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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邂逅小白牙

这样纯真而不矫情、开放而不失其端庄的女孩,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一个月儿弯弯的晚上,我和小白牙在小树林里嘴对嘴地吧唧了一阵之后,突然意气风发地对她说,我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一部旷世巨着。她很不屑,嘴一瘪就说,你想写成什么样的?

我说,要写得很浪漫很浪漫的那种。她说,得了吧,还当我是小女生啊?没必要啦!然后她掰着指头列举了几个理由让我放弃这个打算:一,你从来就没有让我心跳加速过,即使抱得很紧的时候也没有。二,你第一眼也没有给我什么好印象,打完球不洗澡就跑去开会,坐在我后面满身汗臭让我憋了半天不敢呼吸。

三,不礼貌,第一次到我们宿舍的时候你就拿脚踢我宿舍的门。

四,你没有让我寻死觅活、死去活来过。我也没见过你为我上过吊。凭这四点,你就别想让我们的爱情惊天动地!说完,她瞅着我嘿嘿奸笑两声。我的旷世巨着也跟着那笑声灰飞烟灭。

小白牙列举的那几个理由都不算太对。我不相信我没有给过她心跳加速的感觉,即使抱着的时候没有,我脱光了的时候一定有。

她看我的第一眼是在学院的模拟法庭,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要坐我前面并看我第一眼,更不知道她会成为我的女朋友,所以那责任也不在我。还有,我双亲尚在,怎么可能为了爱情去上吊?好在亲热时我觉得很享受,很甜蜜,以致让我对她这番打击一笑了之。

认识她的那天是星期二,天气又燥又热,一点儿都没爱情来临的兆头。那天下午没课,上午上课的时候,我就兴奋地计划着利用美好的下午去假日海滩游泳,顺便看看穿三点式的美女。谁知班长忽然通知说下午开会,我当时就狠狠地骂了那些领导一顿:又占用我们的星期二!可骂归骂,我又不敢不去,只好把安排做了个调整:中午午休的时间去打篮球,下午开会就睡觉,正好把午休补上。

我打完篮球,澡也不洗,就拖着臭烘烘的身子进了会场,头一偏就睡着了。正做梦追着强吻高中的一个女同学,她跑得快,我怎么也追不上,突然她摔了一跤,我一高兴就饿虎扑食般地扑上去。正扑到半空,大家的哗啦啦的鼓掌声把我惊醒,不用说,领导的话讲完了。我懊恼极了,心里大骂领导说完话也不挑个好时候。

我晕晕地站起来想走,忽然看到前排空无一人的桌子抽屉里还摆着一本书。我想是谁开会的时候拿着书来看忘记拿走了,我拿起来,一翻开就看见一排□□□□,后面紧接着这么一行字“:此处省去一百五十字”——想也不用想了,是贾平凹的那本《废都》。

军训过后,我没有事情可以做,也没和大家都混熟,迫不得已去图书馆看书,既打发了时间又不花钱。翻了许多书,可惜都是浮光掠影地看,很大一部分是看了几页就放下了。这么一来,书的内容没记着,书皮倒看着个个都觉得眼熟。惟独看这本《废都》时,我是认认真真一口气把它读完。

我是从开会开始一直睡到结束,因此对前面坐的是谁根本没有印象。还好书的主人的名字还在,歪歪扭扭的字鸡爪一样,那些偏旁部首互相勾勾搭搭,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我把书侧着看竖着看横着看并且叫了旁边的人帮忙看,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几个酷似甲骨文的中国文字给破译了出来,名字也陈旧得像是从废品回收站里捡出来的:王强。

我哈了一口气,心中暗骂:电脑一出世,他娘的就不练字了!见到这个烂名字的主人我得好好奚落他一番,字这么烂,还看黄色书,人肯定也烂。回到宿舍,我就在宿舍门背后的住宿通讯表上找那个王强。我在男生里面找了又找,就是找不到那人——难道不是我们学院的?再找,眼睛晃过了一个强字,仔细一看——得,是女生!完了,我没有碰到烂人,倒碰到恐龙了!女人取什么男人名嘛!这家长也太不负责任了!

