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伦抱着一束花进来的时候,余谨少自动的离开了。他认识那个高高帅帅看起来有点欧美风范的男生。一个多月以前,白总还亲自把对桑伦的宣传企划交给他来做。
只是,现在都不一样了。谁都办法预知生命到底有多么宝贵,前一秒还活生生在你面前笑着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永远的离你而去。
所以,好好珍惜吧,每一个生命,每一个过客,总是有他们存在的理由。余谨少轻轻带上门,他把桑伦和白沫舒对视的眼神一并关了起来。
白沫舒早就脱胎换骨了一般,她静静的依靠在床头,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想起不久就可以离开这个自己待了这么久的地方,还有点舍不得。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是很讨厌一个地方的,可是待久了之后在即将离开时,却发生产生了可怕的依恋。
所以,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又飘向窗外,痴痴的看着那个自己这一个月看了无数次的山群,仍旧在想着那个问题,那是不是到不了的远方,是不是适合隐居。
想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带着母亲离开这座城市,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然后她很快又否决了,以为自己是陶渊明么。这个时候,如果你想隐居,没有足够的资本应该是没有条件允许的吧。
桑伦看着白沫舒脸上的表情变化,他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一个月,他只来看过她三次,真的很少很少,作为朋友真的很不厚道吧。
他能够体会白沫舒的感受,那种类似于哀莫大于心死的感受。很久以前,母亲离开自己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子的吧。相比之下,他觉得白沫舒坚强的让人觉得可怕。
白沫舒的脸色几近透明,脸颊消瘦的很快,显得眼睛也大了不少。她的嘴唇也有点苍白,最后视线回到桑伦身上的时候,发现他还是一直抱着花保持着站着的姿势。
坐啊,白沫舒轻笑。
没有什么过去不了,她早就想清楚了,要好好的活下去,就是要这样。
桑伦这才拉了一把椅子坐过去,他把花轻轻的放下。白沫舒看着一大束的花儿,幽幽的说,以后不要送花来了吧,怪浪费的,也没什么用。
桑伦张张口,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沫舒,其实,我大概很久不能来看你了。
白沫舒像是早就预知了一样,她点点头,短促的说,嗯,好。
是的,分离,人总是要经历分离。眼前这个人一定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为了去找他,才出了车祸吧。爸爸,也是因为自己才永远离开的吧。
一开始桑伦是真的不知道演绎工作是如此辛苦,但是他却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沫舒是个坚强的孩子,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每次去医院心里都充满了莫大的悲伤,于是我一直忍着不去看她,只是一个劲的对她说,忙。也茶,你知道的吧,这个借口真是让人不齿。
也茶静静的听着,只是,桑伦每说一句话,一个字,她的眼泪就更多。
这么长时间了,她居然这么长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她的手机打不通,她找不到她。
不顾咖啡店里安静的气氛,也茶趴在玻璃桌上呜呜的啜泣,接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闫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两个多小时以前,她在文学院遇到也茶,接着看她兴高采烈的拽着自己说,有个男生来找她。
当时闫雅还打趣说,该不是男朋友吧。然后看着也茶红着的脸哈哈大笑。两个人一起回到宿舍,也茶在准备出门的时候,又退了回来,她对坐在电脑前捣鼓的闫雅说,小雅,陪我一起去吧。没意外的看到闫雅诧异的表情,她接着说,嗯,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嘛,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呢。
她真的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桑伦了,那个对自己来说,相识的有点一波三折的男孩子。他们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在上次白沫舒告诉她桑伦了GSL公司之后。
她还记得桑伦给她打电话,和她说了很久。她才知道,桑伦一半是因为和继母作对,另一办的原因,他支吾了好久,然后才轻轻的说,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好傻,以为站的高一点,被瞩目一点,这样就可以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
也茶的手机变得很烫了,她从来就不知道原来桑伦在那么早之前就想对自己说喜欢。她想起桑伦开着摩托车送自己去看路池的好戏,然后又坐在马路边听桑伦说起他五分之一的人生。
有些感情来的并不是很突然,所以当有一天,一个站在你面前说我喜欢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都是恶作剧,而更有可能是,他准备了很久,才打算要让你知道。
“你一定不知道,我并不是很有自信的人,相反,还有点自卑。纵然所有的人都对我称赞,我还是会自卑。也许是不快乐的童年,也许是因为不快乐的家庭,总之,不快乐的因素总是跑出来打扰我。”
“桑伦,我不许你这样说,在我看来,你一直那么优秀。你应该知道的,就算不去做什么明星,你一样的瞩目,而我……一样的能够一眼看到你。”
“是这样吗。呵,你要是早一点告诉我,说不定我就不卖身了呢。”
“哈,是真的啦。桑伦,我想说的是,你很好,真的。我喜欢这样的你。”
“也茶?”
“嗯?”
“相互喜欢着的感觉,真好。”
“傻瓜。”
情商一直不高,做事又粗线条的也茶,在即将十九岁的那一个秋天,遭遇到袭击,那个袭击者的名字叫,小爱情。
她一直祈祷和自己心里亲爱的男孩子早些见面的。那一天来的比想象中的早,她一度以为要等到放寒假才可以见面,没想到寒假的前一个月,桑伦说,我要去你们学校找你。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宿舍里的女孩子们,在男朋友大老远从别的城市来看自己时,那么激动。
无一例外的,她也激动了。
所以她拉上闫雅,在这所大学里,唯一感觉贴心的女孩。
一路上,闫雅不停的控诉也茶,无论如何也不该拉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女孩来当大灯泡的。
小雅,我真看不出来你是小女孩……
最后也茶捂着头,泪眼婆娑的在闫雅的暴力下承认了这个巨大的生物可以被称为小女孩……
闫雅不漂亮,但是也茶喜欢看她自信的表情,看她做一些别的女生不会做的事情,言行果断而又充满魅力。
大概这样的人格总是会吸引到很多人。但是闫雅却一直对也茶说,自己是不被认可的。
等到也茶细问时,她却不知道如何叙述自己的纠结。
这个年龄的女生大多都是这样子的,也茶想。她甚至会建议闫雅找个男朋友。可是闫雅十分果断的否决了,她说,不行的,看多你们的纠结情感,我是不敢乱恋爱的。
也茶不明白为什么闫雅总是把爱情看的那么复杂,在她看来,其实真的是个很简单的东西,喜欢,在一起,就是这样。
可是闫雅却语重心长的告诫她,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如自己眼前看到的,很多人的敢情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快乐上。世人从来只是看到一对对新人笑靥如花,却不知,在某个角落里,也许还有一些人,怀着祝福的心破碎的美丽着。
也茶听不懂闫雅的话,很快她就忘记了。
进入咖啡厅的那一刻,也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沙发里的男生,他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但是只是看了一眼背影,心里就一下子温暖起来。
如她所说,他在她心里一直瞩目,一眼便可以认出来。
但是,她没有想到,桑伦那么远来看她,却是来说再见的。
他说他要去美国参加培训,可能要一年的时间。也茶听到那个期限,就吓着了,天啦,一年,好久好久。
还没来得及酝酿好语言的时候,桑伦又粹不及防的告诉了她关于白沫舒的事情。
她只是不停的哭,尽管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只会哭,可是她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才好。不过是近三个月没有见到小白而已,怎么就突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她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泪流满脸的抓住桑伦的衣袖,我是猪,我是猪,我以为是小白太忙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