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柔柔一笑,“本宫却最是爱吃,有句古话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虽是同一样种子在不同的地方却生不出同样的东西。”
凡诺达认真的听芷兰说着,也忘了吃手中的橘子。
芷兰看了一眼凡诺达继续道:“有些东西,只能在适合它的环境中生长,你说是吗,王子殿下。”说罢抬眸盈盈的看着凡诺达。
凡诺达虽是耿直但不代表他傻,芷兰说这些话他已隐约猜出芷兰的意思,原本欣喜明亮的眼眸顿时暗淡下来,闷着头吃了两瓣橘子并不接话。
芷兰一见心下有些不忍,却仍旧咬了咬唇接着道:“王子殿下厚爱芷兰本是芷兰的福气,可是芷兰生在天齐长在天齐,已经适应了天齐的气候环境,天齐地域偏南,而西蕃偏北,天齐常年气温偏高空气湿热,而西蕃却较为干冷,芷兰若是去了西蕃便是淮北的枳,王子殿下,你,明白了么?”
凡诺达此刻彻底的明白了芷兰的意思,虽然之前已有过预料但是听芷兰亲口讲出却又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僵硬着庞大的身躯半晌没有反应,心痛的无以复加,比那马鞭鞭挞还要痛上几分。
方正的脸上铁青中带着一抹绛红,唇死死的抿着,唇角有些发白。
芷兰只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她要给他时间适应和接受。
好半晌,凡诺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低哑的声线犹如在石磨中推磨辗转无数次后压抑而出,破碎不堪,眼睛艰难的看向轩辕芷兰,“公主,决定了?”
芷兰轻轻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残忍,有一丝丝的心痛,这是芷兰第一次感觉到皇室人员之外的感情,纯真,浓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的想要躲避。
凡诺达艰难的吐出一口气,似乎这一下下的呼吸已经耗尽了周身所有的力量一般,庞大的身躯不由自己的轻晃了一下。
嘴里下意思的喃了句:“公主……”
芷兰轻轻咬了咬唇,从怀中拿出那枚蝴蝶簪花,伸手拉过凡诺达的大掌,将簪花放入凡诺达手中,“王子殿下,芷兰感谢王子殿下的一片厚爱,芷兰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礼物,不如这枚簪花送给你,希望你不要恨芷兰……”
凡诺达看着手中那枚金叶镶玉的蝴蝶簪花,曾经它是他日日夜夜都要随身佩戴的东西,有事没事都会拿出来看看,想着她带着蝴蝶簪花巧笑嫣然的样子,每每这个时候,他的疲累都会一扫而空。
可是今日,它却像是一块烙铁一般,生生的灼烧了他手部的肌肤,他黝黑的大掌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王子殿下,我希望天齐和西蕃能结永远的友好关系,互通贸易,不要有任何的战乱纷争,我真心的希望两国百姓能过上和平富裕的日子。”芷兰目光真诚,她希望他不要心里有什么阴影而影响两国百姓的生活,那样的话,她的罪孽就太深重了。
凡诺达沉重的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凡诺达不会做出什么损害两国的事情。”
芷兰想来想又道:“王子殿下,关于您奔雷箭的技术希望你不要大规模外传,不管怎样,奔雷箭的威力还是很大,若是流传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只怕会带来非常可怕的后果。”
凡诺达想了想,“好,凡诺达保证这项技术绝对不会传出去。”
芷兰微微一笑,今日来的两个主题都已经明确的表达清楚,“王子殿下,不管怎么样,芷兰感谢你的厚爱,希望以后我们能做朋友,有时间欢迎你再来天齐,芷兰一定好好的尽下地主之谊。”
凡诺达内心悲苦此刻却是没什么话好说了,沉默的点了点头,目光幽深的紧紧锁住轩辕芷兰,想要将她所有的美好统统映入脑海中,他的梦想,永别了!
芷兰站起身,看了看已经漆黑的夜色,“王子殿下,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时间不早了,芷兰回去了,王子殿下多保重。”
凡诺达一急一把抓住芷兰的胳膊,芷兰一愣瞬间便红了脸颊,凡诺达眸光顿时幽深,抿了抿唇角,手轻轻的松开。
两人就这样静默的站着,静夜的凉亭除了风声便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流淌。
半晌后凡诺达抬手将蝴蝶玉簪别在芷兰的发间,“公主,你知道么,你别着这枚发簪就像是百花丛中的蝴蝶仙子,凡诺达怎么也忘不了当日你笑意盈盈拉着我的样子。”
说着停顿了一下,眸色闪了闪苦涩的说道:“当日我走时见它放在桌上便拿了来日日观赏,想着你一天天长大的样子,想着十里红锦,迎你回家的样子,只是如今……”
轻喘了口气:“我不想逼你,你已经做了选择……你戴着它真好看。”男子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脸上带着一抹苦涩的憨笑。
轩辕芷兰的心就好似被人忽然捏了一把一般,胸口憋痛的厉害,咬了咬唇,芷兰忽然走到凡诺达身前,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王子殿下,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比芷兰更好更适合的公主,芷兰祝你幸福。”
芷兰盯着面前的这张方方正正的年轻脸庞,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心里会有不舒服的感觉,芷兰强压下心中这种感觉,猛的回身大步走出凉亭,不再去看那干净明亮的眼眸。
别了,凡诺达。
不知何时,芷兰只觉面颊冰凉,伸手一摸已是满脸泪痕,看着素白小手上的水痕,芷兰呆呆的失了神智。
子赢一如既往的懒散馋,一直睡到太阳照屁股了还不起身,轩辕夜对子赢简直就要宠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