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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凄凄去亲爱 泛泛入烟雾(二)

裴玉忙站起身挡在杨献容身前,心中砰砰乱跳,看着门外,却见风雪之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立在门外,瞪着一对大眼往里面直瞧,待看见裴玉,不由得惊道:“是你……”裴玉看那汉子右手手臂垂在胸前,身后背着一柄长剑,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原来这人正是那日被纪玄通打折了右手臂的钟元敬!

钟元敬看裴玉身后还有一人,不敢贸然进入小屋,左手猛的拔出了背后长剑,指着裴玉道:“你身后是谁?”杨献容站起身来,走到裴玉身前,道:“大师兄,是我。”钟元敬鼻中哼了一声,冷笑道:“小师妹,你终归还是跟着小子私奔了。”说着将小屋细细的看了一遍,犹自不敢进来。

杨献容道:“大师兄,这屋子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外面风大,你快进来吧。”钟元敬确实屋中实没有他人,才放心走了进来,坐在了火边,又搓了搓手,往火中添了几根柴火,又说道:“小子,快去将门板竖起来,你们不怕冷,我可怕冷。”裴玉不动,杨献容忙对他打了一个眼色,裴玉才走过去将门板竖在了门口,急忙又回到了杨献容的身边。

钟元敬一脸阴沉,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只将两只手不住的搓动,杨献容道:“裴公子,我们也坐下吧。”拉着裴玉坐在了地上。钟元敬沉默了好一阵,忽抬起头问道:“小师妹,你姐姐现在何处?”原来他心中还是放不下杨献昭。

杨献容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钟元敬奇道:“怎么?献昭没跟你们一起走?”杨献容心想:“原来大师兄还不知道今天师父来抓我们的事情。咦,大师兄为何不与师父在一处?他背着包袱要去哪里?”裴玉见杨献容迟迟不答,怕惹恼了钟元敬,忙说道:“献昭姐姐和你师父打起来了,我们两人不会武功,她让我们先走……”

钟元敬忽厉声道:“闭嘴!谁问你了?”顿了一顿又道:“哼!你倒是跑得快,贪生怕死,无耻之徒!”他心中实恨裴玉,总觉得若没有裴玉,她们姐妹就不会叛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也不会沦落于此。

裴玉脸上一红,羞愧不堪,杨献容暗中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今天师父和二师兄来抓我们,姐姐他们挡住了师父,只叫我们先走……。”钟元敬道:“那个姓纪的老头还在?”杨献容点点道:“我们走的时候,姐姐、纪老伯还有秀儿姑娘和师父他们正在打斗,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大师兄你是来抓我们回去的么?”

钟元敬也不回答,忽又问道:“你们逃出来多久了?”杨献容想了一想,道:“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算起来应该有大半天了。”钟元敬听了,口中喃喃道:“那纪老头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不是师父的对手,况且陆师弟也在,只怕献昭……”又问道:“你姐姐的剑伤可好些了?”杨献容道:“姐姐的伤势已无大碍……”想到这里,无不担忧的说道:“大师兄,你说师父会不会杀了姐姐?”钟元敬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纪老头不会见死不救吧?”杨献容道:“纪老伯那日已被师父打成了重伤,我怕他也挡不住师父。”

钟元敬听了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一阵,又问道:“小师妹,你说我刺伤了献昭,她心中是不是很恨我?”杨献容道:“姐姐心中喜欢你,她一点儿也不恨你。”

“她不恨我?”钟元敬脸上一喜,杨献容摇了摇头,又道:“不恨。”钟元敬又道:“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话?”杨献容道:“姐姐说她对不起你。”钟元敬喃喃道:“是我对不起她,是师父对不起她……”他想到杨献昭被张万乘侮辱,又是心酸又是愤怒,他左手握住剑柄,用力之下,直将剑柄握地咯咯作响。

杨献容忽道:“大师兄,你可知道师父他……他今日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说到此时,眼中犹是露出惊恐之色,又道:“师父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变作女人,这实在是……”钟元敬想了一想,说道:“他近几年修炼了一种邪功,心性大变,他抓了不少孩童,吸取他们身上的阴阳之气,害了不少人,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已经炼全了阴阳二体,想来变成女人就是那阴体。他是修道之人,竟然做出了这种逆天的事情。”

杨献容道:“纪老伯说师父在修炼天禄宝典,他练成了阴阳二体,就是这天禄宝典上的法门。”钟元敬道:“天禄宝典?”杨献容见他一脸疑惑,于是便将天师教和五斗米教的渊源讲了出来,钟元敬听了,一脸鄙夷的说道:“想不到他的手段如此下作,竟是个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修炼了邪功心性才变坏了,原来他本来就是个无耻之人!”

