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过节了,傍晚的苏州也同白日一样热闹。窄窄的水乡小街两旁,
各种小店铺一字排开,卖点心的、卖艾草的、卖香袋的……雪怡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她一路挑选着,任意买下喜欢的东西。而凌奕总是宠溺地看着她,帮她付着银两。
不知不觉走到了风月楼。风月楼前,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嗲声嗲气地招揽客人,浓浓的脂粉味迎面而来。
雪怡忽然想起了李梁,心里不由自主地一紧。羽若……雪怡仰起头来,望了一眼风月楼的招牌,又像触电般猛地低下头去,心不在焉地玩弄着香袋。
“怡儿,怎么了?”凌奕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神色。
“阿奕,我们……我们回去吧!”她拉着凌奕想走。
“别急。”凌奕伸手拦住她,浅笑道:“怡儿,今天晚上有端午烟花会,不想去看看吗?”
“哦。”雪怡平淡地应着,停住了脚步。
天色渐渐暗下来,姑苏城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
哗啦!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一朵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如一朵金黄的菊花,灿烂地闪烁着。但一瞬间,便若千万流星划过黑夜,消失在天幕中。
“好哇!”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美丽的烟花接二连三地串上天空,像满天星斗,像孔雀开屏,像麦穗硕果,像群芳吐艳……但无不在闪耀之后,静静地坠落于无边的黑夜中。
雪怡抬头仰望,她可是第一次看烟花呢!从小就听说,烟花是从外国传来的,绚丽夺目,灿烂无比。她微微叹了口气,烟花真的很美呀!只可惜,就如昙花一现,太短暂了!
随着烟花的绽放,全城都热闹起来,风月楼也一样,大多数姑娘都和客人一块儿待在平台上,欣赏着烟花,妩媚的笑声不断传来。唯独三楼的露台格外平静,羽若自恃头牌之位,将姑娘们拦在门外,独自看烟花——不,不是独自,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公子,你说,烟花美吗?”羽若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漾起澹澹的涟漪,像夜色荷塘中悄然荡漾的缕缕水纹。
“美,很美。”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稚拙,似乎不知怎样才能把身边的女子哄开心。烟花的光芒一闪一烁地映着男子的脸,竟然真的是……是李梁!
“我倒不觉得,与它们下坠时的样子相比,绽放时多少有些俗媚。”羽若自嘲般地凄然一笑,她一个青楼女子,又怎么有资格说烟花“俗”?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李梁“笨嘴拙舌”,这样一说,羽若倒反敛了笑意,俯在栏杆上抽噎起来,削肩耸动,纤腰轻颤,颈后肌肤胜雪,幽香袭人,另有一份清傲秀美。
李梁脸色微红,不敢再正视她的泪眼,心中却暗自感慨,原以为,天下美人全集在了皇宫的高墙深院,却不知民间还有这样的丽人!
“好了,好了,对不起,公子。”羽若擦干残泪,或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公子,可想听羽若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