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纽约,我们啥事都可以做,”他挑逗她,“整座城市都对我们开放。可以看滑稽歌舞剧,也可以看很烂的喜剧表演。到纽约大学听些关于德希达①的讲座。要不,我们也可以去栈桥打保龄球。我知道了,东村的那个酒吧怎么样?那里所有的男招待都是正宗的比利时修道士。要不我们到中央公园划船去?”
“要么就步行去博物馆?”她征求他的意见。
“哇,好有艺术气质的女生,”他笑了,“好吧,去哪家?”
“去大都会。”她拿定了主意。那儿她只去过一次,而且只去了礼品商店,她的继母在那儿泡了好几个小时,挑选一些印花图案做纪念品。
他们向第五大道走去,很快就抵达了大都会。博物馆前门的台阶上挤满了游客。他们要么吃午饭、拍照片,要么只是晒太阳。这儿洋溢着一种嘉年华的气氛,这一头有人在打手鼓,那一头有个大音箱正在播放震耳欲聋的雷鬼音乐。俩人登上台阶走了进去。
博物馆的大厅一派忙碌的景象。穿着五颜六色的学生来此进行实地考察,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队等候着。美术学生腋下夹
①Derrida,解构主义之父。
着素描本精神抖擞地走着。游客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好多种不同的语言,恰似巴别塔里咿咿呀呀的说话声。
迪伦往售票处的玻璃窗口下面塞了一枚一角硬币。“两张,谢谢!”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
布丽丝有些震惊。她查看了一下告示,建议捐献的数额:15美元。好吧,他做得有道理。是建议价,并非指定价。收银员二话没说递给他们两根圆形的大都会别针。很显然,这种做法他以前就见识过。
“你去过丹铎神庙吗?”迪伦问道。他领着布丽丝向博物馆北面走去。
“没有,”布丽丝摇摇头说,“那是什么地方?”
“停。”迪伦说,他把双手温柔地放在布丽丝的脸上,“闭上眼睛。”
“干吗?”布丽丝咯咯地笑了。
“闭上吧,”他说,“相信我。”
布丽丝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放到眼前。
她感觉迪伦攥紧她的手,领着她向前走去。她摸索着,迟疑地迈着步子——他们俩好像在迷宫里,她感觉到——迪伦带着她利索地转了好几个弯,然后他们俩到了外面。
纵然紧闭着眼睛,布丽丝依然感觉到他们正置身在一个宽阔而空旷的场所里。
“睁开眼睛。”迪伦附在她的耳边说。
她眨眨眼,睁开了眼睛。
他们俩正站在一个埃及神庙的废墟前。这个建筑既雄伟又古朴——和博物馆那简洁而时尚的线条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绝对令人惊艳!神庙的大殿空荡荡的,前面有一条宽阔的水池。
这是一个摄人心魄的艺术珍品,它的来历——事实上,这个神庙是博物馆小心翼翼地从埃及舶来并重新组装的,因此它才与曼哈顿的博物馆显得非常和谐——它的历史把布丽丝的脑袋搞得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