忽然咕咕的响了几声,杨献容大窘,原来是她腹中饥饿,响了几声。钟元敬道:“你饿了?”说罢从包袱中拿了两个馒头出来,捡了一根树枝,把馒头串在上面,放在火上烤。烤了一会儿便香气弥漫,裴玉也饥肠辘辘,此时闻到了馒头的香气,不由得口舌生津,愈加饥饿。

钟元敬取下馒头,给了杨献容一个,自己留下了一个,杨献容本以为这两个馒头是给她和裴玉一人一个的,于是便将馒头掰成了两半,将多的那一半给了裴玉。

裴玉不顾滚烫,拿起馒头就要啃下去,钟元敬忽一掌将他手中的馒头拍在了地上,怒道:“我的馒头不给你吃!”裴玉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一脸畏惧地看着钟元敬。

杨献容将掉在地上的馒头捡起来,吹掉粘在上面的雪花,将两半馒头放在了钟元敬身旁,说道:“你不让他吃,那我也不吃了。”钟元敬见她抿着嘴唇,一脸的倔强,神态像极了杨献昭,不由得心中一软,说道:“吃吧,吃吧,你们都吃吧。”杨献容拿起馒头放在裴玉的手中,裴玉道:“我才不吃他的馒头!”钟元敬道:“你刚才还像饿鬼一般,现在却又不吃?”裴玉道:“刚才是因为……献容,反正我不吃他的馒头?”他刚才被钟元敬羞辱,心中愤怒无比,那还能吃他的馒头?

杨献容心中不由得好笑,把自己的馒头撕下一块,凑到他的嘴边,裴玉紧闭着嘴唇,看也不看,杨献容道:“裴公子,吃一口吧,要是不吃饭,身上就没力气,明天还要靠你背我走路,我可全靠你了。”说着又将手向前顶了几分。裴玉见她说得楚楚可怜,眼神中满是依赖,禁不住她这软语温言,张开了嘴咬住了馒头吃了下去,杨献容又撕下了好几块,送到他的嘴边,裴玉都吃了下去。

钟元敬看她们如此恩爱,大是尴尬,咳了一声,便道:“我出去看看!”逃也似的走了出去。杨献容和裴玉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道:“大师兄看不惯我喂你吃饭。”裴玉道:“他出去才好,献容,想不到馒头这么好吃!来,我也喂你。”

两人你喂我我喂你地吃完了馒头,那钟元敬还未回来,等了一时,困意又复上来,迷迷糊糊中,忽听得钟元敬在外面大叫道:“献昭,献昭……献昭,是你么?”

二人惊醒了过来,忙跑了出去,外面已经没下雪了,天上一轮明月照在雪上,几如白昼一般,山坡下三个人影正在往上攀爬,借着月光,杨献容看见前面那三人正是姐姐、纪玄通和李秀儿,钟元敬已向他们三人狂奔而去。

杨献容指着三人道:“裴公子,快!快!是姐姐他们。”跟着就向三人跑去,裴玉忽将她拦下道:“等等,献容!张万乘他们也追来了,就快追上他们了!”

转头一看,果见两个人影正追在三人身后,距离不过一箭之地,月光清明之下,看得甚为清楚,那两人赫然便是天师教教主张万乘和弟子陆坤。二人手里拿着长剑,嘴里呼出一阵阵白气,见得有人来接应,忙加紧了追赶的脚步。

又见杨献昭和李秀儿扶着纪玄通,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山坡,见有个人影急急地往这边奔了过来,杨献昭拔出长剑,大喝道:“是谁?”钟元敬忙道:“献昭,是我!”奔到近前,杨献昭奇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手中长剑仍是指着钟元敬。

秀儿知道他是天师教的人,也将长鞭掣在了手中。钟元敬又忙道:“献昭,我不是来抓你们的,献容和那小子就在上面的小屋子里,我带你们上去。”纪玄通冷笑道:“哼!又是天师教的,今日将你们全部杀光。”他今日与张万乘苦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几乎连路也走不动了,现在见到钟元敬,兀自硬撑着,欲要上前动手。钟元敬后退几步道:“我只是想帮忙,不是来打架的。快!我师父快追上来了!”

纪玄通回头一看,张万乘和陆坤已追到了山脚下,一前一后,正快速地爬了上来,喝道:“怕他么?他也撑不了多久!”说着挣脱二女的手臂,摇摇晃晃的往前面走了几步,忽脚下一滑,跌了下去,眼见得就要滚下山坡。钟元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纪玄通的手臂,将他架在了自己的左肩,回头道:“快走!”

