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降蛇
夕阳西下，凉风袭袭，碧绿的荒原上空伴随着阵阵惊叫声中逍遥子哈哈大笑，带着颜儿与子炎往南面大山飞去。
木子炎从未经历这般惊心动魄之事，在高空几丈处便已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连连，他紧紧抱住逍遥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逍遥子和颜儿皆尽瞧得哈哈大笑，顿觉其乐无穷。
逍遥子驾驭那飞剑越飞越高，高空雪白的云朵被黄昏的太阳照成粉红色，那浮云仿佛近在咫尺，伸手便可触摸一般，草原上流淌的溪水，终于变得有如一条细线一般。
木子炎感觉耳边劲风呼啸，身体却丝毫不受吹拂，原本紧紧埋入逍遥子怀中的脑袋，此刻也忍不住探头张望。
眼光到处，浮云飘飘，无尽草原尽在脚下，那天空翱翔的飞鸟，都只是在脚下缓缓飞行。
此刻他渐渐平复恐惧的心境，脚底轻轻挪动半分，脚下看似虚无的只有三指宽的长剑，可是却凝如实地，并无想象中软绵绵的感觉。
他抬头看一眼逍遥子，逍遥子也微笑的看着他，木子炎恐惧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逍遥子轻拍他肩膀，道：孩子别怕，御空飞行乃是习武之人必不可少的功课，如果连这都不能克服，那你毕生将没有任何成就啦。
木子炎坚定的点头，深吸一口长气，双手渐渐松开逍遥子的身体，他紧闭双目，却是不敢睁开看一眼周围景象。
逍遥子双手握住他的肩膀，随手一扭，便让木子炎背对着他，随后又是双手一松，不去理他。
木子炎突遭变故，待睁开双眼，自己已经毫无依仗处，不禁吓了个魂飞魄散，口内不住惊声尖叫，一时间双足发软，脑海一片空白，身体更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栽倒下去一般。
颜儿在剑尖默默看着脚下风景，她对于身前一片虚空全没在意，对她来说御空飞行就好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在一两岁时，逍遥子便带着她四处翱翔。
这时听见木子炎刺耳的尖叫声，不禁有些恼怒，她小嘴一撅，气愤的转头见木子炎浑身颤抖，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道：这人胆子怎会如此小，实在连小狗旺财都不如。
不过细看一眼，见他脸上全是汗水，一脸恐惧，她小小的内心也不禁起了怜惜之情。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木子炎的大手，只觉他手心冰凉，而且全是冷汗。
木子炎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自己手掌，身体一震，顿时觉得有了依靠，狠狠抓住再也不敢松手分毫，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此刻也完全清醒了。
颜儿的小手被他捏得疼了，一双大眼睛泪光闪闪，她大声道：你捏疼我了。
木子炎面色尴尬，本想微笑一下以表歉意，但是恐惧的面孔却怎么也笑不出，面部肌肉却猛烈的抽搐了几下。
颜儿见这搞怪的表情，原本委屈的小脸，顿时咯咯笑出声来。
木子炎不敢松手，手上力道却轻了很多，嘶哑着声音问道：还疼吗，刚才真是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颜儿摇头道：没事了，你多看看脚下的风景就不会害怕啦，这上面可好玩啦。
我怕，我看见脚下万丈高空就双足发软，连眼睛也花啦。
颜儿掩嘴一笑，现在你拉着我的手，我们到前面去看风景好不好？
