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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政遭反对(1)

罗斯福总统有充分的理由关切世界和平,因为全欧洲又将再度变成武装阵营了。自1933年出任德国总理的阿道夫·希特勒日渐强大,他是个残忍而黩武的人;伯尼多·墨索里尼也正逐步将意大利君主政体转变成独裁政权。在地球上的另一边,日本从1931年起便武装侵略中国,并在中国东北地区建立了伪满洲国。1933年,罗斯福向五十个州州长发出私人信函,力劝他们切勿采取武装侵略,且应遏制军备计划。在日内瓦召开的六十国裁军会议亦毫无收获。罗斯福于1934年向国会提案,极力主张美国加入国际法庭,但是参议院却不顾他和哈尔国务卿所做的一切就把它否决了。

1935年春天,纳粹德国开始不承认凡尔赛条约,他们开始征召年轻人以组织一个新式的大型军队。那年秋天,意大利借故向衣索匹亚挑衅而展开军事侵略,几个月后衣索匹亚就被吞并了。

当时美国国外的形势一片黑暗,而国内的处境也没有应有的明亮。总而言之,经济恐慌还没有被完全克服,社会上仍然有数以百万的失业人口。

1935年初,罗斯福总统、他的内阁员和专家们起草一整套新的失业救济法案,这个法案由国会颁定,他希望这个法案的施行能够减少三百五十万的失业人口。法案中有五十个机构,其中最知名的是工厂进步管理局,由亨利·霍普金斯负责;公共劳工管理局,由海若·艾克斯负责;全国青年管理局以及乡村电气化管理局。

在欧伯瑞·威廉斯领导下的全国青年管理局为中学生及大学生提供半天的工作时间,这使他们得以继续完成学业;还为失学的闲散年轻人提供职业训练及工作机会。罗斯福坚决主张联邦援助计划要适用于每一个人,不论他是属于任何种族或党派。他任命民主而有魄力的玛丽·麦陆德·伯素恩来负责NYA的黑人部门。

1935年5月11日,罗斯福在温泉谷小白宫的办公桌上签署了总统命令第7037号——建立乡村电气化。这是关于乡村地区电能生产、传送和分配的计划,这个计划不但能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并且能降低乡村高额的电价,此外,更能为没有任何电力供应的广大地区提供电力。

同年夏天,经罗斯福签署而生效的法案还有《华格纳劳工关系法案》和《社会安全法案》。

罗斯福总统和国会像奔腾的马匹般努力向前冲刺,看到他们所发动的一切计划和实验使经济不景气的情况得到了改善,人们简直兴奋得不得了,突然,一个遏止进步的障碍使人们愕住了!美国最高法院宣布国家复原管理局不合宪法规定,对它的否决是全场一致通过的。对这项计划,几个星期前便有了裁决,但只是针对NRA的一部分,然而这第二次裁决将导致整个计划的停顿。最高法院宣称,国会无权授予这么多的权限给总统,联邦政府也无权在调整工业上管得那么多。罗斯福愣住了!现在他新政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被勒令停止了,接下来的最佳构想——最低工资、最高工时以及禁止工厂雇用童工也都被停止了。

最高法院则是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的,他们提醒罗斯福,美国政府是采用三权分立制:立法机关——国会制定法律;行政机关——总统执行并实施法律;司法机关——法庭审核制度、裁决法律。政府的每一部门都可以被视为另外两个部门的制衡机构,三个部门彼此互相制约,因此没有任何一个部门或个人可以对政府做全面的控制。

在罗斯福的记者招待会上,新闻记者发现他仍像往常一样优雅而迷人,言语中充满幽默的警句,对于他不愿回答的问题则随时以快速而机智的话语避开。其中一位记者问到有关最高法院对NRA的裁决问题时,他回答:“哦,他们的生活仍然停留在马匹和四轮单座的马车时代。”真的,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七十岁甚至更老的人。然而,欧文·J·罗伯兹法官则只有六十岁。老年也并不一定要和保守倒退的观念并行。法官中最具自由思想的路易斯·白兰第斯就是美国年纪最大的法官之一。

更多的人开始向最高法院申诉,而法院也宣判了更多不利于新政的裁决。它否决了引起很多争论的《农业调节法案例》,但是另一方面,就在《农业调节条例》被裁决之后不久,它被判决支持《田纳西盆地权限法案》,至此,温德尔·威尔基的长期奋斗终于做了个了断。

国家复原管理局和《农业调节法案》裁决的副作用使得国会更加独立。它被反对党称为“橡皮图章国会”。罗斯福知道,从现在开始工作的进行将会变得更困难了。

1936年的大选对罗斯福来说是另一件大事,这次他最亲近、最信任的朋友不再在他身旁了。路易斯·何威病了很久之后于最近逝世,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取代何威的地位。