不管怎么样,捡到东西是要还的,刚到一个新环境,总要先给人一些美好的印象。还好我们这栋楼男女混住,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就住在我们宿舍对面,还起来也比较方便。

我怀揣着书出了宿舍门,脑子里就思考起这个数学题:烂名字+烂字+看黄色书+女生=?这个题目拿给谁做,答案都会是两个字:恐龙。加上我又想起了军训的时候见识到的本学院众女生的容貌,心里立刻后悔不该主动送上门。

军训一开始,我们男生就用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眼前将要一起度过四年的女生。观察了一天之后,舍友陈龙就用十六个字概括了他看见的一切“:吊眼粗眉,豁嘴暴牙;满身肥肉,一脸芝麻。”那天晚上,饱受打击的男生们都先是悲哀地集体阳痿,然后想着怎么样才可以把自己弄回去再高考一次。等到军训结束,女生们都穿上了性感的吊带露脐装,加上玉兰油涂得厚,掩盖她们皮肤本质的黑与皱,这才终于让男生们从一大堆歪瓜裂枣中找出了几个差强人意的来。可惜那比例就像从鸡群里找天鹅——实在太小。

想到这,我的腿肚子开始打颤。想回头吧,这书不得不还;往前吧,肯定是死路一条。一边想,脚下却没停,不一会我就走到了她的宿舍门口,踌躇良久后我一咬牙,靠!反正你不是美女,没有必要讲礼貌了。我抬起腿就朝门上踢去。

砰的一声响之后,门内一个女生的声音响了:什么人?

虽然那人发音字正腔圆,清脆甜美,叫人一听心里就有回答的欲望。但是我转念一想,咱是来做好事的,怎么能自报家门呢?于是我回答:男人!砰地一声又朝门踢了一脚。

咔哒一声,门开了。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吓丢三魂六魄的打算,但是当那个女生出来的时候,我的眼前还是黑了一下。定定神,幸好!眼前这个开门的还是不错的,小巧玲珑得跟我的前女友一个样,脸上也没有豆豆,整个脸的五官排列得还不错,也算是素淡清纯,有着三分可爱。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我的脸马上笑成了一朵鲜花:王强在吗?

她的脸上不好意思不带红晕了: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咦!瞧那咧开的嘴巴,那牙齿晶莹雪白,整齐得跟用锉子锉过一样,而且难得没有看到红色的牙龈。女孩子的笑见得多了,那种没见到牙龈和见到牙龈的反差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致后来我一见到漂亮女孩,就怕她们笑,尤其怕她们豪放派似的张大口笑,一笑我就忍不住要去看那嘴皮翻转后露出的红色牙龈,然后就忍不住要恶心要呕吐。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她笑起来会这么好看,虽然她人长得比恐龙只高上一层,但是这一笑一下子让我在心里把她连抬上了几个等级,在我心中简直就等于美女了。我愣了一下,禁不住想:要是我的嘴巴能够在这样白白的牙齿上靠一下,那该多美妙!

我赶紧把那本书拿了出来。她惊喜地说,你帮我捡到了!哎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真谢谢你!然后爱不释手地从我手里接了过去。

啧啧,我以前见到不少假惺惺的女生:明明对书店里的情色书感兴趣,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次又一次,却不敢翻动;明明想看情色片,却总是低着头从录像厅门口走过去?

眼前的这个可不一样,脸上展现的笑居然没有丝毫的羞涩和做作。呜呼!这样的纯真而不矫情、开放而不失其端庄的女孩,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笑着问她,你哪个班啊?

她说,2班,你呢?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对学院就有了意见。一个年级才一百五十来号人,干吗分四个班啊?要是都一个班那该多好。即使不弄一个班,也应该把我和她分在同一个班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我很遗憾地回答她说,我4班呢——你爸爸怎么帮你取了个男生名字啊?

她脸一红赶紧说,哎呀,怎么你也问这个问题呢?我爸爸取的不是这个字,而是蔷薇的“蔷”,我报考都写对了的,谁料到录取通知书上会这么写——不知道哪个人弄错了。我都气死啦!

我呵呵笑了一下,然后跟着她一起义愤填膺咒骂那个改她名字的人。过一会,她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对我说:啊,对不起!

一直让你站着,你进来坐啊?说着就回头拿凳子。我赶紧说不用不用了,我得走了。

回宿舍的楼梯上,我的脑子就开始梦游了,就像每个男生见到漂亮女生之后脑子里想的一样。那平时懒洋洋的脑细胞开始欢蹦乱跳,它们都在焦急地对我说:泡她!泡她!等我脑子冷静下来,发现竟走到一楼去了。我大笑了自己一通,只好又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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