逍遥子驾驭飞剑，立于剑柄处，木子炎和颜儿此时立于剑身中段，这银光闪耀的飞剑不过三尺来长，木子炎见前面全没落脚处，哪里还敢挪动分毫。
颜儿与他说了半天，木子炎说什么也不答应，气得她直跺脚，大骂他胆小鬼。
过得片刻，颜儿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你既然不愿过去，那你就放脱我手。
木子炎摇头：我不放手。
颜儿用力拉扯几下，竟然挣脱不出，她毫无征兆的便呜呜哭泣起来。
木子炎一脸尴尬，本想求助逍遥子，但见他全没在意二人胡闹，也就不敢出声求救。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颜儿的要求。
心道：既然她都不曾害怕，我害怕什么，就当这是一次历练好了，木子炎自我安慰着。
颜儿见他答应，一张小脸顿时笑颜绽放，模样甚是可爱。
颜儿拉着木子炎立于剑尖，像个小大人似的给他解释道：爷爷的飞剑其实可大了，三个人并列也不会掉下去，而且四周还有保护的，你想掉下去都不可能呢！
木子炎伸手往前摸去，虚空中果然有一层软绵绵的壁障，用力挤压一下竟然纹丝不动。
看着木子炎痴痴呆呆听着，颜儿也不禁显出自豪的神色。
逍遥子见两个孩子相处融洽，一时间也是老怀大慰。
身处高空久了，恐惧感渐去，望着脚下无尽山河，一股豪迈之情充满胸腔，木子炎情不自禁放开喉咙，狂呼出声。
逍遥子见此，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逍遥子为了历练木子炎，故意将速度减至最慢，此刻见他恐惧尽去，也为了赶时间，他左手捏个剑诀往前一引，空中那团缓慢飞行的银芒霎时间如同流星一般往大山深处射去。
突然的加速，让木子炎一阵眩晕，恐惧之下一把抱住颜儿，怎么也不肯松手。
盏茶时分，三人已经落在浓密的树林中，木子炎再也忍耐不住，跑到草丛间哇哇呕吐起来。
此刻夕阳已经落下，只剩残辉照耀天空，然而密林中只能瞧见身外两三丈。
逍遥子将银光闪闪的飞剑收起，林中顿时一片漆黑，颜儿小小的身体紧紧依靠着木子炎，身体微颤，显得十分恐惧。
木子炎此刻并不害怕，依偎在他怀里的颜儿此时需要他的保护，尽管才认识不过半天，但是他觉得自己此刻充满勇气，就是为了让她不再感到恐惧。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保护一个人，这让他此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逍遥子目光锐利，虽然漆黑一片，但在他眼中眼前和白天没什么分别。
他看见两个小孩在一起，严肃的脸上也不禁微笑。
过得片刻，他见东首一株大树高二十余丈，数十个成年人方能合抱，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抱起颜儿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大树枝桠上，那里已离地面二十余米。随后他将木子炎抱上树干，让他好生照看颜儿，不等二人多说，他如鬼魅一般的身形已消失在眼前。
逍遥子在树梢纵跃闪跳，一会儿时间，已在里许之外。
往前再行七八里路程，眼前便是那高耸入云的绝壁山峰，此刻夜风劲急，将他衣衫吹的猎猎作响，突然间一股腥风袭来，这气味他在熟悉没有了，的确是那大蛇发出的。
他迎着腥风吹来的方向快速行去，黑夜中只能瞧见一道雪白的残影。
大树之上，木子炎和颜儿手拉着手，背椅树干而坐，颜儿问道：大呆瓜你说爷爷是不是去抓大蛇了。
额……木子炎一头黑线，我有名字的，好吧，小妹妹不许再喊我大呆瓜了。
但是我就喜欢喊大呆瓜呢，有什么不好嘛！颜儿撒娇道。
我叫木子炎，木子炎，你听清楚了么？以后我不想再听什么大呆瓜笨呆瓜的，哼。
我就是爱叫大呆瓜，你能把我怎么样，哼…颜儿十分不满的说道。
木子炎知道她娇生惯养，连爷爷都对她百依百顺，不敢违逆她半分，自己她自然也就毫无办法的，当下闭口不言，不再争论。
