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终究没有随我们一起走,我始终记得我和重光上马后,马儿突然受惊一般地向花神庙东边人少的方向奔去,任我和重光怎么样阻止都止不住马儿的脚步,我回头焦灼地喊着赵大哥,可是,阳光下赵大哥的脸上竟带着宠溺的微笑,“吟雪,你一定要幸福!不要担心我!等你大婚的那一天,大哥一定会去喝你的喜酒!”
会吗?赵大哥,我们还会在金陵相见吗?我以为去找重光的路很难,很难!我以为我还需要面对更多的痛苦和考验,可是,离汉国都城已经那样地遥远了,远到我再也看不到你的笑容和宠溺的眼神,远到,再也不曾听到你一丝一毫的消息,赵大哥,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去承担这样的后果?为什么要为了我的幸福而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这值得吗?值得吗?将你一个人放在危机重重的汉国,我又怎能放心?又怎能抛开你去寻我的幸福?
马儿终于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和重光经过一路的颠簸在一个偏远的小镇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天空布满乌云,一阵阵的狂风夹带着漫天的飞沙扑打在脸上竟是生生的疼!
“吟雪,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快要下雨了!”李重光脱下身上的外罩不由分说披在我的肩上,握住我的手,我们一起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这个小镇不是很繁华,街上的行人很少,许是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吧!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的脚步都很匆忙,他们都想着在下雨前赶回家吧?赵大哥,你那儿下雨了吗?汉云公主有没有难为你呢?你会有危险吗?
找了家客栈落脚,喝了点热水,一路的劳累渐渐退去,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窗外早已下起了瓢泼大雨,聆听着窗外的狂风骤雨,望着坐在我对面脸色苍白的李重光,千言万语竟无法说出,此刻他的眸子里依然是一片幽深,我的心早已沦陷在那样的幽深里,再也无力拔出。
“你好吗?”许久,我喃喃地吐出这几个字,视线依然胶在他的眼眸上。
“你好吗?”于此同时,也在深深注视我的李重光也开口了,我们相视一笑,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一划过,心里涌上一份温暖,这样的温暖,顿时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吟雪,真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在我身边!我李重光在有生之年,绝不负你!”李重光叹息一声,拥我入怀,向我诉说着自己的誓言,我点点头,没有言语,还说什么呢?他是这样的了解我,这样的爱我!只是,我放不下赵大哥!
“吟雪,不要担心,我们在这里停留两天,我会想办法打听赵大哥的情况,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是心有灵犀吗?李重光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握着我的手,给我安慰和力量。
是啊,有他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细嫩中藏着一层厚实的茧子,是长期紧握狼毫而磨练出来的吧?可是却是那样地有力,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瓢泼的大雨一直下了一夜,我靠在重光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带着笑进入梦乡,在梦里我们策马驰骋在空旷的草原上,没有隔阂,没有尊卑,有的只是浓浓的幸福和一路洒下的欢笑……
次日,雨停了,露出了美丽的太阳,李重光早早地出门去打探赵大哥的消息,我倚在窗前目送着他离开,又静静地倚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等待着李重光的归来。窗外正对一条宽阔的大街,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据说这座城镇是汉国北去的必经之路,过了这座小镇,不远处应该就是大唐和宋国交界的位置了。
一阵阵喧哗从大街上传来,我顺着声音望过去,许多皇家侍卫模样的人迤逦从大街上行过。怎么?这样偏远的地方怎么会有皇室的人呢?李重光为什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这样想着,我的心里竟再也无法平静,戴上面纱向楼下冲去。
“吟雪,你要去哪儿呢?”李重光温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竟有些许的喘。
“我以为你出事了,正想要去找你!”我喘口气,抓住他的手,确定他毫发无伤,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了,外面怎么会这么热闹?”
“吟雪,我正要告诉你呢!”李重光拉着我向楼上走去,“我们回屋再谈!”
“我去打听过了,没有人知道赏花节那天赵大哥怎么样了,可是,据说,汉云公主那天的成亲大典并没有取消,而且她的驸马身份很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李重光的话让我的心里一震,没有赵大哥的消息或许是最好的消息吧?可是,汉云公主照常成亲了?她不是很在乎李重光吗?怎么会又和别人成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大哥,又会在哪里?他会不会有事?
“那么,外面的喧闹声是怎么回事?街上,怎么会有皇室的人?”我问出了我的疑问。
“听说,汉云公主要从这里经过!据说是要去北宋!”李重光深思一般地说。
“汉云公主?她不是刚刚成亲吗?为什么要去北宋?”我惊讶地问。
“这个我也弄不清楚!这不,刚刚得到她马上就要到来的消息,我赶紧回来了,吟雪,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我怕她会看到我们,我怕她会伤害你!”李重光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依然大口地喘着气,可是,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回给他一个微笑,我想告诉他,有他在我身边,即便是死亡,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他看懂了我的微笑与眼神,不是吗?李重光叹息一声,紧紧地拥住我,“吟雪,你知道吗?我好爱你!”
怎么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此刻外面锣鼓震天,可是,我的世界里,有此一人足矣!
倚在重光的怀里,立于窗前,我们静静地望着街道上迤逦前行的队伍,长长地队伍过去,一顶繁华瑰丽的八抬大轿从街上缓缓而来,遥遥望过去,车窗内的女子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依稀就是汉云公主跋扈美丽的笑!可是,等等,在轿子旁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姿矫健的男子,不是赵大哥还会有谁呢?
“重光,你看,是赵大哥呢!是赵大哥!”我激动地抓住重光的手,高兴地几乎跳起来,“重光,我们下去和赵大哥打个招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