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是不是你的初中同学,我印象里好像有这个人,经常和你一起玩,只是那件事情以后,就不再听你说起过他,更不曾见过他,怎么?现在的他,看来对你很有意思,我看着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一定要……”离舒雨走后,母亲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
“妈?不是你想的,还有我是你的女儿呀,我也很优秀好不好,怎么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就让女儿托付终生呢?”苏陌颜不想再让自己的耳朵遭受糖衣炮弹的轮番轰炸,打断了母亲的话。
“可是,以我看人的眼光,绝对没错,你……”看来她还没有要休战的意思。
“妈,我上一天班,都快累死了,想早点休息了,好不好?”苏陌颜转过母亲的身子,边哄边推着母亲往外走。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想听我啰嗦,可是马上都三十岁的人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后边也许还有好多声情并茂的劝解,可是随着门的关闭,一切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苏陌颜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一觉无梦到天亮。
“铭暄,你怎么了?”高铭暄单独居住的公寓里,负责照顾他日常生活起居的林嫂站在床边一脸担忧。
“没事,林嫂,老毛病了,不用担心!”此时的高铭暄蜷缩在床上,忽然袭来的剧烈的疼痛,折磨的他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以前这种痛偶尔才会痛一次,吃点止疼药就好了,可是最近好像越来越频繁了,疼地连止疼药都失去了功效,只能咬紧牙挺过这一阵。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从他十岁起林嫂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于他而言,那份缺失的母爱一大部分都是林嫂给的,表面是主仆关系,实际上不亚于真正的母子。
“不去!”他吃力地抬起头来,费力地挤出两个字,可却是异常的坚定。
“哎……”林嫂叹了口气,无奈的出去了,其实她心里明白说了也等于白说,外人眼中衣着光鲜,生活无忧的高铭暄,实际上却忍受着被父亲漠视,被母亲抛弃的痛苦,自从母亲离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再也没有去过医院,即使有些感冒发烧,也是林嫂从外边买来一些药。
这次疼痛持续的时间似乎比以往都要长,高铭暄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床单,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滴落,浸湿了低下的床单。“啊!”轻呼一声,他挣扎着从旁边的抽屉里又拿出几粒止痛药,一把磕在嘴里,连水都没有喝就咽了下去,疼痛无尽地吞噬着他的身心。
“小朋友,乖,要打针了!”护士挽起小铭暄的袖子,和风细雨地哄着他,那时的他坐在林嫂的怀里,害怕得不敢去看,林嫂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铭暄不怕,铭暄最勇敢了!”可是,没等到针落到自己身上,小铭暄就睁开了眼睛,挣脱开她的怀抱,跑到房间的一角,既不闹也不哭,可不管他们怎么哄就是不肯近前。直到林嫂说,如果他乖乖打针了,妈妈就会回到他身边,他才半信半疑地扑闪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重新回到林嫂的身边。别的小朋友都痛的哇哇大哭,可他一声都没哼,在他小小的心里,他害怕如果自己不乖了,妈妈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来,小光乖,小光不哭,妈妈在这里,来,奖励你一根你最爱的棒棒糖。”林嫂去办手续了,嘱咐他一定要站在这里等着她,他很听话地站在那里,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疼,可自己呢?泪花闪动,在眼眶里打转。“没关系,妈妈不会抛弃小暄的,一定会回来。”小铭暄高傲地把脸扭向一边,不再做没有意义的羡慕。
每天,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他都要在门口停上那么几分钟,窗台上,阳台上,总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望着回家的路,可是,路上始终没有等待的人,“是小暄不乖吗?”可那段时间他不知有多么听话,早上自己穿衣洗脸,晚上认真地写完作业就乖乖地睡觉,从来没有一次再拿起妈妈讨厌的游戏机,连最不喜欢的饭菜也故意吃得很香,家里所有人都夸自己最近乖极了,可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渐渐地,小铭暄长大了,爸爸也有了新的另一半,他明白妈妈是不要他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从那时起,他就故意变得很叛逆,总是打架惹祸,让所有人看见他就头疼,医院,那个给了自己希望,又让自己失望的地方,他就再也没有去过。
等到到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带着林嫂搬了出来,没有人去愿意真心的和他交朋友,只有萧依娜天天粘着自己,表面上很不乐意,可实际上在那个时期,她却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和安慰。
“铭暄,好些了吗?我炖了些汤给你喝。”林嫂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高铭暄。
不知道痛了多久,高铭暄竟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梦里自己又回到了那时候。那个让自己难以启齿,又爱又恨的人。