颜儿见他不再说话，四周连半分声响也无，顿时觉得害怕，往他身边挤了一下，说道：你生气了吗？
木子炎淡淡的道：我没有。
颜儿：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讨厌我么？
木子炎：我没有。
颜儿：……
为什么你只会一句“我没有”我发现你这就是在讨厌我，颜儿道。
木子炎：我真的没有啦，我只是不想说话。
颜儿：太安静了我害怕，你陪我说说话嘛，颜儿恳求道。
一股冷风吹过，木子炎身上衣服本就单薄，此刻也感觉冷飕飕的，加上诡异的环境，忍不住浑身一颤。
颜儿道：你很冷吗？
木子炎：我不冷。
颜儿：刚才你为什么发抖。
木子炎无语，沉默了片刻，他道：我叫你一声颜儿妹妹可以吗？
颜儿：我叫你大呆瓜好吗？嘻嘻…
木子炎：我好心与你说话，又来戏弄与我，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木子炎他半分也不肯吃亏，一句话把小姑娘骂作小人了。
颜儿年纪幼小，她全没知晓话中意思，此刻亲耳听他答应，自是十分高兴。
她道：你多大了，家住哪里呢？
木子炎叹道：我四海为家，今年好像十五岁了，什么时候生日已经不记得了。
四海为家，那是什么家，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木子炎哈哈一笑：我的傻妹妹，四海为家就是没家的意思，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啦。
颜儿：那你挺可怜的，家都没有，你爹不要你么？
木子炎：我爹和我一样，四海为家。
颜儿：刚才爷爷不许你说起你的身世，我们还是不要说了，让爷爷听见，他又该不高兴了。
木子炎点头道：说得对，要守口如瓶，不可多言，不然我有生命危险的。
曲折坎坷的生世虽然很是好奇，可是也不敢多言，毕竟小孩子心性，心思单纯，对于许多事情还不懂得深究。
时间过去一个多时辰，大山深处震人心魄的龙吟声响起，声若海潮，一浪高过一浪，逍遥子大声呼喝声也不时传来。
木子炎二人大惊失色，循着声音瞧去，眼前一片黑暗，只有那惊天动地的激斗声不时传来。
半空中逍遥子四处闪避，那大蛇此刻浑身青光闪闪，一片片青色龙鳞隐约可见，那蛇头异变，尖牙利嘴甚是可怖，头顶更幻化出一个鲜红顶冠，应该是化作一条蛟龙。
逍遥子面色凝重，没想到这孽畜道行竟已达如此地步，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小心应付，这巨蟒逆天修行，能有如此道行，必能引动天地之力，若不小心应付，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
逍遥子寻着气味找去，这巨蟒正在寒潭中蜕皮渡劫，逍遥子始终还是晚了一分，待他靠近之时蟒蛇已渡劫化蛟。
如果早上半分，一剑便能将其了结，那时它绝无半分还手之力。
逍遥子见此情形，暗叹一声：可惜，可惜，急忙退出洞穴。
那巨蟒化蛟初成，见敌人来袭先是一愣，随即张口便是“昂昂”龙吟声发出，它紧紧跟随逍遥子的脚步，如利箭般急射而去。
这蛟龙快若闪电，眨眼便到逍遥子身后，逍遥子背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蛟龙靠近他身后丈余处竟头也不回，反手便是一掌，这一掌威力无穷，那大蛇竟不闪避，嘭一声巨响，将它头颅打飞出去撞击在石壁上。
那巨蟒化作蛟龙之后浑身坚不可摧，这猛烈的撞击只是让它身体略缓，然而也更加激发它的凶性，随后它在度追击出去。
蛟龙速度迅捷，逍遥子自知速度有所不及，此番大战一场实是不可避免，袖中长剑祭出，霎时间化作九九八十一柄之多。
凌厉剑气瞬间弥漫整个洞穴，石壁都被斩出片片火花。
