟初坦荡荡地说:“你是想说我装模作样么?”
何意帆顺手给她到了杯茶,自己也斟上,浅浅的酌了一口:“这是你自己说的。”他眼里透着莫名的笑意。
“嗯!是我自己说的。”她直认不讳。
跟何意帆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压力。或许是因为何意帆身上与生俱来的温暖,对每个人都是浅浅的笑,但是又不会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他的笑,出自真心,并非可以讨好,也不像另外一类人的笑,始终带着一种疏离感。
“你还是学生?”何意帆毫不掩饰他的好奇。
“刚刚结束学生生涯。”葛吟初浅笑,“现在是个人民教师。”
“你这么个样子,上课上着上着不会晕倒吧?”
葛吟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才晕倒你全家都晕倒。”
何意帆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你这是哪儿学来的流氓口气。”
“你才流氓你全家都流氓!”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大笑出声,引来周围做得熙熙攘攘的人好奇的眼光,两人才收敛起来。可是葛吟初怎么也没想到,她和何意帆说笑间顾盼生辉的模样,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里,却成了扎眼的刺。
当林邵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葛吟初的笑意尴尬的顿在了脸上。
上次她拿姚承渊当挡箭牌,让她以为姚承渊是她男朋友之后,林邵就再也没找过她。可是现在她和何意帆坐在一起,无疑是在告诉林邵她在撒谎,她是骗他的。虽然她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但是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葛吟初低下头,不打算和林邵打招呼。何意帆疑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个人。”葛吟初低声回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等下要是发生什么,你顺着我点儿,别戳穿我啊,我要拿你当挡箭牌。”
何意帆看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疑惑地点点头。
这时服务员上了第一道菜,葛吟初举手投足之间,感到林邵锐利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那种假装没有看见他的感觉很诡异,只能迎上他的目光,礼貌的笑了笑。
何意帆顺着她的眼光向后看去,与林邵四目相接,瞬间反应过来葛吟初所指为何,也礼貌的微笑点头。
林邵却大步走向他们。
葛吟初眉眼一跳,心里只觉得烦躁,果然还是避免不了。
“吟初,好巧。”林邵说。
“嗯。”葛吟初并不想跟她多说闲话,她这副态度,显然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若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可是偏偏对林邵不管用。
他已有所指的看了看何意帆,“不介绍下?”
葛吟初才被动地说了句:“林邵,以前的老师。何意帆。”
“可以坐一起吗?”林邵问道。
“不……”
“可以!”何意帆的声音压过了葛吟初的声音,他看到葛吟初眼里明显的错愕。桌下的脚轻轻地碰了碰她的,以示她放心。
何意帆起身相让,“林先生请坐。”
他们的坐的位置是方形长桌,左右各可以坐两人。何意帆转身到了葛吟初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里面坐,葛吟初会意的笑了笑。
三人入座后,何意帆又绅士地招了服务员把菜单拿来,要求加菜。
他把菜单递给林邵,林邵推让,“有女士在,自然让女士做主。”
何意帆又将菜单递到葛吟初面前,说:“你再点几个菜?”
“不用了,刚刚都是我点的菜,点几个你喜欢的。”她温言。
何意帆一笑:“你那么瘦,多吃点。”
葛吟初眼一瞟,说:“一顿吃不成一个胖子,别想拿一顿来好菜来搪塞我。”那种口气淡淡的恰到好处,既像有点生气,又有点撒娇的味道。
何意帆轻笑:“真拿你没办法。”然后低头翻了翻菜单,迅速的写上几个菜,又喊来服务员给她。
他们淡淡的一言一词,虽然简短而又没有刻意的像是在炫耀什么,但是却是默契的像是在一起很多年的情侣。
吃饭的时候,葛吟初很少话,何意帆和林邵也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无聊的有些窘迫。何意帆还记得时不时地给她夹菜,叮嘱她多吃点,“吃的少了等下看电影久了会饿的。”
葛吟初低头浅笑,何意帆的戏做的真足。她还愁吃晚饭后要是林邵不走,她还不好意思先开口走呢。
“吃不下了,等下在电影院旁边买点吃的好了。”她回答。
“别竟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何意帆坚持地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
葛吟初面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其实心里已经快忍不住笑意要笑出声了,林邵这顿饭应该吃的比她还郁闷。她甚至有点恶趣味的想,大概以后他再也不会要求和她同桌吃饭了。
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何意帆起身对葛吟初说:“我去结账。”
“你有现钱吗?拿我的吧。”葛吟初还记得这应该是她请的饭,怎么好意思让何意帆出钱。
“不用,这边没现钱可以刷卡吧,我去刷卡就行。”他按住葛吟初拿着钱包的手。
“好吧。”葛吟初作罢,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争来争去,前面的戏都白做了。
何意帆一走开,林邵就说:“我以为上次那个才是你男朋友。”
“上次是我表哥,过来看我的。”葛吟初顺着她的话说。林邵这是在试探她,她虽然很讨厌他好奇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而她也吝啬于让他知道,只不过说一些如果可以杜绝他探究更多的,她何乐而不为?
林邵一手搭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他。”
“我们认识不久,今年3月份认识的。”葛吟初耐心的解释,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和何意帆确实是3月份的时候认识的。眼睛看向何意帆,他正在刷卡。
何意帆转头看过来时,葛吟初正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葛吟初拎起身边的包,站了起来。
“林老师,他快好了,我们走吧。”葛吟初对林邵说道。
林邵才有些郁郁不快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