“姐姐,快上来啊。师父快追上来了!”杨献容大声喊道。张万乘远远看见杨献容站在山坡上,心中不由得大喜,他二人今日逃了出去,想不到竟又碰到了他们,自己的目标本就是抓住杨献容,至于其他人却不甚在意,当即使出劲力,几个纵跃,已冲到了前面几人身后。

张万乘那日被纪玄通打坏了阳体,不得已使出了阴体,功力大打折扣,他与纪玄通打了半天,也耗费了自己不少功力,刚才提气猛赶了几步,也觉得胸中气血翻涌,脚下发软。

钟元敬见师父追了上来,忙将纪玄通交给了跑过来接应的裴玉二人,左手铿地拔出了长剑,说道:“我去挡住他!”

裴玉杨献容一左一右将纪玄通扶进了小屋,杨献昭口中喘着粗气,立在门边,看着钟元敬的背影,不由得大声喊道:“师兄,你要小心!”纪玄通道:“放心罢,张万乘功力不如往日,他能挡住一会儿,等我恢复几分力气,便不怕他了。”说着抓了几口雪放在口中大嚼。

纪玄通连喝了好几口雪水才盘腿坐下,只见他双手放在腰间,左手包住右手,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左手午纹,左手为阳,右手为阴,运起教中无上妙诀太极混元功,气走全身。混元气在他体内运转了几周,纪玄通精神渐复,劲力也恢复了几分。旁人自然不知道他体内的变化,只瞧见他刚坐下时眉头紧皱,后来渐渐舒展开来,脸色也红润许多。

裴玉见纪玄通坐着一动不动,问道:“纪老伯怎么样了?”李秀儿忙嘘了一声,低声道:“师伯正在运功疗伤,莫要出声!”裴玉心道:“这样坐着就能疗伤?这又是什么功夫?”越觉得道家功夫奇妙无比。

杨献容盯着钟元敬,见他跑下了山坡,蓦然闻得长剑相击的声音如炒豆般响将起来,跟着两条人影同时窜了上来,张万乘尖细的声音传来:“敬儿,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跟我动起手来?”

钟元敬长剑横在胸前,说道:“徒儿不敢跟师父动手,只求师父放了他们姐妹!”张万乘尖声道:“我做事你也敢管?他们胆敢背叛我,我岂能饶了他们?你快让开,否则别怪我翻脸!”钟元敬听了身子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张万乘怒道:“你也要背叛我么?”钟元敬道:“我有一件事要问问师父,请师父务必要如实回答,否则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师父再进一步!”

若在平时张万乘早就出手了,不过此时他功力未复还打算依仗钟元敬,口中哼了一声道:“你要问什么?”钟元敬道:“师父,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侮辱了献昭?”张万乘一愣,阴阳怪气的说道:“谁告诉你的?”钟元敬道:“你到底有没有……”张万乘半天不说话,钟元敬心中冰凉,直要晕过去一般,其实当杨献昭告诉他这件事情时,他心中已知道此事多半是真的,试想有那个女子会把自己的名节拿来开玩笑呢?不过他还心存侥幸,当时情势危急,杨献昭是在骗自己,而张万乘此时不说话,就相当于默认了此事,那此事就千真万确了。

钟元心中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回头瞧了一眼,却见杨献昭依在门边,正关切的看着这边,他心痛之下,“哇”的一声,口中竟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张万乘冷冷道:“哼!为一个女人也值得么?我教中有那么多女弟子,你就偏偏看上了她,她能陪我练功,是她的福气,对她也大有好处,况且……”钟元敬厉喝一声:“住口!”把一双眼睛鼓得如铜铃一般,似乎要喷出火来,身子却忽然跪在了地上,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道:“师父,这三颗头乃是谢你的养育之恩!”说罢又磕了三个头,道:“这是谢你教我武艺之恩。”又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献昭,你还对她作出那种无耻的事情……从今而后,你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你的徒儿了。”

钟元敬恨他侮辱了自己心爱的人儿,此时又用阴体示人,钟元敬心中更觉得恶心,身子猛地站起喝道:“张万乘,你做的好事!”左手长剑如疾风劲雨一般,尽数往张万乘身上招呼了过去。

他的武功乃张万乘所授,招式使出一半,就已被张万乘破去,虽是如此,钟元敬仍是如发疯一般,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狠厉。张万乘心中奇怪,说道:“你作甚么?莫不是发疯了?”钟元敬不理不顾,在张万乘说话之间,又唰唰唰地又连刺了他好几十剑。张万乘一一挡住,心中火起,怒道:“你找死么?”说着身子忽的向前一突,钟元敬就势朝他胸膛刺出一剑,张万乘身子一侧,猛的一掌击在钟元敬右肩。钟元敬脚下一个趔趄,身子险些跌倒,张万乘趁机在他背后刺出一剑。