大蛇见此立即停住身形，张口便是一团蓝光灿灿的东西喷出，蓝光与飞剑接触一刹那，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巨浪，整个山洞都在摇晃颤抖。
飞剑在猛烈攻势下依旧坚如铁壁，逍遥子和蛟龙却同时被震荡出十余丈开外。
逍遥子伸手抚摸着胸口，此刻他内息紊乱，五脏六腑仿佛被颠倒一般，胸口更是恶心的难受，如此强敌，可说此生未逢。
那蛟龙也不好受，昂起的脑袋东摇西晃，如醉酒一般。它一对蓝幽幽的眼睛透着凶光，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过得盏茶时分，逍遥子将翻腾的内息平息下来，左手一引，无数把飞剑嗡鸣着射向蛟龙。
那蛟龙长吟一声，仗着无坚不摧的身体，竟和那凌厉的飞剑猛烈撞击在一起。
逍遥子大惊，他的白虹剑可是天下十大利器之一，削铁如泥自不多言。如今遇上这蛟龙却丝毫伤它不得，实在奇哉怪哉矣。
飞剑猛烈攻击下，只听见“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要斩伤蛟龙自是没有半分建树。
蛟龙浑身透着青光，口中龙吟阵阵，面目更是狰狞可怖，它巨大的身躯左冲右突，可是那飞剑如一张牢不可破的巨网一般将它紧紧围绕，如何能挣脱分毫。
逍遥子一生纵横四海，从未遇见过如此恐怖敌手，此刻也免不了内心惊惧。
飞剑虽能阻止它，可是内力消耗也甚快，如此消耗下去，自己非脱力而死不可，只瞬息之间他以盘算清厉害关系，二话不说，手上剑诀突变，口内低喝一声：“天外飞仙”宝剑嗡鸣声大作，瞬间幻化出无数剑芒，哧哧有声的直刺蛟龙身躯。
变故突起，蛟龙虽然有些道行，可是毕竟功力尚浅，剑芒四射之下，它双目顿时被刺瞎，全身上下龙鳞翻飞，只盏茶时分已献血淋漓。
逍遥子见状大喜，他苍老的脸色已经发白，额头上全是汗珠，双手已隐隐有些颤抖。
蛟龙双目被刺，全身上下尽是创伤，此刻性命攸关，自也不敢有丝毫保留，最不济也要拼个同归于尽。
蛟龙连连怒吼，口内蓝色光团如连珠弹一般汹涌射出。
逍遥子情知不妙，转身便逃，只眨眼的功夫那洞穴在巨响中轰然崩塌，若是在外瞧见，整座大山都已经塌陷了一半。
地动山摇之后天地宁静，只剩下满天烟尘飞散。
盏茶时分，“轰轰”两声巨响，一人一蛟从塌陷的山石中飞出。
此刻蛟龙虽然双目失明，可是灵敏的感知和一双眼睛没什么分别，它鲜红的舌头不停吞吐，逍遥子的方位尽在掌握之中。
逍遥子收回飞剑，发觉剑身居然出现裂痕，暗叹：可惜，可惜，一把绝世宝剑竟要毁在我的手中，实在罪过。
只一愣神间，蛟龙猛扑而来，一张巨口仿佛能吞下一座小山。
逍遥子怒喝一声：畜牲，看掌。呼呼声中，数十道浑厚掌力夹杂着劲风，直扑蛟龙面门。
蛟龙方才吃了大亏，再也不敢依仗刀枪不入的躯体，它突闻劲风扑面，脑袋下沉，整个身体往下急坠，居然让它避了开去。
逍遥子见它往地面下坠，急忙使个千斤坠，身体如流星一般往蛟龙头顶踩去。
蛟龙没了双眼，全靠气味辨别他的方向，逍遥子极速逼近，此刻比眼睛看得还要快上半分，在离地面十余丈高空，它身形一转，竟然往别处奔去。
逍遥子招式已老，收势不及，双脚踏在山石之上，顿时石屑纷飞，如炸药轰炸一般。
逍遥子见两招都被它巧妙避开，要和它近身搏击着实不易，瞧它这模样显是怕了，此刻身受重伤恐怕已是强弩之末，然而自己内力耗尽，何尝不是苦苦支撑。
在树干之上，颜儿听见巨响再也呆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去找爷爷，哭闹不休，木子炎如何安慰都不好使。
四周一片漆黑，这么高大的树木根本无路可循，跳下去铁定是摔死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爬上树冠，可以瞧见远处情形。
他想到这个办法，感觉也还不错，蹲下身抓住颜儿小小的肩膀，说道：乖颜儿不哭啦，现在我就带你去找爷爷好不好啊。
颜儿听说去找爷爷，立马停止哭泣，可是依旧抽噎着道：我们怎么去，这样高大的树木我们下得去吗？
