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雪原翻了个身,嘴里说了一句胡话……“静是,是我的亲妹妹,是我对不起她……”
她忙抱住他问:“你说什么?”
他朦胧中醒来,迷迷糊糊的问:“静,我说什么了?”
李静,立即搂紧他的脖子说:“你说胡话,说我是你的亲妹妹。”
他感到失言,但她心里早已明白,因为从青海回来她就有了预感……此时此刻,她却不愿明言。她想调节他的情绪,用温存而柔弱的手抚摸他的全身,用她突起的乳峰向她的胸前贴去,用她的香唇去吻他……可他都有意躲避……她千般风情,万种妩媚的引诱他,她也毕竟与妻子分别了多日。俗话说,久别胜新婚,一种强烈的欲望趋使他。他终于翻在她的身上,慢慢的摩擦着,他好像摸索着她的心灵。他好像在她的欲海中游泳。他们共同进入了人间最美好的仙境。一股难以言语的快感迅速的流遍了他们的全身。
她以为他此时可能会忘却,由于母丧而带来的烦恼。而他一种负罪感袭上心头,一瞬间的愉悦难以掩盖强烈的负罪,他从她身上翻下来时哭了。哭的特别伤心,她问他:“这是为什么?是我使你产生了烦恼,是吗?”
他不说话,只是流泪。他实在耐不住了,使劲摇晃他的胳臂和头……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小妹,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们已违背人伦,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们再也无法立足于天地之间了……”接着,就是泪如雨下……
她初是惊愕,继是坦然,说:“原儿,我早就知道了,自从青海之行,回来我就有所预感,特别是婆婆对明峰叔的感情流露,我就猜出了几分。虽然没有猜出咱俩是亲兄妹,但我肯定婆婆与父亲一定有那种关系。”
她说这话时,心灵上一阵巨痛,她预感到会失掉他,很可能在天亮之后……他实在不忍心他离去。如其那样,不如我们在黑暗中永远搂抱着死去。他反复思量,万般无奈,只有如此,她下了最后决心。她下地去了一次厕所,又去了次厨房,回来后重新躺在他的怀里。此时此刻,她只顾把他搂紧,很怕他立即飞去一样。原儿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时间飞逝,只要天光放亮,一切就会灰飞烟灭……她爱他真诚、英俊和出众的才华……他身上的每一处,包括优点和缺点……
他爱她的娴淑、温柔和细致入微……在这生离死别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们似乎有更大的欲望,若把人间真谛一次尝尽。他们又温存两次以后,全身疲乏无力相拥相抱,昏昏睡去……
第二天她醒来时,是躺在附属医院的病床上,她昏昏沉沉的感到四肢无力、口渴,说不出话来。想动弹一下,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不起来。夕阳的余辉通过窗户射了进来,她知道已是傍晚时分。她想起来了,是她亲自打开了煤气罐的阀门,企图自杀……现在她知道她并没有死,可原儿呢!她想喊,喊不出来。正在这时,高师母和王老师匆匆走了进来。
“静儿醒了!”高师母兴奋的叫了起来。
她俯下身,脸贴到她的脸上说:“孩子,你不该这样做!”她眼角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她嘴张了张,用微弱的声音说:“原儿……”
师母知道她卦记原儿,就告诉她说:“原儿已经醒了。”
她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昨天晚上,当李静听到原儿说出了他们是亲兄妹的时候,百感交集,她想了很多,今生今世,让我离开原哥是不可能的。可是兄妹结合天理难容,只有一个办法共赴黄泉,了却一生。
于是,她打开煤气罐的阀门,回到床上以后,她感到对不起原儿。因为,她并没有和原儿商量,她想报答她就又……
这天早晨八点钟,大教室坐满了学生,却不见李静老师来上课。坐在旁听席上的薛爱蓉自报奋勇的说:“我和她住一栋楼,我去找,她带了两个学生,直奔她家。只见房门紧闭,窗帘落地。估计出了问题。撬开门以后,发现是煤气中毒,立即进行抢救,才脱离了危险。事后方知,可能是煤气罐里剩气不多,中毒较浅,才没有致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王老师和高师母的精心护理,一周后,他们双双出院。王老师因为有课,返回古城。高师母又住了两天,劝导他们不要干傻事,有什么想不开,说出来慢慢解决。直到他俩心平气和了,才返回古城的。
