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歉疚的抽噎。
“若我强要呢?”
爷抬头,手指惊恐的抠进墙缝。
他笑的冷厉:“今夜早点过来,别等我去找你,那后果绝对是你无法承受的。”
爷摇着他的手,哭的梨花带雨。
他也不甩开,另一手覆上爷的,来回的摩挲,嘴角挂着暖人的笑:“这招,一次管用,两次管用,难道你还奢求着第三次还管用?”
爷愣然抬头,继而哭的肝肠寸断,几乎委顿于地:“放过我吧,算我求求你了……咱各过个的好不?爷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爷不需要男人……爷可以向你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让男人碰,成不?”
斑驳树影下,他浅淡勾起的唇看起来那般的没有温度:“你不需要男人,可我莫子谦却需要女人,而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中意的,想置身事外?你说我会不会同意?”
眼泪,戛然而止。
爷望着他,他望着爷,沉默对视不下三秒。
“给爷时间。”
“给,给……”
爷惊奇他突然的好说话,难免讶然,却惊见他眸子里猝然风云变幻,风暴齐聚,同一时间揪着爷的前襟拎拽起,暴怒!
“给给给,一直给到死够不够?够不够!说话,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下辈子也给你,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给你,够不够?说话,够不够!”
怔怔的望着他血丝弥漫的眸子,望尽他泛红的双目下竭力隐藏的丝丝凄楚与沉沉疲惫,不知怎么,忽然间就想起紫薇街口初遇时,那双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桃花眸……想想他现在的喜怒无常,易暴易怒,再想想他以往的潇洒自如风淡云轻,不由自主的,那自以为早已麻木的没知觉的心微酸了下……
“我给的够多了,够多了鼠崽……”前一刻的暴怒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斗败的公鸡般一下子委顿了下来,语声凄然:“我们相识七年,却聚少离多,相聚的时光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半年!我一生情路全都浪费在追赶你的路途上,尔今我已三十又三,却……无家无室,无妻无儿无女!你还要我怎么做,还要我等多久,鼠崽?七年,试问人生有几个七年?我真的等不了,也没法再等了,鼠崽……你总说我在逼你,可你又何尝不是在拿软刀子凌迟着我?你让我放过你,可你又何尝放过我的心?心一日不得解放,你让我如何放的下你?鼠崽,别再折磨我,我只是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而不是你的仇人……”似抽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他疲惫的将头靠在爷的肩上,靠着爷的身体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
风扫过枫树林,稀稀落落吹散了满地残叶。
“或许你说得对,鼠崽,我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个错误……可你知道吗,就算是个错误,我也愿意搭上我的一辈子来继续这个错误!我爹曾不止一次的劝我,他说,子谦哪,假如你真心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来找你,就永远属于你;它若不回来,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可不是,强求来的果子能甜吗?当然是不。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男人就应该这般潇洒不是?我也想潇洒,我也想放得开,可是,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窝囊,我这个男人做的可谓是窝囊到家了,一辈子就贱的抓着一个女人就是放不下,我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放不下,放下了我能死,你说我有何办法?”抱紧了身前人,脸不住的往身前人温暖的脖颈里凑,仿佛在寻求温暖般不住的磨蹭:“我窝囊是我不对,让你为难的哭也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鼠崽,就算你骂我狼心狗肺我也不会妥协,因为狼心狗肺总好过撕心裂肺……鼠崽我……”
“别说了……”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犹如千斤重,慢慢抚上了他颤栗的背,牵强的笑着:“今晚……等我。”
他的身体剧烈一震。
抱紧了身前同样颤栗的人,怕吓着身前人般,放低了呼吸:“好,我等你……”
申家老太爷的寿席宴从艳阳高照一直延续到了夜幕降临。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八十五高寿的老大爷非但没感到疲乏困倦,反而精神矍铄,喝了几两小酒的他满面红光,一手牵着闺女,一手拄着多年的老拐,步履蹒跚的走过一桌又一桌,乐此不疲的向人炫耀自个家的闺女,直把自个的闺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我闺女从一出生可就聪明伶俐,说起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刚生下来不足一月,别家的孩子连吃奶都得人喂的时候,我家闺……”
“爹!您喝高了,来,女儿让人给你送些解酒汤……”
“哎呀,爹没喝多,爹清醒的很!别打岔,我正说你的事情呢,闺女你呀一生下来爹就知道你非池中物啊,命中带贵,绝对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啊!才出生不到一个月,你吃奶、喝水、甚至拉撒,都知道唤人哩!”颤巍巍的双手比划着:“就这么点小猫一样的小人,依依呀呀的,还会变着声调的唤人,真真是叫人惊奇呢!从你出生起,咱家下人几乎就没洗过尿布,你不知给他们一个个乐的呀,只差没烧香拜佛谢祖宗了,怎么就摊着个这么聪明的主?”
当地宾客奇异的看向爷,像打量货物般来回打量,连连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爷嘴角频频抽搐,手蠢蠢欲动的想将给爷丢人的老申头拉走,然而拉不走。
莫父这一桌听着这高谈阔论,莫父笑的抽搐。
“原来这老匹夫醉酒是这般的趣味十足啊,瞧着平日脸板的一本正经的,这会却口无遮拦的什么都拿出来说,还真是个闷骚的老家伙。”臂弯拐拐旁边掩嘴笑的莫母,幸灾乐祸:“瞧见了么,他闺女一脸铁青的,等回去后,铁定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