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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启程

“你这哪里是遗言,明明就是在胡说八道啊!”

“要不是索姆巴特杀死你的奶妈并将你夺走,你现在就是埃拉西亚王朝的继承者,不,你现在就是圣堂的全境之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翻翻索姆巴特的日记。”

“……”

“你知道为什么索姆巴特会这么做吗?——那都是因为我,是我指使你师傅这么做的。你是埃拉西亚王朝最后的希望,也是圣堂最后的希望,只要你一死,圣堂就会失去信心,从而变得不堪一击!”

“但是我没有想到,索姆巴特竟然会背叛我,该死的!所有人都会背叛我。”

山德鲁低声的咒骂。

“这该死的索姆巴特竟然找到鬼王斗篷,而且还知道让霜恸觉醒的方法!”

——“杀死至亲之人。”

“只要杀死跟自己最亲密的人,就可以让霜恸觉醒,是不是很无情?没错,霜恸的根源就是无情!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霜恸会在你的手中觉醒了吧?因为是你杀死了索姆巴特,杀死了自己的师傅呀!”

“你胡说八道!”

“呵呵,我想你已经知道失忆的原因,但你一定不知道卷轴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卷轴,山德鲁怎么会知道卷轴的事?难道真的像山德鲁所说的那样,怎么可能,泰纳你怎么能这么蠢,竟然相信这混蛋的话。

“因为卷轴是我给你的呀!”

“你给我的?!”

“说到底,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给你卷轴,你现在已经死在索姆巴特的手上,而索姆巴特将会让霜恸得到觉醒。魔法神镜卷轴,当死在自己的魔法之下,索姆巴特一定会大吃一惊吧。别以为我是好心好意的救你一命,我原以为杀死你比杀死索姆巴特简单得多,只是没想到……”

“你说够了吗?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我可以安心的送你去死了……哦,我忘了你已经死过了。”

话语刚落,霜恸立即斩向山德鲁,邪恶的亡灵法师死在邪恶的剑刃之下,或许邪恶就是山德鲁最终的归宿。

一股透明的灵气从山德鲁的尸骸上渗入霜恸之中。

山德鲁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成了索姆巴特师傅利用的工具,这让泰纳感到悲愤。但跟这相比,还有更重要的事——泰纳忽然想到维拉,於是走到维拉的跟前,将霜恸放下坐在维拉的旁边将其抱起,然后枕在自己的腿上。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活过来……”

此时的维拉脸色苍白如纸,喉咙处的血已经停止向外蔓延,但美丽的脸庞依旧没有生机。

死了么?

是否将永远的失去你?你的声音,你的笑脸,那些和你的记忆……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怎么回事?”

打开门的人正是亲卫队队长瓦伊辛格。瓦伊辛格讨厌泰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虽然大家都讨厌瓦伊辛格,当佣人们受到瓦伊辛格的欺凌时,只有泰纳挺身而出,这是泰纳招瓦伊辛格讨厌之处。

此时此刻,瓦伊辛格看看泰纳,又看看倒在血泊之中的万哈根管家和维拉大小姐。

忽然瓦伊辛格的眼神闪烁阴谋的光芒。

“泰纳杀人了!”

随著瓦伊辛格的大声呼叫,木制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人很多,这些人里有贵族也有亲卫队的士兵。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全来了。”

当簇拥著的贵族看到眼前,触目惊心而血淋淋的景象,贵族们不禁发出惊恐的声音。

“我的天这太恐怖了。”

一名贵妇竟然当众呕吐,丝毫没有顾忌所谓的贵族礼仪。

“所有人退后!”

瓦伊辛格一边大吼,一边让亲卫队士兵上前。

“因涉嫌谋杀维拉大小姐和万哈根管家,现在以边关之城亲卫队队长的名义拘捕你,兰德斯泰纳!”

“……”

听到瓦伊辛格的命令,亲卫队士兵只好抽出利剑并将泰纳团团包围,在这些亲卫队士兵里,有很多泰纳所熟悉的面孔。

“对不起泰纳,这都是队长的命令。”

泰纳轻轻的放下维拉,在紧绷的气氛中拾起霜恸,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泰纳走向剑指自己的亲卫队士兵,然后用手轻轻拨开他们的剑。

“泰纳……”

“不想死的统统给我退下。”

泰纳的话刚说完,夜空突然被白光照亮,宛如黑夜忽然消失,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击中领主府邸,巨大的声响吓得一名士兵丢掉自己的武器。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给我杀了他!”

