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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心惶月圆之夜

当宇旻来到高台,却发现一切似乎早已尘埃落定一般,因为师兄已经在高台下等着自己,而那个自己未出手杀死的黑衣人,此刻也如同强弩之末,倒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了,而四周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可想而知,这群黑衣人便是那人的手下了吧。而高台上,一个穿着蓝色大祭司袍的男子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了高处,睥睨般望着台下这群失败者们。当宇旻出现后,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笑着的人,便是卫珩。

看来,一切胜负已定!

“你终于来了!”站在高台上的卫珩面露狂喜之色,完全没有了初见面之时仙风道骨之感,只觉得那就像一场梦一般。

“你的棋局部得如此精彩,我焉能不来?”宇旻走到师兄身侧,见师兄一脸笑容的望着自己,便知道他平安无事了。

宇旻知道,四周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能毫无阻碍的走到这祭台下,也是卫珩下令通行的吧?不然很难想象,可能会有无数的箭羽把自己射程一只刺猬,或者有无数的杀手将自己团团围住,被人斩无数刀,直至身首异处。虽然宇旻自持武功高强,但也难敌千军万马啊!

“我也很是佩服你们,原本此事也与你们无甚干系,可你们偏要掺和进来,枉自送了性命,不觉可惜么?”卫珩此语便如同开始并无杀他们之心,只是后来被迫无奈才要他们性命一般。

“在这棋局之中,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还真是不舒服呢!”身边的宇昊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眉宇间是不同于卫珩和宇旻的飒然之气。既然对方都已经以真面目示人,那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卫珩见台下那两人并排而立,面无惧色,谈笑自若何等悠闲,再加上两人武功奇高,便知两人绝非等闲,人中之龙不过如此吧!

这样的人平日甚难见到,如今竟然遇到两个,世间缘法当真是妙不可言,古语有云:一山难容两虎。这两人的命运是否也难逃两虎相争之命格呢?真是让人无比期待啊!

“龙虎相翻生定数,春风一转渐飞惊!”卫珩看着这一黑一白,突然说出这句批语来。

宇昊和宇旻皆是一愣,却没想到这卫珩还有观人面相命格一好,冷不防这句话来,令宇昊和宇旻有些不明所以。

“哈哈,若是想要来阻我,便以命来搏,是王是寇,手底下见真章!”卫珩拂袖直立,言道:

“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高台两边有守卫分别将八个带着头套的人带上了高台,在高台前跪成了一排后,守卫才将这群人的头套摘了下来。宇旻见台上不仅有男有女,居然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卫珩这是要作甚?

等到头套被摘了下来,里边有个儒生打扮的人,立刻便引起了宇旻的注意,觉得此人似曾相识,直到对方也看到了他们,只听那人试图挣托身后守卫的束缚,扯着嗓子大叫道:

“宇昊兄,宇旻兄,我是上官子慕啊,快来救救我啊!”

听到对方叫喊,宇昊和宇旻面面相觑,哭笑不得,都有种无语的感觉,这位不就是在城门口遇见过的上官子慕吗?他不是去城外的寺庙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卫珩的阶下之囚?难道,那寺庙也和卫珩有关?这样看来,该说是他们幸运呢,还是上官倒霉?

“云飞,云飞,你没事吧?”其中高台上有个面容憔悴,略显狼狈的中年男子突然向着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喊着,似乎,这个黑衣人的名字便是云飞了。

名叫云飞的男子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到高台上那个喊着自己名字的男子,开始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还不断喊着:

“大人…人!”

他愤恨地用捶打着拳头,不禁悲从中来,几欲流下泪来。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他终究还是没能成功把大人和他的家人救出来。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中年男子看着满地的尸首,痛断肝肠,大哭着说道:

“没想到为了我卫珩一人,却那么多人无辜惨死,这是卫珩之过啊!”

说完,转头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卫珩说道:

“你要杀的不过是我一人,我命在此,你随便拿去,只求你不要再滥杀无辜,徒添杀孽!”

宇昊和宇旻顿时有点糊涂了,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自称是卫珩,那么那个操控着所有人生死的人,又是谁?