“谢谢林妈!我没事了!”他接过汤,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床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林妈,谢谢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把我抛弃。”高铭暄躺在林妈的腿上,撒娇似的呢喃。
“铭暄,你并不孤单,你还有我,还有高董事长,虽然他表面不说,但还是很疼你的,还有依娜,她对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吗?”林妈抚摸着高铭暄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怜爱。
“嘘,林妈,这样太舒服了,我要再睡一会儿!”他闭起眼睛,不知是否真的睡着了,只是整个人安静地像个孩子。
“丁零零”闹钟打破了清晨的平静,苏陌颜一只手慵懒地从被窝里伸出来,几乎就没有思考就关掉了他聒噪的叫嚣。“天不是还没亮吗?怎么闹钟也失去了理智。”苏陌颜不知是已经完全清醒了,还是说依然是呓语,总而言之,把时间丢在一边,翻了个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
“是否是你……”亘古不变的手机铃声再次打搅了她的清梦,“喂,这么早什么事啊?”她眼都没有睁就接通了电话,带着被搅了好事的抱怨。
“还早?苏陌颜,你是不是还没给我起床,现在都几点了?”电话里晚静竭思底里地冲着电话这头的她大吼,听到熟悉的声音,苏陌颜一下子就清醒了,睡意全无,偷偷地把电话稍稍偏离了一点自己的耳朵,反正她不把自己想发泄的发泄完是不会停止的。趁着空隙看了一眼倒在一边的闹钟,天啊,已经九点了,“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啊!”她在心中埋怨着自己。
“苏陌颜,我给你十五分钟马上回到公司,否则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晚静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十五分钟?”苏陌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晚静一点都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本来就是自己有错在先,她可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是仗着高铭暄在公司白吃白喝,所以没有再去反驳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挂掉电话,胡乱地抓起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就往外跑去。“都怪离舒雨,好好的搞什么浪漫,虽然自己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级,可还是一样会心潮澎湃,搞得自己才会睡得那么死。”一路上,苏陌颜边跑边抱怨。
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了,可马路上还是被无数车堵得水泻不通,摆起的长龙似的队伍像一只只甲壳虫在缓缓的移动着,真搞不清楚为什么人类的占有欲会那样的强烈,出行坐公交车不是挺好吗?既省空间又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拥堵的情况。看来坐出租车的希望已经行不通了,还不如,苏陌颜把包包跨在身上,做了一个奔跑的姿势,如果现在开始飞奔,应该还会有机会吧。
耳边的风飕飕地吹过,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可现在的苏陌颜却无暇顾及这些,如果真的被赶出去了,难道托着三十岁的皮囊再和青春靓丽高学历的妹妹们一起去竞争吗?她对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所有的一切今天全都压在这双腿上了。
“小颜?”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出现了幻听。“怎么会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加理会。
“小颜?”她这次听清了,真的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勉强收回奔跑中的双脚,一辆保姆车停在了自己身边,梁小熙从车窗处探出了头,“小颜,你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在大马路上跑步吧?”显然对于刚才亲眼见到的行为感到难以理解。
“小熙,我来不及和你说了,我必须要在九点十五分感到公司,否则我就完了。”苏陌颜跑得呼吸都困难,能结结巴巴地说完这些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上车!”梁小熙爽快地打开了车门,苏陌颜回头看了看依旧拥挤的车辆,面露难色,“放心吧,我知道一条好走的近路,保证你按时回到公司。”梁小熙拍着胸脯答应。
“真的,太好了!小熙,你真不愧是我的守护女神!”苏陌颜敏捷地跳上车,给了梁小熙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忘了,想当年,什么送报纸,送牛奶的火,我可没少干,这片地区对我而言闭着眼都知道哪里是哪里。”梁小熙回头对开车的同事说:“小李,麻烦你先把我朋友送到新微广告,反正离咱们的店也不太远。”
“没问题!”称为小李的朋友很爽快地答应了。
“小熙,会不会太麻烦?”苏陌颜回过神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
“可是,小熙,这么早,你干吗去了?”苏陌颜环顾着车里的物品,除了坐的位置,基本上都是衣架和鞋架,上面摆满了女生们最喜欢的琳琅满目的衣服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