当然,罗斯福先生再度被他所在的党提名,由吉米·法利负责他的竞选活动。他们到全国各个角落做乡区巡回演说时,罗斯福在广播中做了激励人心的演说——

在这次横贯全国的旅行中,我和农夫们谈过话,和矿工们谈过话,也和工人们谈过话;在这些谈话中,我听到一个如水晶般清晰可见的事实——他们是经济这个整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其他行业的人们在繁盛中失败,则那些农夫和工人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所选择的职业中获得成功……

你在银行有存款吗?我们保证你的存款在今天要比它在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更安全。你是个投资者吗?你的股票和证券将上涨到近六年以来的高水平。你是个商人吗?你的市场有了崭新且巨大的购买力。你在农场上的顾客们有了更多的收入和更少的负债,城市中的顾客们有了更多的工作机会、更稳定的工作、更好的工作……你在工业界服务吗?工业收入在最近四年、六年,甚至七年中都是最高的。破产倒闭工厂的数目已降到最少……

共和党提名堪萨斯州州长阿佛烈·M·伦顿来与罗斯福竞选,共和党竞选的目标是攻击所有新政的弱点。它称一长串的机构——CWA、CCC、TVA、NRA、AAA、PWA、WPA、NYA为“大杂烩”,意指这些机构多而冗杂。共和党员宣称这些计划中充满了毫无价值的工作。太多的美国人只想不劳而获,他们期望着政府支持他们。

共和党所提出的现象在许多地方却也是事实,有许多无聊的人或是骗子,他们只是为了取得工资而假装工作,这显然是一种浪费;有些人开始了工作计划却从不施行;有些人则希望坐享其成。人们的工作情绪陷入低潮,工作过程也缺乏效率。

但是,伦顿不能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无法和罗斯福在选民间的声望上竞争。当1936年10月中旬罗斯福的竞选火车到达芝加哥时,成千上万的人在火车站迎接他,差不多有五十万人想要挤进会场去听他的演说。

罗斯福回到纽约,在麦迪逊广场公园发表他最后的竞选演说。“为了这最后的演说,”他对仍与他一起工作的撒姆尔·罗生门说,“我们要认真地辩论。”

罗生门深深了解他的意思。

那晚在讲坛上,罗斯福猛然将腿向上伸直,把撑木锁上。他站了起来,走到演讲台前,把头斜斜抬起,使下巴突出,然后开始说话。他看来从未如此精神焕发过——

将近四年来,你们的政府不是敲着桌子无所事事,而是卷起衣袖做了许多事情。我们将继续卷起衣袖做下去……当然,我们将继续为美国的工人争取改进工作条件——减少过长的工时、增加工资、禁止童工的雇用、清除工资低微的商店。当然,我们也会尽一切努力去终止实业的垄断、支持劳资双方的团体交涉、停止不公平的竞争、废除卑鄙的商业伎俩。对于这一切,我们现在所做的都只是刚刚开始!

罗斯福从麦迪逊广场公园返回海德公园投票,并跟他的家人和邻居一起等候选举结果。家里大约有五十位亲戚和客人,爱伦娜安排了一个自助晚餐。

从最初的统计表开始,罗斯福就知道他获得了压倒性的信任。他和朋友们拿着记事板和铅笔坐在收音机前统计着票数,他超过的票数节节升高以至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最后他以获得比美国历史上任何其他候选人更多的选票而赢得了胜利。除了缅因州和维蒙特州外,每个州都支持他。

“哇!”他一面吐着烟圈,一面高兴地叫着。

“1936年的风暴!”这是新闻记者对这次选举的称呼。

这次,甚至是罗斯福在格罗顿的老校长彼伯蒂也投了他的票。

“此刻再度宣誓就职美国总统,”他在第二次就职演说中说道,“我愿肩负起这庄严的责任,领导全美人民在他们所选择的道路上向前迈进。”

最初的信任导致了过分的信任,第二次就职之后不久,他便开始显露出对于最高法院的愤慨——因为他们裁决反对了许多他的新政措施。

每个人的个性都有两面,一面是讨人喜欢的,另一面则是不讨人喜欢的,罗斯福也不例外。他的残障加深了他讨人喜欢的一面,却也加强了他不讨人喜欢的一面,那一面就是不希望被人惹恼。无法整顿失业、劳工不安及整个经济恐慌而使他产生的那份挫折感增加了他对于不能自由走路而且需要许多人照顾所感到的挫折。最高法院只支持《社会安全法案》,但那是不够的,一点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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