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元武和司马修贵二人,把两个“狱警”找来,问他们怎么干的。
他们如实的做了汇报。
“死小鬼”说:“去吧!”
“活阎王”说:“慢,你跟他俩一起去现场看一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死小鬼”答应一声“是”,带着两个“狱警”去了。
两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回来了。“死小鬼”向他汇报并没有发现李明进的尸体,而是发现了用于勒死李明进的一条绳子。另外,在大坑边上,还发现了一大片爬行的水印。显然,李明进没有死,他立即给那两个“狱警”两记耳光:“滚,快给我滚!还想讨赏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换了口气说:“快向全国发出通缉,捉拿越狱犯李明进!”
同时也把“死小鬼”狠批了一顿说:“你看看,办的什么事?我早就警告过你,那些雇佣的‘狱警’不可靠,捅下了漏子,怎么办?让毛局长知道了,你、我的‘乌纱’都难保了!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出去,个别嘴快的人,给我狠狠的收拾,决不留情面!”
“死小鬼”挨了批,不服不忿地说:“那些警校毕业的人,有能力,但他们都是毛局长安排的人,他们是要为人民服务的,能帮助你干‘这种事’吗?”
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声“是”,马上离开“活阎王”的办公室,回监狱去了。
送走李明进,明峰和高洁的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立即瘫坐在沙发上半天动弹不得。
高洁说:“前年李明进第一次来咱家,提出转让‘细胞还原酶’给驼城药厂。你说他是‘二楞子’,会被人利用,说的挺对。是我估计错了,我想他徐锡东一个堂堂的局长就这么点肚量!出尔反尔,视干部为己有,玩弄于股掌之中。果不其然,明进被玩弄了。悔之当初,我不该劝你把项目转让给他们。现在项目毁了;明进的前程毁了,人也差一点毁了。看来像徐锡东这样的坏人,实在是太可恨了。我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还能官运亨通呢?听说现在又升了副市长。就连魏梦发这样的不学无术之徒,也升了医药管理局长,这是为什么?”
明峰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关键是现在我们如何能戳穿他的罪恶伎俩,使明进有个出头之日。”
高洁心里激灵一下,想起了一件事。
她说:“明峰,快到北城墙根,找个地方把明进换下来的衣服、鞋子等物品埋掉。我估计不久驼城方面就会来搜捕他。另外,你在驼城待了那么长时间,就一点也没有听到群众对他们劣行的反映?若有就整理份材料,给中央纪委寄去。你没有听白琼玉说吗?驼城的人,人人自危,不敢告发他们,怕他们知道了打击报复。我们不在他们的管辖之下,何不助驼城人民一臂之力,除掉驼城的这一霸。”
明峰说:“那得从长计议,我还是先去埋掉那些破衣服、烂鞋子吧,以免后患。”
警方正在对李明进大搜捕的时候,驼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天晚上,一个盗窃团伙,撬开了徐锡东家的门。捆绑了他的妻子和红小姐,在歹徒尖刀的威胁下,她们交出了隐藏在夹壁墙里的现金和贵重物质。还好,歹徒没有伤害她们的生命,直到十二点钟他的小女儿从娱乐厅回来,才解开她们的绑绳,她们立即向公安报了警。警察知道副市长家失盗,派了大量警力侦破。
两个歹徒携带财物,抢了一辆摩托,一人驾驶,另一人提着旅行袋,坐在后座上逃跑。不甚,在西出口立交桥头,与一辆公交车相撞,驾驶摩托的歹徒受了重伤,后座上的歹徒,受一点轻伤,从地上爬起来,提着旅行袋就跑。公交车司机和乘客都没有想到,撞车时旅行袋被撞破,数捆百圆大钞散落出来。被风一吹,顿时满地是钱。过路行人和公交车上乘客都来拾钱,繁忙交通路口产生了混乱,歹徒乘机逃窜。跑了二百多米,上了一辆出租车,到达郊区无人之处,歹徒用尖刀刺伤司机,把司机推出车外,自己开车向海港方向逃去。直到凌晨五点,歹徒在海港北码头落网。驾驶摩托的歹徒重伤,送医院抢救。