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明峰辅导学生去了。高洁收到了从云港市寄来的一封信。虽然李明峰这个名字,在古城医学院还是个十分陌生的名字,但也有不少人知道李明峰就是王文杰。于是值班室的小刘把信送给了高洁。她收到信后,立即知道信是严正寄来的,扯开后,一张照片落到地上。拾起一看,是明峰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的合影,而且搂抱的十分亲密,她知道这就是他常给她说的赵桂茹了。虽然她与明峰患难与共,已走过了三十多年的风雨历程,但见了此种照片,也感到有些酸味。此次,明峰去参加校友会以前,曾跟她说过,有一位他学生时代的红颜知己,也去参加会议。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大年纪,相隔三十多年了,他们还有如此激情,能这样亲密,还好意思拍情人照……她有些愤怒……她自从与他邂逅,结成连理,三十年相相濡以沫,相亲相爱,患难与共,不说是吵架,就连一句重话,从来都没有说过。可以说他们夫妻生活十分和谐,。在他们银婚的时候,明峰为夫人,也是为他们共同走过的人生之旅,写下了一首七言律诗,来赞美他们夫妻美好的婚姻生活。
与君一见定终身,心心相印敬如宾;萍踪飘零十万里,匆匆流年渡银婚;吐蕃国里二十载,故国城中又十春;但愿夫妻能偕老,江东树下叶归根。
今天是个例外,她一改往昔“食则同桌,寝则同眠”的习惯,先睡下了。明峰回来时,见她已睡下,忙俯下身去问她,是否病了。她不说话,也不理睬,把头用被子包起来,急促的喘着粗气。他以为她真的病了,忙抱起她的头,使她的上身微微抬起,用自己的头去贴她的脸。
她“啪”给他已巴掌,虽不算重,但这是三十年来的第一次,他惊愕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不知所措。他慢慢的放下她,走到书桌前,见一封打开的信,还有那引人注目的“情人照”。他明白了,夫人今天跟他发怒是有道理的,但他确实嗅到了一点酸味。
他极温存的走到床边,轻声的说:“老高,我对不起你,请允许我向你解释。”
她紧闭双眼,不理他。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他微微睁开了眼逢,见他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垂手挺立床前,便破涕为笑说:“你想解释什么?”
他听夫人终于说了话。总算给他解释的机会,忙凑近他的跟前,想抱住她。
她说:“还呆着干啥?上床睡觉!明天早晨不上课了!”
他恍然大悟,是夫人原谅了自己。他紧紧的抱住她说:“洁,请你原谅我,桂茹她已经故去了……这是一张最珍贵的决别照啊!”
他老泪纵横,不能自抑的说:“洁,我亲爱的,请原谅我对你的不敬,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就这样放纵,照这种不和身份的情人照。现在你打也行,骂也行,全交给你了。”
他一面述说着,一面紧紧的抱住她,泪流满面。她见他如此动情,也黯然神伤。她一生中最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流泪。心软了下来,把他拉上了床。俗话说,死了,死了,人一死什么都了了,还有什么可争的,可醋的。只是她非常想知道,他与她到底有什么瓜葛?原儿和静儿,为什么要走那条路!
她推开他紧紧抱住她的双手,厉声的说:“事到如今,你还把我蒙在鼓里,你们有前情,我能理解。可是,原儿和静儿为什么在原儿一回来,就想走上绝路……老东西,你再不告诉我,就要把我憋闷死了。”
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长此以往,会出人命的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都告诉你,让我们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两个孩子再……”
他如泣如诉的告诉她:“原儿,是我和她的私生子……静儿,又是我们失散三十多年的女儿——小青青。他俩是亲兄妹,知道真相以后,该怎么办?”
她“啊!”了一声,激动的跳了起来。情不自禁的说:“天哪!我们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啊?李静是我的青儿,我要去见她,若不叫他们来。”
她立即穿上衣服下了地,就去拨电话。被他抢前一步夺了过来说:“你也不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怎么去,他们怎么来?”
“打出租车!”她急不可耐的说。
“出租车也没有了。”
她颓唐的坐到了床上。她详细的述说了校友会上,他与她分别三十多年后,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并告诉她:她和原儿,静儿,七月份到青海去了一趟,经李有和老人和李忠信的介绍,她了解到静儿是我们的女儿,知道了原儿和静儿是亲兄妹。她已痛不欲生,想把这个迷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已决定到大洋彼岸去定居了。出国护照已经办好,校友会后就动身。在校友会上,我们不期而遇,我俩都很激动,她认为,此时再不说清楚,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此,她告诉了我,原儿是我们爱的结晶。于是我们决定校友会后,回一次老家,探亲、访友。返回时,路过京城送她回家,我再回中原。谁知在望儿山下她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