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瑾警惕地望向四方,似是觉察到了她的心思,凉凉地道:“那些有本事的人都躲在后头呢,你这么急着送死去?”
“我急着等他们来送死。”景染摸了摸鼻头,道。
原瑾被她的话噎住,霎时哑口无言。
这狂妄的态度,真得夙少真传!
阴风骤然穿林而过,散落叶到原瑾发间。
景染伸手要替她掸,却被原瑾拉住往草丛里一倒。
子弹破风扎入树干,哗啦啦惊起一片林间栖鸟。
“呸!”
景染吐出口草叶。
有人在暗处偷袭,她居然没有发现。
真是尴尬。
“小声点。”原瑾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那是货真价实的子弹。”
景染顿觉心有余悸,“这么快就动手了?”
原瑾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盯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目光冷得像冰。
枯草被硬生生压折,迸裂出窸窸窣窣的脆响,似乎有人自高处一跃而下,又缓步逼近。
原瑾微微抬起头,想看清楚来者是何人。
那本压抑着的脚步逐渐加快,踩在草叶上的声音也越发急促了起来,不知是因兴奋还是害怕。
原瑾在看到来人的一霎顿时僵住,连头也忘记缩回来了。
傻孩子,你想送人头吗?
景染暗叹一声不好,拽着原瑾沿山坡一骨碌滚了下去。
那杂乱的脚步顿了顿,停伫了一会,终于折返而去。
“你干什么!”那人走后,原瑾掐了景染一下,瞪眼道。
景染躲开她的魔爪,撇了撇嘴,“你真想挨枪子啊?那我送你上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原瑾心知被误会了,有点哭笑不得,“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是秦蕊。”
秦蕊?她怎么会有子弹的?
景染不由皱起了眉,“怎么会是她?”
“就算秦家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违反军学院规定的。何况秦家现在一个胆子也不肯借她了。”原瑾摘下眼镜擦了擦,戴上后慢吞吞地道。
别说她了,就连景染也不会相信那一枪是秦蕊开的。
枪手太能沉得住气了,绝不像会一枪落空的人。
除非他是刻意而为之。
不为取人性命的偷袭,恰好出现在现场的秦蕊,一切巧合都显得那么刻意。
是巧合吗?当然不会是。
云子晴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景染慢慢直起身来,朝原瑾伸出手。
“怎么?”原瑾一愣。
“把你的枪给我。”景染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树林里。
秦蕊漫无目的地在林间穿梭着,往记忆里最偏僻的地方走去。
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出发前满满的斗志被盆当头冷水泼得一点不剩。
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同死神擦肩的恐惧。
“秦大小姐,你还好吧?”少女娇俏的声音响起。
秦蕊一惊,讷讷地抬头,云子晴已自树冠上跳下,稳稳当当地落在她面前。
她恍然意识到什么,颤抖着声音道:“是……是你?”
“当然不是。”云子晴拍拍手上的灰尘,道,“我的手上不沾血。”
秦蕊冷笑,“这很重要吗?你让我知道了偷袭是你干的,也不怕我说出去?”
云子晴也笑,“可出现在现场的人,是你。你和景染打了赌,你为了赢而偷袭她,说出去没有人会不信。”
“我说过,你会迟早会和我合作的。除了合作,你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吗?”
秦蕊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你早就算计好了?”她死死地盯着云子晴。
初晨的阳光打在少女脸上,如照见饮于清溪的小鹿。
那么干净,却偏生有副蛇蝎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