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顺着铁栅栏缓缓滑下,指着爷,三叔满脸是血笑的诡异阴森:“小侄子……三叔……等着……”
话未尽,那染血的手已经无力的滑下,可双目却赤血的睁着,那样狰狞的模样似乎于冥冥中诅咒着什么……
血腥味刺激了狼的嗅觉,爪子刨着地,愈发急不可耐的想要突破栅栏撕向对面人。
恐惧将他们层层包裹,颤栗着乞饶,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申家长老们在这一刻卑微的如同路边的野狗?
慈悲,这两个字爷不会写。
因为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若不先下狠手,指不定,现在在笼子里卑微乞怜的就是爷。
胜者王败者寇,亘古不变的定律。
要想不被别人踩在脚下,就只能将别人踩在自己的脚下。
使了个眼色,申其志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叠文书呈递到长老们面前。
“签字,画押,可留你们全尸。”看着申陌予将笔墨印泥顺着栅栏空隙处递了过去,顿了顿,接着道:“照不照做你们看着办,反正爷的狼可是等不得了。”
似乎响应般,狼嚎声顿起,凄厉骇怖。
话至此,长老们自是知道还生希望渺茫,从头到脚凉了彻底。
前方是伪造授权书,后方是徘徊耳边的恐怖狼嚎声,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在掂量,在犹豫,究竟这轻该取哪边……
“各位叔叔们,爷的时间可是有限的。”尾音一落,栅栏启动声再起,抬起的高度足矣令狼伸进锋利的爪子,凶狠的挥舞着企图撕抓那缩成一团的几人。
锐利凶狠的爪子触目惊心,心惊胆颤的想象那爪子刺向自己肌肉的那番场景,几位长老无一不苍白了脸色,骇目惊心。
最终,还是四叔先做出了妥协。
五叔六叔随之签名画押,于恶狼的淫威下败下阵来。
“如今我们已经如你所愿,小侄子,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念得血亲一场,将叔叔们的尸体运回灵州……正所谓落叶归根,我们希望亡灵能有个归宿,不至于孤零零的徘徊三界外……”
掖着文书的边角将它们抚平,听着四叔似悲似顿悟的感慨,眉睫垂了又垂:“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故乡总是人心底最柔软的一方净土。侄子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们放心去就是。”
端着白玉托盘走近,申陌予将三只琉璃杯斟满浅紫色的薄酒,蹲下身子依次放进了铁笼,淡道:“该上路了。”
“上路……”自语的喃喃着,神色恍惚的拿起琉璃杯,晃动着其中妖娆的液体,眼前渐渐幻化出大片大片盛开的紫阳花……
一团团,一簇簇,开得绚烂,开的荼蘼,片片丛丛,开不尽的妖娆,就如这大片染红的地板……
“弓箭拿来。”
阖上双目,猛然一把扯下额上的红绫带,蒙上双眼,紧紧握住申其志递来的长弓,搭箭,劲拉,弹射!
四箭齐发,止于四声狼嚎。
“狼尸烧掉,人尸入棺。”
入棺?申宏文心神一晃,只听哗啦一声,转头一瞧,被拉开的黑色帷幕后面,五口黑的发亮的棺材赫然摆放!
手脚冰冷的可怕,他当然知道,那里为何会准备棺材五口。
倘若他,倘若他先前没有站出来,那么,接下来会躺在第五口棺材的人……
劫后余生的感觉除了喜外,更大的是惊,是颤,是怕……
扯掉蒙眼的绫带,起身举步走到摆放祖宗牌位的木桌,拿起供奉烟火的坛炉后的四方木盒,将其打开拿出里面的族谱。
笔尖点上青墨,于砚台上厮磨片刻后,拂着广袖移上族谱,在四个鲜红的名字上依次划上圈。
目光下移,笔尖跟着下移,三个字令双目有瞬间的眯起,转瞬后,手腕一沉,饱蘸浓墨的笔尖骤然覆上了不算醒目的三字,抖腕,拉出一条冷绝的劲线……
平地里陡然刮起了阴风阵阵,砾石走沙,侵肤寒骨,饶是三月风情正好暖日正浓,等候在申府的众人也禁不住这股阴风,抱住双肩狐疑的望向突然阴云蔽日的长空。
吱嘎……
厚钝的磨地响声伴随的是阴风的呜咽,未等那些望眼欲穿的众人抬脚上前,铺天盖地的白色从那开启的门缝里一股脑的冲着外面涌泄,旋着阴风浮沉不绝,似乎是跳着诡异的舞姿,冷森却又妖娆。
呼……
又是一阵无名风刮来,那些凌乱的白色直直扑上了怔呆中的人群。
仍旧搞不清状态的摸上了脸上那不轻不重打在他脸上的莫名物,捏下来一看,浑身一颤,似傻了般直了眼睛嗫嚅:“冥……冥镪……”
难道……难道申老太师他……
面色呆滞的望着那几乎以磨人的慢动作开启的朱色大门,待大门完全敞开后,那四位披麻戴孝的年轻人面色肃穆的走了出来,耀眼的几近刺目的白色麻衣几乎令徐克当场昏厥。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各种议论声嘈杂声不绝于耳,但更多的是对这四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身份的揣测。那举手投足的非凡气度,那犀利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还有那即便是身着麻衣也遮掩不住的孤傲之气,无不吸引着众人的眼球,令人不容小觑。
不急不缓的从申府走出,四个排列一队的少年目含威慑的扫视了众人一圈,向外成八字散开,让出一条过道后,双臂环胸慵懒的临风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