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薇惨白的俏脸浮上一抹羞红，水润润的大眼偷偷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子渊，心头微微酸涩。
“你们商量好了我就要娶？我是傀儡还是机器人？可以任由你们摆布？”萧子渊嗤笑一声，冰冷的眼神和老爷子对峙，寸步不让，“爷爷，你老糊涂了吧？”
“这门亲事对谁都好，薇薇又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萧老爷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年迈的样子配上苦口婆心的劝告，颇有几分可怜人的感觉。
萧子渊不为所动，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眼皮都懒得掀开一点，无所谓的回答，“你满意你娶好了，我不阻拦。”
屋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隐有火药味漂浮，一老一小隔着一段距离，形成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季子晴静静的听着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当她的背景板，竭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可即便是如此，萧老爷子却不打算让她置身事外，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把目光对准她，“子晴，你怎么看。”
季子晴脊背顿时僵硬了起来，唇畔逐渐漾开了一抹苦笑，刚想开口，萧子渊清冷的声音截断了她的话茬，“我的婚姻大事你问她做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比较听她的话？爷爷，做人不要太自以为是哦。”
他知道此时该和季子晴保持距离，撇清关系，因为他一旦表示出对她的一点点在乎，对她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老爷子不会容许他喜欢她。
但行动永远比思想要快，一向冷静自傲的他竟也有这不受控制的时候。
季子晴咬了咬嘴唇，知道他这是在保护她，可他越是如此她越过意不去，她欠萧子渊太多太多，多到这辈子已然还不清，如果不是老爷子捏着她的命脉，她想此时此刻她定会毫不迟疑的和他并肩作战，与他共同迎敌。
然而，她不能，她只是再次垂下了眼睫毛，沉默以对。
她不能和他站在同一阵营，但眼下她也不想说出什么话来伤他的心，这也是，她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了。
“子晴和你有两年的情分，你对她有所不同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老爷子缓缓开口，这是不着痕迹的试探，想以此来证明他的猜测。
“爷爷你想多了。”萧子渊一手撑着头，漫不经心的道，“她的确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和她这个人无关，不管她是谁，单凭她这个名字，我也会对她格外厚待，更何况她还很了解我的过去。”顿了顿，他玩味的目光落在如遭雷击的季子晴脸上，轻轻一笑，笑容慵懒邪魅之际，“对吗？子晴？”
听出了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咬重的音色，季子晴面色微微一白，她是不是该庆幸她两年前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功夫和故意营造出来的往事似乎起到了效果。
虽然这效果来的比较晚，但也聊胜于无。
老爷子脸色也是一变，他秘密培训了季子晴一年多，就是为了让她以萧子渊最愿意亲近的人的形象打开他封闭的心门，让他忘却当年那些不甚美好的记忆。
但这两年来，萧子渊变得越来越言行无忌，张扬肆意，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季子晴这一枚棋子没带来任何的好处，现在看来，还是有用的。
“子晴，你觉得老四和白薇可还般配？”老爷子又一次点了季子晴的名字，显然不打算让她轻易的蒙混过关，不怒自威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她出了回答般配还能有第二个答案吗？季子晴嘴角弯起嘲弄的糊弄，余光瞥见萧子渊灼热的目光，她一时间心乱如麻。
般配还是不般配？听起来只是寥寥几字的答案，但哪个选择都使她进退两难，又一次陷入到这种不管选哪个都会负另一个的艰难抉择里，沉重的压力几乎把她压的透不过气来。
诡异的沉默在宽敞的病房里蔓延，空气里充满了尖利暗沉的气息，如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不能喘息。
老爷子警告冰冷的目光如毒舌般锁定了她，萧子渊灼热但掩不住情意的眼神定格在她欲言又止的唇上，她拿不定主意。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个小小的选择，会给命运带来多大的改变？结果是毋庸置疑的，会从此把她推入低谷。
她无意识的握紧了手，手心感受到苹果粘腻的触感，她心里一热，脑海中不可控制的浮现出之前萧子渊给她亲自削苹果的画面，有种火热的情绪突然就如火山爆发般倾泻出来。
“不！”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凭借身体本能的意识脱口而出的吐出一个字，字眼铿锵，掷地有声，带着她的决心和决断。
只是一个字，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敢！
她话音落地，萧子渊冷峻傲然的轮廓刹那间柔软了下来，差点要崩断的心弦倏然放松下来，薄唇缓慢的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纯粹不含任何杂质，温暖剔透，撩动着季子晴的心，也晃花了白薇的眼。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他想，他的等待没有白费。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萧子渊潋滟的眸光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比漫天的星辰还要璀璨夺目，他偏头凝望着季子晴，语气有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悦。
季子晴看到他纯真的笑容微微发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不后悔坚定不移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个真心的笑。
但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恐慌淹没了她，她不敢想象，老爷子会多么的盛怒，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那个人，夺走她生命里最宝贵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哦？不配，那你倒说说他们怎么不配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老爷子不怒反笑，凝重的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一双浑浊的老眼精光闪闪的看着她。
季子晴心里一沉，了解他这是暴怒到极点了，她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来回往复之后她才稍微平复了下乱糟糟的心情，刚想开口萧子渊突然出声又打断了她肚子里打好的腹稿。
“因为京都人都知道我萧子渊流连花丛，是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爷爷难道认为一个女人就能拴住我的心吗？子晴也是在为白小姐考虑，不希望白小姐把一生幸福葬送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