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行露出一丝未必如此的冷哼来,“未必,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坚强的人。小安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能够平静的接受现在的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心里有期待,期待着顾邵谦回来,除了顾邵谦,她的世界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
甘净眸光一闪,露出一丝不悦,“这个可不一定,五年前她离开顾邵谦,来到云泉,也不是活的很好吗?现在,有我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不让她流离,不让她伤心,不让她无枝可依。”
叶之行有些不耐的皱皱眉头,“甘净,我说了很多遍了,你别这样老是自作主张好不好?现在和五年前不一样,小安比原来以为自己的,其实更爱顾邵谦。你是进不来的。”
甘净有些失控的大吼,“叶之行,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顾邵谦,死了,他真的死了!我们都是看见的!他回不来了,你难道就让小安这样一辈子在虚幻的幸福中等待着下去,等成老婆婆,还是等不回来那个人吗?”
连忙捂住甘净的嘴巴,以免让他在说出什么话来,让不远处的两个人听见,叶之行皱皱眉头,“你看见什么了?我们谁都没有看见尸体啊?邵谦答应过小安会回来和她在一起的,就会说到做到,他会回来的,他不会让小呆伤心的。”
甘净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我们都看见了,满地的鲜血,你也说了,超过了2000cc的鲜血,超过人体三分之二了,而且地上沾满血肉的弹头足有四五个,这样的情况,能有不死的吗?”
叶之行眸光黯淡下去,靠着树,温柔怜惜的望着坚强笑着的小安,声音轻轻,“我知道哦邵谦活着的可能性,真的不大了。但是,你看看小安的笑容,你忍心打碎她的梦境吗?甘净,你刚才也听见阮宏康的事情了。这个世界上,爱情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强求不来,机关算尽,伤害了别人,可是自己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只能孤独终老,你知道吗?”
甘净深吸了两口气,看着不知道因为说了什么话,笑的前仰后合的阮小安,声音的怒意也渐渐淡去,只剩下了一丝疲倦和几丝挥之不去的哀愁,“我自己如何不怎么样,我只是想要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她幸福,就什么都好。”
叶之行微微一笑,拍拍甘净的肩膀,“那我们,就做阮小安的左右护法吧。等到顾邵谦回来的那一天,在结婚典礼上,我们一左一右,挽住小安的手,交给顾邵谦,如何?”
沉默,还是沉默。良久,正在叶之行以为甘净已经睡过去的时候,才看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眼底是一抹难以挥去的示意和悲伤。
芬兰是个美丽而且快乐的国度,这里地处极地,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黑夜极长,白天阳光出来的时间转瞬即逝。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的人们极为懂得如何珍惜好时光,懂得如何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到处都是心宽体胖的人们还有金发碧眼,可爱的像洋娃娃的孩子们。人们在这里,也会不知不觉的情绪高昂起来,每天的美好时光都想浪费在唱歌跳舞上,再也无力去悲伤。
小安还记得以前看的一本书上这样写着,才忽想,当初的感情,不过是满城风絮。风定之后,流年之后,不过是浅斟低唱之后,眉间一抹难以掩盖的痛楚。
这样子的爱,往往不是爱的太浅,就是爱的太深,爱的太浅,所以似水年华,匆匆忘记,从此萧郎是路人。爱的太深,心中已经是尘埃落定,今生今世,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了,痛苦也好,伤感也好,快乐也好,都是要等着这个人的,与其伤感,还不如好好的等他回来,不如唱歌跳舞。
今天又是每年一度的圣诞夜大游行了,整个赫尔辛基的街头都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红的,绿的,脸上涂着抹着的,可爱的孩子们打扮成各种各样的样子,圣诞老人驾驶着麋鹿,四处分发着礼物。站在赫尔辛基的街头,小安第一次觉得,原来圣诞节是个节日。不过,要是邵谦也在就好了,没事没事,总有一天,会和邵谦一起再回来的。拉着身边的叶之行和甘净,小安带着他们加入了游行的队伍,和大家一起欢度节日。
游行完,小安拖着疲倦但是精神奕奕的身子回到了家,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沈宅。沈宅极大,坐落在海边上,拥有整个海滩,每个房间都有大大的落地窗,坐在窗前的波斯手工地毯上,每天看着碧蓝的海水,还有海边的日出日落,壮美的像是一幅画。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可是沈容则还没有睡,笑吟吟的等着女儿回来,“小安,回来了啊?”
小安赤着脚,走到爸爸身边,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看着爸爸的容颜,爸爸虽然已经五十多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发福,身材还是正正好,剑眉星目,清俊无比,难怪妈妈会这样爱他。现在年纪大了,脸上没有年轻时候的锐气,倒是挂上了几分慈祥。沈容则笑笑,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小安,“宝贝,圣诞快乐。”
拿过盒子,小安开心的一笑,望着沈容则,“爸爸,圣诞礼物不是放在袜子里面,然后第二天起来之后,让孩子们拿的吗?”
“是么?”沈容则微微一愣,随即又自我解嘲的一笑,“我从来没有送过圣诞礼物,所以,没有经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吩咐下人买一个大袜子,把这个礼物装进去,你明天早上起来再看吧?”
“才不要!”小安立马把礼物紧紧的给抱住,语气娇憨,“送出去的礼物才没有收回的道理呢?爸爸要是觉得这样不好的话,再准备份礼物,明早再给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