木子炎温言道：我们不下去，你在这里等我，我爬上树顶看看能不能见到爷爷。
颜儿觉得颇为有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木子炎循着茂密树枝一点点往上爬去，直小半个时辰才到树顶，原来他们刚才立足的树枝离树顶尚有数十米距离，加上漆黑一片自然不易攀爬，若是平时，只需几分钟便能爬上去。
他从小野外生存，上山爬树自然是他的拿手好戏。
此刻举目望去，夜色朦胧，数十里之外的空中两团一青一白的光影交错飞行，自也看得清清楚楚。心道：一定是爷爷在和那巨蟒大战，只是如何也想不通那巨蟒竟然如此厉害。
看得片刻突然记起颜儿，大喊道：颜儿，爷爷没事儿，还在和大蛇打架呢！
颜儿此时一个人靠着树干害怕急了，小手环抱胸口，身体隐隐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夜晚阴冷。
此时听见木子炎呼喊声再也抑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大喊着，我害怕，呜呜呜呜…
此时天上一弯银月高悬，树冠间依稀可辨一两米距离，木子炎听见颜儿哭声实在不忍，最终还是沿着刚才的路线往下爬去。
就在此时，树林底下一声声狼嚎呜呜响起，将颜儿哭闹声都掩盖了去，听这气势，只怕有上百头野狼靠近，只怕是颜儿的哭声将其引来。
木子炎心中焦急，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一面往下急爬，一面大声安慰着她。这次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已下来，此时离地面更加近了，群狼在脚下呜咽咆哮声更加清晰，饶是他胆子很大，此刻也不禁浑身冷汗，只觉阴风阵阵。
他伸手按住颜儿嘴巴，低声道：有哥哥在，不要害怕，那些野狼上不来树的。
颜儿嘴巴被他按住不能说话，只得点头答应。木子炎手一松，她又呜呜哭泣起来，好不凄凉。
乖颜儿别哭了，你大声哭泣，这些吃人的家伙来的越多，我带你去看爷爷好不好，木子炎哀求道。
颜儿听他如此说，心中害怕，想着那吃人的野兽越聚越多，那可真是太恐怖了，她渐渐止住哭声，不敢再发出声响。
木子炎坐在树干上，将她拥入怀中，伸手将她满脸泪水擦干，悄声道：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爷爷，好不好，可不许哭了。
嗯，颜儿点头答应着。
过了一柱香时分，狼群见再无动静，也都散去了，丛林中又陷入一片安静。
木子炎道：你在这坐一会儿，等下我就带你看爷爷去。
他起身去树枝上拉扯下一根根藤条，伸手用力拉扯几下，感觉甚是坚固，他扯下六根藤条，将其中三条一组，做了两条坚固的绳索。回转身去，将颜儿牢牢捆缚在背上，说道：你千万别乱动，也别出声，我背你到树冠顶上去见爷爷。
颜儿一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此时才知晓他的用意，欣喜的答道：我听你的，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木子炎见她如此乖巧听话也自高兴，心道：有这样一个小妹妹也挺好，至少不会在孤单了。
木子炎驮着颜儿奋力上爬，每前进一步都小心翼翼，如果失手摔落，一定会粉身碎骨，自己死了不要紧，连累了颜儿那也太对不起爷爷他老人家了，更何况颜儿这么可爱，木子炎也挺喜欢她，可不想让她有丝毫损伤。
由于有前两次的经验，虽然漆黑，这次也就熟悉多了，小半个时辰不到，木子炎已经爬上树顶，坐在树杈中间，他此时满头大汗，却觉得很有成就感。
不需他指点，颜儿高兴的惊呼道：我看见爷爷了，他在那里呢。
木子炎安慰道：爷爷神通广大，对付一条臭蛇自然手到擒来，咱们还是在这里安心等他回来吧。