瓦伊辛格大声咆哮,在瓦伊辛格的咆哮声中,士兵终於持剑向泰纳冲去。

“让开!”

随泰纳的话音刚落,一股压抑而恐怖的气息蓦然倾倒。

“怎么回事……动……动不了了!”

正如这名士兵所言,所有人僵直的站在原地。

“身体好像被什么给缠住,没有办法动弹啊!”

领主府邸被刚才的闪电击中,此刻已经燃起熊熊的大火,火势在风中快速蔓延。

头上的天花板开始崩塌。

“房子——房子要塌了!”

“救命啊——”

“我们都要死了!”

眼看这些无辜的人就要命丧黄泉之下,泰纳只好收回这股恐怖的气息。

这时挣脱束缚的众人才纷纷逃出府邸。

此刻大火照亮雨夜。

“泰纳……”

耳边收到折纸发出的微弱声音。

是维拉——维拉还活著!

府邸三层的火势汹汹,不时有横梁在泰纳的周围倒塌。

泰纳越过障碍,走到维拉的跟前。

“维拉!”

“泰纳、”

火光照在维拉的脸上,让维拉的脸色显得红润一些。

“别说话。”

将霜恸收回腰间的剑鞘,泰纳两手抱起维拉。

在泰纳怀中的维拉仍然很虚弱,平日充满生气的眼眸此刻却紧紧闭上,再次的昏倒过去。

穿过火海,泰纳将维拉救出府邸,幸运的是,泰纳很快在人海中找到焦急张望的芭芭拉奶妈。

“芭芭拉阿姨,请你照看好维拉大小姐。”

“泰纳,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们说你杀了维拉大小姐,但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啊?”

“现在没有时间向你解释,芭芭拉阿姨,万哈根管家还在屋子里面。”

说完泰纳立即返回府邸,直奔索姆巴特师傅的房间。

当泰纳返回三层时,火势更加旺盛,灼人的热浪在蒸腾,横梁横七竖八的倒在地板上。

“万哈根管家。”

泰纳扶起气息奄奄的万哈根管家,刚想搀扶其离开。

“你走吧。”

“为什么?”

“我这条老命已经走到尽头了,没有保护好维拉大小姐,让大小姐受伤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万哈根管家。”

“维拉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维拉她在芭芭拉阿姨那里,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呵呵,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宽心了,可以亲眼目睹大小姐长大成人是我的荣幸,照顾大小姐是的使命,现在我的使命完成了,而你的使命之门却刚刚开启。”

万哈根管家抬起手指向索姆巴特师傅的储物室。

“去寻找真相吧,真相是最稀缺的宝物,但你要小心真相同时还能伤人。”

“可是……”

泰纳怎么忍心抛弃万哈根管家。

“去吧。”

一根燃烧的横梁忽然砸在面前,时间紧迫,泰纳只好再次进入索姆巴特师傅的储物室……

……

“边关之城的领主府邸最终还是在大雨中全部倒塌,原本喜庆的夜晚却忽然变得令人沮丧,维拉大小姐至今还没有苏醒,而万哈根管家被埋在废墟之中,直到第二天人们才在废墟之中找到管家的尸骸。”

“爷爷,兰德斯泰纳去哪里了?”

一名小孩缠著正在讲故事的老人。

“呵呵,谁知道呢。”

“可是凶手都应该受到惩罚的呀。”

“是呀凶手必须要受到惩罚,可是要给一个人定罪,没有证据是无法令人信服。”

没想到临近边关之城的小镇竟然会出现这么睿智的老人。

走到老人和小孩的跟前,当望向泰纳的时候,老人和小孩的眼睛里没有太大的涟漪,显然他们都没有认出乔装的自己。

“你好客人,这些水果都是进贡给领主的贡品,不信可以去问问隔壁的小姑娘。”

虽然老人说是小姑娘,但所谓小姑娘却是实实在在的老奶奶。

“这是那叫小姑娘啊!明明就是老太太吧!”