“他根本就不是酆城府尹卫珩,他是冒牌的!”台上的上官子慕突然道出了真相,接着说道:“他把卫珩大人和他的家人都秘密关押在了城外寺庙的密室中,城中失踪的那些人也都是被他们给杀死的!”

原来子慕到城外寺庙借宿之时,因缘巧合下找到了寺庙中的密室,见到了一直被秘密关押在此的酆城府尹卫珩和他的家人,从他嘴里知道了许多隐藏在酆城下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因此,他被抓了起来和卫珩一道被送上了高台。

“难怪,我们一直在城中都搜寻不到大人的下落!”云飞这才明白原来大人早已不在城中,才会令他和手下多时探查而无果。

“这么说来,你便是酆城府尉?”宇昊终于明白了这其中隐藏的真相,看着地上的黑衣男子说道。

“不错,我便是酆城府尉云飞。”黑衣男子终于坐了起来,不失豪迈的回应道。

这样的话,酆城的府尹卫珩和府尉云飞都出现,这样似乎就能解释那人设下这个局的动机了,那人是想借他两人之手,将云飞一党一网打尽么?!

“既然你不是酆城府尹卫珩,”宇旻望着那个自诩为胜利者的人,开口问道:“那你究竟是谁?”

“哈哈,是啊,我究竟是谁呢?卫大人,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他笑了,笑得很邪恶,也很可怕。

“你……”卫珩话到嘴边,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看到卫珩那突然沉默的表情,他觉得非常可笑,也非常的玩味,只听他冷冷的说出这句话来。

“酆都城破,死剩十户。屠城百里,血流成溪!”

“百里……溪!”宇昊如同梦魇般,说出这个名字来。

宇旻有些好奇的看着宇昊,似乎宇昊知道些什么,却又没有明白的说清楚。百里溪,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你是百里雠的后人?”宇昊一语道破玄机。

难道是当年的酆城守将百里雠?!说到此人,可以说只要知道酆城之战的人都知晓,传闻此人通晓兵法,能征善战,更令人佩服的是为人重气节,酆城之战,围城一年,纵然英雄末路,也誓死不降!

可是非功过,后世评说,也因为百里雠的誓死不降,给酆城带来了灭顶之灾。酆城坚守五个月后,城中断粮,百姓无以为食,而城中守卫更是无以为继,眼见城中人心惶惶,军心涣散,百里雠在杀了城中牲畜、战马后,便开始杀人充食,而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便是他的妻妾,身边副将莫不骇然,更不敢存叛离之心。而接下来死的便是城中的老幼妇孺,那是一段何等凄惨和血腥的过往,城中不断传出妇孺啼哭与喊叫之声,绕城三月而不绝,城中守卫围锅烹食人肉,手中皆是人手,身旁则堆满了森然白骨,此情此景,如今想来依然心有余悸,骇人莫名!

也因此,百里雠并没有因为臣子气节而受后世推崇,方而因此事儿,后人每每提到他,都觉可惜,可悲,可叹……

"那百里溪是百里雠的什么人?"宇旻不禁问到.

"是百里雠的儿子!"宇昊想起来他曾在三国秘史中曾看到过这样的记载:百里雠有子,名百里溪,出自屠城百里,血流成溪,且子孙后人皆以此名,以示不忘血海深仇.

"酆城城破,死剩十户.其时,当时是只剩下十个孩子,而这百里溪便是其中一个!"原来,被传承下来的不仅仅只有血脉,还有比血脉更加浓烈渗入骨髓的仇恨.

"百里溪!"宇旻静静的叫着这个名字,而高台上那独立的身影看起来却是如此寂寥,那是一个被诅咒永远束缚住的灵魂.宇旻的眼中杀意渐淡,反而生出了几分同情.

当那个名字再度被提起来,百里溪便觉得那就像是个极大的讽刺,也是他一身都无法逃脱的宿命,那个名字本不是他的,可身边的所有人都提醒他那就是他的名字,是他应该背负的责任和使命,也是他不该忘记的血海深仇!

从那一刻起,他就成为了百里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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