颜儿：我自然听你的，现在看见爷爷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大…哥哥，你出了好多汗，我帮你擦一下吧。她本想喊一声大呆瓜，可是见他对自己这样好，那句大呆瓜怎么也喊不出口了。
她伸手往他额头抹去，只觉湿漉漉的一大片，浑身热气蒸腾，这么冰冷的夜晚，自己紧贴着他也不觉得寒冷。
木子炎泪珠滚滚而下，他是高兴得哭了，以前的日子除了乞丐老爹，谁这样关心他一下呢。
数十里之外的高空，蛟龙和逍遥子激斗不休，一追一逃二者都奈何不了对方，逍遥子先前内力消耗甚多，尽管内力雄厚，此刻已以渐感不支。
蛟龙也自不傻，先前逍遥子气息浑厚，如今气息开始渐渐衰弱，动作明显变缓，显然是内力消耗过大，只要在拖得一两个时辰，那时候击败他自是易如反掌，所以它凭借敏捷的身手和逍遥子比拼耐力。
逍遥子自然早就看穿这一节，他此刻若是退走自然不是难事，但是以后要对付这蛟龙只怕难上加难，只有今夜趁它重伤，方能将其击毙。
所以他也在等待一个机会，将其一击必杀。
远处瞧去两道青白光影在黑夜中上下翻飞，时而交织时而分开，只瞧得人目眩神驰，如同绝美的焰火燃放一般。
蛟龙和逍遥子每时每刻都是以命相搏，任何一方稍有不慎便有杀身惨祸。
夜半时分，一人一兽已经相斗两个时辰，逍遥子全身热气蒸腾，额头上大滴汗珠滚滚落下，在这紧要关头却不敢伸手擦汗。
蛟龙“昂昂”啸声却是越叫越响，逍遥子情知不妙，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拼着功力大损今日也必须降伏这畜生。
逍遥子激斗中祭出白虹飞剑，剑芒闪耀中霎时便化作九九八十一炳之多，剑芒出现一瞬间，逍遥子猛喝一声“天罗地网”八十一炳飞剑化作一个八卦阵图，瞬间将蛟龙笼罩。
如此一来，那蛟龙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蛟龙左冲右突竟不能冲破，直急的哇哇大叫。
逍遥子冷哼一声，随手又是一柄长剑祭出，那长剑在他指挥下，化作一道白虹直射天际，最终消失在黑夜中，逍遥子手上剑诀飞舞，口内咒语声如泉水叮咚一般倾泻而出。
不过几息时间，骤然间方圆数十里狂风大作，黑夜中阴云密布，仿佛瞬间就陷入无尽馄饨，盏茶时分天空已雷光闪闪。
木子炎坐在树梢，他痴痴瞧着远方的天空，早已看得呆了，上天入地，这在以前根本就是神仙中的故事，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叫他如何不羡慕。
突然间大树摇晃，伴随着颜儿声声惊叫，他慌忙中抱紧树枝，才没摔落下去。
此时天空雷光闪闪，就像一片雷海一般，原本漆黑的夜空，此刻在电光中亮如白昼。
在这雷电闪光中，逍遥子和蛟龙的身影半分也瞧不见了。
颜儿在木子炎背上骄傲的说道：这种武功我见过，这一定是爷爷施展出来的。
木子炎一脸羡慕的点头，眼中满是炙热。
逍遥子那柄长剑在高空悬挂，黑云载着雷电快速朝它靠近，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电漩涡，声势浩大，仿佛随时都能吞噬一切。
蛟龙再也没了嚣张的气焰，禽兽毕竟是禽兽，此刻早已吓得蜷缩成一团，将脑袋紧紧埋在身体中间，再也不敢露头。
逍遥子猛喝一声“五雷轰顶”，那雷电漩涡以长剑为中心，轰隆隆无数碗口粗细的闪电汹涌而下，全都往蛟龙笼罩而去，仿佛要撕裂虚空一样。
蛟龙早已心胆俱裂，只是发出呜呜哭泣声。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声亲切柔和的“呵呵”笑声传入逍遥子耳中，逍遥子顿时浑身一震，满是苍白皱纹的脸上瞬间涨的圆润通红，啊…一声惨叫之后，口内鲜血狂涌，两眼一花，便往地面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