“我还听得到哦。”

老太太转脸对泰纳提醒。

“……”

“不好意思,这位奶奶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友,小姑娘叫了七八十年客人不要见怪。”

“为什么爷爷没有跟威尔玛奶奶结婚呢?”

“唉——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嘁!鬼才要嫁给他咧——”

老人苦笑。

“客人要去哪里?”

“北方。”

泰纳边捡些水果边轻描淡写的回答。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泰纳其实只是为了躲避边关之城的追兵。自从府邸倒塌之后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里追兵一直紧紧咬住自己的尾巴,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泰纳不知道要被追到什么时候,或许自己应该逃出边关之城的区域。

泰纳弯腰去捡前面远一点的水果,当泰纳抬起头时,发现老人正用惊讶的眼神凝视自己的胸口。泰纳皱起眉往自己胸口望去,只见银色的项链吊着一枚金色指环,指环上雕刻着古老的文字——狮鹫之心,永不弃誓。

“这项链上的指环是……”

老人瞪大眼睛的注视自己。

“这是在我师傅的储物室找到的。”

泰纳没有说谎的必要,这指环当时就放在储物室的木桌上的盒子里,就在索姆巴特师傅日记的旁边。说到日记就觉得可惜,虽然已经得到索姆巴特师傅的日记,但日记却被魔法加密,没有解开魔法之前,日记里什么也没有显露,全是一张张空空如也的白纸。

“是你师傅的东西?”

“怎么了,是老伯掉的吗?”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这可是埃拉西亚王储的指环!——狮鹫之心,永不弃誓!”

“老伯也知道上面雕刻的字迹?”

“所有人都知道!嗯——我是指那些对埃拉西亚王朝还抱有幻想的人。”

“埃拉西亚王朝……”

“你师傅在哪?他很有可能是埃拉西亚仅存的王储!”

“爷爷爷爷,在卡纳城还有一名埃拉西亚的王储呢。”

“呸,卡纳城的那只乌龟怎么可能会是埃拉西亚的王储,我是老但还没有瞎!”

老人转脸朝泰纳追问。

“你的师父现在在哪?”

“他已经死了。”

“什么!”

老人宛如被雷击中般震惊,脸上渐渐出现落寞的神色。

“唉——还以为埃拉西亚王朝会再次复兴,也许是我太爱做梦了。”

“你希望埃拉西亚王朝复兴么。”

“当然,不只是我这么希望,成千上万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因为埃拉西亚王储绝不会抛弃他的子民,绝不会抛弃许下的誓言。”

“什么誓言?”

“你不知道?哎也对,现在的人已经开始逐渐淡忘埃拉西亚王朝曾经的荣耀了。”

老人摇摇头,似乎对此感到惋惜。

“追随圣光,维护正义,守护黎民——这就是狮鹫帝国千年不变的信条。”

“所有人都在盼望埃拉西亚王朝的回归,重拾大局——可惜……”

老人的眼眸再度闪过失意之色。

“只要拥有王储指环,就能让埃拉西亚王朝复兴?这很简单,我这里有戒指。”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让指环觉醒,只有真正的王储才可以发挥出指环的威力。”

只有王储才能发挥出指环的威力……

那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可以发挥出指环的威力的话,自己的身世之谜就得以解开。

想到这里,心底竟冉冉升起一丝的兴奋。

“有什么办法能发挥出这枚指环全部威力?”

“只要是拥有王储血脉的人,总有一天会发挥出指环的全部威力。只可惜已经没有希望了。”

老人家露出悲伤的神色。

有的。

泰纳暗暗心想,希望还是有的。

要是山德鲁在临死前说的话属实,那么泰纳就可以激活指环,让王储的指环得到觉醒。

在逃亡的这三天时间里,泰纳一有空闲就会想起维拉,除了担心维拉的安危之外,泰纳的心底一直重复的询问自己。

——我是谁。

从小泰纳就很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虽然有索姆巴特师傅,但索姆巴特始终与自己保持距离,两人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隔阂。索姆巴特扮演的只是赡养者,和真正意义上的父亲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甚至比恩塔格瑞世界和卡里姆多世界的距离还要遥远。

我是谁。

在没有找到根源之前,我只是名字叫兰德斯泰瑞的行尸走肉。

——一定要解开自己的身世,找到亲生父母!

