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绣墩、桌案、梳妆台全部毁在了她剑下。
龙九心生笑意,“这是比试,还是示威?”
萧珑恨他的从容不迫,恨他在这时还打趣她,“我不过是让你看看执意阻拦的下场,笨死你算了!”
龙九闪身到了她身后,扣住她握着剑的手,另一手扣住她肩头,“消消气,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语毕,咬了咬她耳垂。
萧珑手里的剑险些脱手落地,恨得牙根痒痒,“早做什么去了?!”
此时,院中下人齐齐站在厅堂外,有人怯怯道:“王爷王妃息怒啊。”
龙九犹豫了片刻,琢磨着是不是能让下人进来劝劝她。她对下人一向宽和,总不会置之不理的。
便是这片刻间,萧珑挣脱了他的钳制,旋转手中长剑,食指中指夹住剑尖,施力以剑柄狠狠打在龙九肩头。
龙九蹙了眉,黑了脸。这一下,着实不轻。
萧珑还要火上浇油,对他勾勾手指,“来,萧爷传授你几招。”
龙九对外面下人冷声道:“滚!”随即手中剑鞘出手,打向萧珑腿部。
萧珑跳起来,绕过屏风就跑。
龙九哪里会放她离开,抄起未落地的剑柄,极速追上,再度出手,打在她脚踝。
萧珑脚部一时又疼又麻,索性丢掉手中长剑,反身挥掌劈向他。
龙九却用了耍赖的招式,任由她打向胸膛,双手却环住了她的纤腰。
萧珑那一掌硬生生收了力道,改了方向,想也没想就打向他的脸。
龙九猛然偏头,她手掌落在他颈部,一声脆响。
他带着愕然看向她——若是不躲,就会结结实实挨上这一耳光。
萧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本就安心如此,趁他惊愕之际,又抬腿勾住他膝弯,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之后她直起身,双拳没头没脑地落在他头上身上。
在此之前,龙九至今也没被这样算计过。
他娶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坏到家了!居然这么对待他!
他气急败坏地捉住她双手,翻身将她压倒在地上。一个力道不收,使得她的头撞在方砖上。
萧珑眼前发花,索性猛然起身,头硬生生地撞上他的头部,之后抽身就要跳后窗户离开。
这哪儿还是什么过招,分明就是地痞打架。
龙九拧着眉腾身去捉她。
两个人都一样,头还晕得厉害,鼻子则是里外酸疼得厉害,判断力早就失了准。龙九扣住她肩头之后,与她双双砸在罗汉床上的黑漆小几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已经避到院外的下人提心吊胆地观望着里面,生怕里面一对儿出手没个轻重伤了彼此。那样的好身手,若有人受伤,恐怕就是重伤——那可怎么了得?却是想破脑袋也不能想到里面两个人早已没了章法地胡打在一处。
之后近两个时辰,她们只是不断听到室内传出巨响,不断地随着巨响低呼、瑟缩。
后来,她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王爷和王妃不像是在比试或者说打架,更像是在拆房子。
有人叹息道:“那可是王爷王妃拜堂的新房啊……”
此时的萧珑已经精疲力尽,步履踉跄着躲避龙九,边走边将能碰到的易碎物没头没脑地丢向他,“无赖!”
“……”真正无赖的是她行不行?难为她好意思说。
龙九已经不再心急,因为已能确定她已没力气从他眼前逃离,戏谑笑着,缓步逼近。
“是谁说的为妻独尊?我也不求着你怎样,对我不隐瞒就行,你呢?能不说的就不说,能打岔的就打岔……”萧珑拿起硕果仅存的琉璃花瓶,眼中猝不及防闪现出泪光,“我又不是要窥探你什么,你怎么就不能像我对你一样无话不说?”她自知出手必然还会落空,却还是全力掷出。
他知道么?
她很多时候会觉得无力,因为他之于她,越来越遥不可及。
越来越抓不住。
可她已经依赖,已经无法失去,甚至会因为他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心疼、喜悦、知足许久。
无力,离不开,却总觉得抓不住。
平日可以用温暖、欢情掩饰、忽略这些心绪,在这一日忽然累积如山,快要将她击垮。
龙九看到她的泪光,看到她眼中的痛楚,看到她抿紧的唇角,心头被那一缕疼痛抓牢。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所以琉璃花瓶极速飞来的时候,他不闪不躲,只是下意识抬手,将遮挡视线的东西打开。
花瓶落地,他的手被划出星星点点的伤口,星星点点的疼痛让他愈发清醒。
看到了她被咬破的唇瓣,看到了她颈部、小手、额头在厮打时落下的淤青、凝血的伤口,看到了她踉跄后退时一只脚无力是因脚踝受伤。
以及,她散落在背后的凌乱长发、被撕扯的只剩下单薄中衣的衣衫。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发现了他手上的零星血珠,目光焦虑起来,“你怎么不知道躲呢?”说这话,踉跄着到了他面前。
他却抬手熄了灯,在黑暗中拥她入怀,灼热急切歉疚却又恼火地吻住她。
是你说的么?要去见叶明风?
阿浔,一定是我听错了。
他在心里这样说着。
谁说的,他最重要。不过几日光景,她就要食言反悔了?
不是,一定是他听错了。
忽然陷入黑暗的萧珑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在黑暗中不明方向地逃离。却到了寝室。
意识到的时候,再次被他拥入怀中。
被亲吻,被需索。
他不让她说话,甚至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切让萧珑从不明所以陷入彻底的茫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在他身下。
他扣住她后颈,亲吻,毫无温柔。
无助向后躲闪,头碰到了冰冷的墙壁。
他双唇离开,手覆上,堵住她喉咙间的支离破碎的声音。
半躺半卧的姿态。
被摆放成予取予求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