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门合上了。
与此同时,灯光也熄了,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里头也咣当一声,宠爱跳起来带翻了椅子。
“你回来回来我认罪我认罪还不成吗我就是故意打那个男人的……”
外头,应樾扯开了领口,挽起一边袖子。
“你看到了,就这么个结果,我去告诉小艺,人你看着办。”
王靖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拍拍他的肩膀。
“别告诉严艺,就这么黑乎乎的困上一个小时,通知纪流年来接她。”
这个当哥的真是很坏,他看着宠爱似乎怕黑,临时想了个馊主意。
“纪流年来之前再问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是装的,总会露出马脚。”
是真的,那就吓傻了算了。没出息!
应樾点点头,走了。
隔壁审讯室,严艺正折磨人呢。
“这只手摸她的?”
色狼已经被打趴,口鼻都在冒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瞧着挺凄凉。
估计他要是早知有这一遭,今儿个就不出门了,流年不利哟,遇到的不是妖精就是孽畜。
严艺迁就地蹲下身子,脸面清秀,眼睛里是走火入魔一样的毒。
执起男人的手,用力一捏,骨头齐齐作响,先前死狗一样躺着的男人痛苦的哀嚎起来,身子扭来扭去却无能为力。
应樾靠在门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点上一根烟抽起来,沉默的很死寂。
王靖宇也离开了,只剩下纪流年他们还在监控室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帮人今儿确实是闲。
“她好像很怕黑。王若欢不应该怕黑吧?”
顾子婀想表达就是王若欢一定在装摸做样的意思,不过没明说,她的性子向来是自己起个头,让别人去补那个结果。
王若欢的确不怕黑,可是宠爱怕啊。
前面说过了,她小时候中过邪。这意味着她怕鬼,而怕鬼的人必然怕黑。
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么黑暗无边的环境了,她都想不清。
她看她叫的歇斯底里的同时把自个儿缩在了桌子底下,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开始嚎,光那个分贝就不是平常王若欢能使上的。
她绝望死了泄气死了恨死了,为什么这么倒霉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怨天尤人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之下,宠爱不由自主的嚎啕大哭。
这种哭纯属发泄,你听情绪里有多不甘愿。
可王若欢的嗓子哪儿能受得了这么高强度的嘶吼,不一会儿就沙了哑了。
宠爱又要中邪了。
她知道自己周围应该很黑暗,这间屋子根本透不进一丝光线,可是你看周围熙熙攘攘的坐满了多少人哇。
前面还有人咿咿呀呀的唱着戏,一曲落了,底下就拍手叫好,哦对了,是一帮古人。
跟前有人摸摸她的手,笑的蛮讨好,又羡慕。
“姑娘才死不久啊,还带着人气儿那,真好。”
说完还贪婪的往来靠了靠。
“看你哭的多伤心,是人都要死的,死了还要看天地收不收,欸你也没人收是不,别哭了,要不你也上去唱一首?”
除开他面皮平白唇色乌黑之外,这样也算得上可爱了吧。
可,天不收地不要的宠爱慌了,她死了吗?摸着身子,只是有些着凉而已。
“走开啊我还没死还没死!”
哭的更厉害了。
却,台上戏不唱了,台下魂没声儿了,一个个脸色跟白纸灯笼似的,空洞的眸子精准的钉在她的身上。
宠爱的手刷一下凉透了,据说小时候差点被野鬼把魂儿勾走了,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又遇上灵异事件了。
不是幻觉不是想象,真真实实的,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冷气。
能脚跨冥界的活人对他们意味着什么?阳气,享受,食物,美餐。
“我死了我死了我只是还没习惯我死了,我死的太不明不白了大哥。”
她怯怯看着刚才同她搭话的大辫子叔叔。
“我这就给大家也唱首戏。”
众鬼半信半疑,瞅着她的神色还是蛮凶悍,可是别说,她身上的确不像是活人气息。
她身上阴气重嘛。
宠爱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外人看来,她就跟跳大神的一样,歪歪扭扭,踮着脚尖,好像怕踩着什么一样。
她贴着墙站着,翘起颤巍巍的兰花指,真摆出了戏子的花腔。
可这一开口吧,满室梵音。
她在念经!像是咒语一样,听起来古怪极了。
这一念,周围的声音就像是被扭曲了的电磁波一样,阴魂的呼嚎如同尖锐的指甲划过了墙面,一波一波源源不断的朝着宠爱袭来。
顾子婀不得不自己推翻了她认为宠爱在假装的理论,因为倒在纪流年怀里的宠爱面色惨白,唇色艳红,合着的眼睛里缓缓流下的,是两行血泪。
触目惊心。
在场谁不被这一幕震撼。
纪流年和陈旭最先发现宠爱的不对劲儿,陈旭心里一拧,
“下去把这货给拎出来吧。”
结果一扭头,哪里还有纪流年的身影?
莫然唇畔含笑,眼神毒辣的跟控制室的人吩咐一声儿。
“今儿个我们进来这里的事儿别跟别人说,不然应警监和严艺知道了,你怕是会有麻烦。”
蓝在朝勾住顾子婀的脖子。
“走呗。”
一行人晃晃荡荡下去的时候,宠爱已经人事不省的横在纪流年的怀里,陈旭跟应樾在办交接。
两人都挺客气,纪流年点头示意了一下,抱着宠爱擦肩而过。
应樾瞟了一眼她,还是跟陈旭说了声抱歉。
“早该通知你们来的,都是她哥的恶作剧,出了这样儿的事情,还是很抱歉。”
这人推卸责任的姿态很从容,不过也是实话实说。
应樾意思很明显:都是王家纪家的家庭纠纷和我们没关系,不然谁敢拘着这祖宗?
只是宠爱那两行血泪,他的骨头又痒了起来……
莫然等着陈旭呢,听了这话也只是淡笑,这应樾看起来和严艺是一伙儿的,就是不知道和这失忆的小****有没有关系。
送走这几位大爷,应樾面上终于露出隐忍的难耐。
刚才看到血泪的那一眼,竟是勾起了一直以来努力抑制着的心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