泰纳坚定的想到,右手正紧紧握住剑柄。

“大哥哥。”

男孩的话传到耳边,泰纳随即转脸望去。

“你的剑为什么要用布袋抱住呀?”

泰纳低头望向自己腰间的霜恸,此时的霜恸安静睡在剑鞘之中,而连同剑鞘和剑柄都完全被布袋包裹起来。

“因为这把剑害羞呀。”

“我还没有见过会害羞的剑呢!”

男孩表现得很兴奋,忽然就向霜恸伸出稚嫩的手。泰纳向旁边一闪,男孩便扑空倒在地上。

“这可是把真剑,你还小,要想使剑的话还要等几年呢。”

泰纳走上前去扶起男孩。

“哈哈哈,男孩子就是对这些钢铁打造的东西感兴趣。”

老人爽朗的笑声让泰纳怀疑其年龄其实还没有那么老。

“哒哒哒……”

就在这时,纷乱而稳重的马蹄声传到泰纳耳边。

是边关之城的追兵还是……

马蹄声就在自己的身后,甚至能听到骏马喘息的声音。

“老头,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解渴的水果?!”

鲁莽而无礼的吼声传到耳边,泰纳一边故作镇定,一边寻思退敌的策略。

泰纳不想对边关之城的士兵出手,但逼不得已的时候,泰纳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这位大爷,小老头我做的是小本买卖,虽然货少,但我的果个个饱满,一口咬下去水就流满在你的嘴里咧。”

“那就给我们的法比安大爷来点果子,你要是敢挑坏果给我们法比安大爷,嘿嘿——那就有你的好果吃!”

“好的好的。”

老人回应著,然后连忙拾起摊前的水果用麻袋装起来。

泰纳曾在领主威尔哈根和库斯巴特主教对话时,听到过法比安这个名字。法比安是隶属於欧灵领主的一名贵族骑士,倚仗欧灵领主的势力,法比安在边关之城和亚姆利特城的边境惹是生非。

此时此刻,法比安出现在边关之城和亚姆利特交界处的小镇,肯定不是为了维护小镇的治安。更何况这里的小镇还是中立区域,并没有归属於亚姆利特或者边关之城,要维护治安也还没有轮到法比安。

既然身后的这些人并非追兵,泰纳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认出正被通缉的自己。

於是泰纳收起装好水果的麻袋,丢下些银币之后准备离开。

“老头我问你,附近有没有野蛮人出没的消息?”

“这倒没有。”

“没有吗?”

“怎么,难道野蛮人已经在圣堂的深处扎根了吗?”

“怎么可能!要是如此,这就是圣堂的耻辱!哼,跑到我们这里的只是一小队的野蛮人。”

“一小队野蛮人!我们会有危险吗?”

“危险?有法比安大爷的地方会有危险吗?!”

“对对对,是小老头我糊涂啦,哈哈。”

“你们都小心点,商队最好有雇佣兵护送,否则天晓得会发生什么。”

这次说话的声音比之前的要相对低沉,说话之人似乎就是法比安骑士本人,

“我们走。”

法比安骑士说完,马蹄声再度响起,当这队人马经过泰纳的身旁时,泰纳留意到走在队伍之前高大的骑士,必然就是法比安。传闻法比安剑术高超,边关之城里可以战胜法比安的人屈指可数。

既然对方没有留意自己,自己何必自找麻烦。

眼下最为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逃避边关之城的追兵。

若要逃离追兵就要前往欧灵领主所在的亚姆利特城堡,只有在那里才可以得到短暂的安宁。

但是路途中还会遇到强盗什么的,而且刚刚还听说最近有野蛮人出没,前往亚姆利特城的路途肯定不安全。所以泰纳还得混在商队之中,跟随小镇的商队前往亚姆利特城。

在询问一名路人之后,得知商人公会就在小镇的中央,於是泰纳没有作多余的停留就立即直奔商人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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