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以上“幽草绿叶”的故事,如果你觉得,这部《河畔暖阳》已行将结束,那么,我将告诉你,那只是全书告一段落,而不是整个故事的大结局。如果你接着问,大结局什么时候到来?能透露一下吗?
对此,我只能说,书名叫“河畔暖阳”,只有当“河畔”与“暖阳”这两个意象连在一起时,全书才告终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吧。
话说1998年8月下旬的那个黄昏,庄晓生和阿英恋恋不舍地离开山脚,走在返回集市的路上。刚走出几步,看着渐渐聚拢来的暮色,晓生就不禁这样想:不少广东人喜欢“8”这个数字,认为它与“发”谐音,意味着发财发福之类吉祥如意的意思。而我的1998年8月,“发”了什么呢?要说“发”,也不过是发些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情场失意之类的感慨而已——
“期望你转身,与我相厮守;辗转错,错了未愿放手。缘尽我早知,却也等候,只因你冷暖自愿尝透..”稍稍落后三四步的阿英,幽幽地唱起几句粤语歌曲来。晓生也知道,这是一首对唱歌曲,歌名叫《再见亦是朋友》,只听了句开头,他就体会出歌声里的缠绵与幽怨,于是,他接着唱了下去:“对你的爱心,亦已看得透;但我知此刻,美梦不会久。缘分太感伤,盼你多见谅,不相见免却日后惆怅——”
阿英听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接着往下唱。瞬间之后,她快步上前,挽住了晓生的胳膊,以便两人并肩归去。晓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着,让她挽着自己;这样走出几步后,他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能携手同行的,看来,只有眼前的这一小段路了。
也不过是走出八九十米,阿英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松开了那曾经缠绕在晓生胳膊上的那只手,轻轻一声叹息,就默默地走在了一旁。
夜色,驱散了最后的一丝霞光;于是,两人走在了昏暗的小路上。
日月如梭,斗转星移。
秋意渐浓北风起,寒潮散尽又一春。一晃就是好几个月过去了,这个暮春的夜晚,母亲对晓生说:“晓生,这些天,你在想些什么?”
“没,没想什么——”晓生支吾道,他在等着即将到来的“正题”。
果然,过了一会儿,母亲把话挑明了一些:“这么久了,你都没跟凤淑联系,怎么好的姑娘——”
“这么远的路,又,又只是临时工。”
“你的意思是——”
“近一点,”晓生想了想,这样说道,“最好有正式工作。”
“就这样了?”母亲的语气,颇为急切。
“基本上是这样吧,妈,你要说些什么?”
母亲脸上挂着微笑,这样说道:“这几年,我一直为你的事情操心。前两天,有一个人,说要帮我介绍一个儿媳妇;刚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开玩笑、说着玩的,就答应了。我刚一答应,她就换上很认真的样子,跟我谈起来。她对我说,这个姑娘是农行的,各方面条件也还可以,就是——”
“就是?就是什么——”晓生忍不住这样问。
“当时,”母亲接口道,“当时我也是这样问的。那个人说,就是,就是相貌差一点——”
晓生思忖道:“相貌差一点”,是什么意思呢?跟秋鸿相比,会是怎样呢?是好一点还是差一点——
“那,”晓生对母亲说,“妈,你跟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那个人对我说,有心意的话,明天就给她回话;后天呢,安排见一次面——”
“就这些了?”晓生问道。
“晓生,你也这样大了,你的事情你做主。你有心思的话,你就说一声,明天中午,我去回话。”
听了母亲的话,晓生一时皱起了眉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光看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的确很不错。再过半年多时间,20世纪90年代就要结束了,我们即将迎来“20”领头的第一年——2000年!如果能在今年娶妻成家,实在是再好不过。目前,没有别的事情,先见上一面再说吧;不合适的话,退出就是了;如果不见上一面,说不定会失去一次机会。再说,也要对那位有心人有个交代——
这样想着,他对母亲说:“妈,明天你就去回话吧。”
“你,你决定了?”
“哦,记得叫她安排一下,见一面再说——”
“看来,哦,晓生,到时再说吧——”母亲说道。
几十个小时后,这天中午,晓生走在赴约的路上。其实,从他家到那个指定的地方,也不过几百米,很近的。暮春中午那灿烂的阳光下,晓生放慢脚步,缓缓地走着。似乎这样一来,自己就能更好地面对、把握那即将到来的一切。
再怎么慢,过了一阵子,晓生还是来到了那屋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