这件事情在驼城引起巨大的震动。原因之一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到戒备森严的高干居住区盗窃,抢劫;原因之二是,副市长家里竟如此富有!旅行袋里查出百圆现钞一百七十五捆,散落地上四五捆,总计一百七十八九万圆。金银财宝无数,股票两万多股,折合价值数百万圆。此案,很快成了本省乃至全国的通天大案。
此案一出,引起驼城官民极大振动,领导层迅速向上级报告,要求审查徐锡东的财产来源,如果是贪污腐败问题,要严惩不贷。尤其是政协副主席解放,是革命老干部,为人正直,清正廉洁,认为他的财产决不是好来的,找到纪委,要求严查,清除革命队伍中的害群之马。驼城的老百姓议论纷纷,大贪官徐锡东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两名歹徒被逮捕;徐锡东也因财产来源不明,被“双规”。公安人员到南方拘捕他时,他正在赌场豪赌。他既已被“双规”,揭发举报材料像雪片般飞来。此案牵扯面广,数额大,而且,与黑社会组织有关。此事惊动了高层领导。
高层领导派工作组到驼城查办。树倒猢狲散,以往与他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和阿谀奉承的下属,也不敢与他公开来往了。但是,魏梦发与别人不同,他是徐锡东的义子,又是他一手提拔的宠儿,偷偷的想营救他。只是目前还没有得手而已。高层调查组的到来,使当地弱势群体有了靠山,纷纷前往投诉。但是,总没有圈内人士揭发内情。后来工作组发现那些“知情人”,每天都搭拉着头,不敢说话。最后,工作组找药厂会计张玉梅单独谈话。并拿出一份揭发检举材料,在这份材料中,揭发人说:他亲自看到了药厂另一本帐。在铁的证据面前,她终于说出了两套帐的秘密。
此时此刻,她悔恨自己的一时不甚。认为王教授是外单位的人,临时来本厂帮助工作,给他看一眼也无妨。这一回完了,若能把魏梦发等人打倒也就罢了,最多算我失职,受点处分也认了。如果魏梦发等人倒不了,我算完了。这些冷酷无情分子,必置我和家人于死地不可。且不说张玉梅的心里活动。
工作组从另一本账上查到了“细胞还原酶”转让的原始凭证。中原大学医学院的收据上明明写道:三百万圆人民币,而药厂的账目上,却记载的是五百万圆;两套高级别墅原造价各五十万圆,共计一百万圆,现价约二百万圆。在药厂转制的时候,金大禄仅用二十万圆的低价买到了价值二百万圆的两套别墅。
随后送给了徐锡东和魏梦发各一套。现在由徐锡东女婿女儿住一套;魏梦发的父母住一套。在铁的事实面前,徐锡东和魏梦发不得不低下了头。
列位读者,一定要问,李明峰本是外人,他为什么能知道徐锡东团伙的罪恶勾当。这要从李明峰的两次偶然机会谈起。
他在驼城帮助工作期间,一次,有机会与药厂会计科长张玉梅在一起吃饭,并坐在临座。饭后,张玉梅开玩笑的说:“王教授,今天应该由您老人家埋单!”
他问:“为什么?”
张笑着说:“您是全天下最大的大款啊!您不埋单,难道您老人家好意思让我们这些穷光蛋埋单吗?”
他也笑着说:“玉梅啊,我哪里是什么大款啊!也是个穷光蛋啊!”
张玉梅说:“我不信,‘细胞还原酶’转让费五百万圆,医学院再吝啬,也该给您一百万吧!您还不是大款,谁是大款?”
李明峰大吃一惊,是我听错了,还是医学院科研处的人糊弄我,他们跟我说的明明是三百万圆,怎么药厂会计科长会说是五百万圆,差距是如此之大。他到底是花甲之人了,没有立刻显出大惊小怪。
笑着对张玉梅说:“玉梅,这事是真的?我们那里可只收到三百万圆,他们没给我多少钱,只给了一万多圆的奖励。”
张玉梅说:“老爷子,我还能忽悠您吗?准是你们医学院怕你们多要钱,把数字缩小了,快回去找他们,要钱,不要便宜他们!这年头钱是最好用的,别的,什么为国争光啊,荣誉啊,都是白扯!”
他还是有些不信,张玉梅看出来了。又过了几天,雪原和李静从美国打来电话,要他赴美参加重要的学术会议。明峰和高洁都在古城发工资,突然收到儿女们的电话,连回古城的路费都没有,就到会计科去找张玉梅,想借两千圆。谁知张不在会计室,有人向旁边的房间指了一下。他到那间房间门前,敲了两下门,挺长时间,门开了一个小缝隙,张玉梅伸出头来,见是李明峰,就说:“啊,是王教授,进来吧!他进去,见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两个档案柜,一张办公桌,一个保险柜。张会计好像正在记账,桌子上放着账本,已经合上,但中间夹着一支笔。他说明来意,张玉梅又来了那一套话:您这大款还借什么钱?”
他怎么解释,她只是微笑,后来,她突发奇想说:“王教授,我给你看一个数字。”
他打开账本,用手捂住上下,只让他看中间。一行耀眼的数字映入了他的眼帘:“细胞还原酶转让费五百万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