杨献昭站在一旁看得清楚,看见钟元敬遇险,惊道:“师兄,小心背后!”钟元敬忙将身子一缩,忽觉肩上剧痛,身上已被张万乘刺中了一剑。钟元敬身上一痛,脑中却清醒了几分,心想若依张万乘平时的功力,刚才那一掌就可要了自己的小命,何以现在这一掌飘飘忽忽,全没了往日凌厉的劲力?他一边想,身子却一边在雪地上滚了好几个圈,避开了张万乘几记杀招,忽将双腿一旋站了起来,正巧张万乘又朝着他胸口击了过来。钟元敬将心一横,猛的把长剑插在了地上,将全身劲力灌注于左掌,对着张万乘击来的一掌,迎了上去。两掌相击,钟元敬身子连退了好几步,张万乘却后退了一步,胸口剧烈跳动。

“他的功力果然大不如前,肯定是与纪老头打斗时耗费了太多,此时没了力气。”当下又抓起长剑,追击了过去。忽然斜刺里窜出一人,喝道:“师父,我来助你!”却是陆坤,他替张万乘挡了几剑,钟元敬跳到一边,喝道:“陆坤,你走开,这是我和张万乘之间的事,你不要过来纠缠。”

陆坤怒道:“那个徒儿看见师父遇险而不来相助的?钟元敬,你莫要欺师灭祖。”张万乘忽咯咯一娇声娇气地笑道:“真是我的好徒儿,坤儿,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陆坤长剑指着钟元敬,一步一步地退到张万乘身边,张万乘又娇笑道:“你走近点儿,人家还会吃了你么?”

这一对师徒暧暧昧昧,肯定做出了什么苟且之事,钟元敬肚中作呕,差点儿吐了出来,只见陆坤又走进了几步,身子挨着张万乘,无不爱怜地看了他一眼,那张万乘眉眼泛春,附在陆坤耳边说了几句,陆坤一脸扭捏,低声道:“就在这里?”张万乘点了点头,拉着陆坤转身就走,钟元敬喝道:“哪里走?”两人理也不理,几乎脚不沾地的跑向了山坡西边的一处树林之中。

“大师兄,他们做甚么去了?”杨献昭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想助他一臂之力,钟元敬回头一看是杨献昭,说道:“你以后不要叫我大师兄了,我跟张万乘已经断绝师徒关系,我以后不是你的大师兄了。”杨献昭道:“好,我们姐妹以后也不是张万乘的徒弟了,以后我只管叫你钟大哥。”钟元敬点点头道:“好!”回过头来却见张万乘和陆坤已经钻进了树林之中,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钟元敬放心不下,转头对杨献昭道:“走,去看看!”说着牵了杨献昭的手也往树林中走了过去,杨献昭只觉得他手掌温热宽厚,心中顿时涌出一阵柔情。刚才他见钟元敬对张万乘磕头,还道他胆小,在向张万乘认罪,而后却又见他不要命跟张万乘打了起来,心中渐渐地也猜着了几分,她想钟大哥甘冒大险跟张万乘反目成仇,那就证明他心中并不嫌弃于我!

二人小心翼翼地踏进树林,走了几步,忽然都呆住,只觉得此情此景诡异无比,月光之下,只见张万乘乱发飘舞,****着上身,跨坐在陆坤的身上一上一下挺动,他胸前挺着一对****,脸上浪态毕现,跟女子一般无二,那陆坤口中啊啊直叫,发出呻吟之声,两人竟然当着钟元敬二人的面行起了苟且之事!

钟元敬忍受不住,抱着一棵大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杨献昭口中也“呸”了一声,转过脸去,低声道:“他们竟然……”顿了一顿又道:“竟然如此无耻……”她想用“无耻”二字根本无法形容这种情景,想来想去,又没有其他的字眼,当下还是用了无耻二字。张万乘听到响声,竟不理不顾,反而对着钟元敬微微一笑。钟元敬喉头作呕,又吐了出来,直将腹中吐得一干二净才罢。

那陆坤忽然大叫一声,双手举在空中乱抓,身子一阵颤动后,挥在空中的双手软软地垂在了地上,脸也测了过来。钟元敬和杨献昭尽皆骇然,却见刚才还一头黑发的陆坤此时头发全白,脸上也皱纹毕现,表情却是欣快无比。

张万乘站起身来,将散落在地上衣服穿在身上,又将头发理顺笼在了脑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坤,笑道:“坤儿,你不愧是我的好徒弟,我借了你身上的元气,你不会怪我吧?”陆坤口中道:“师父……”听得自己的声音苍老无比,急道:“师父,我身上怎么了,怎么我的声音变得这么……这么……”张万乘又娇笑了一声,笑道:“没事,你只是老了几十岁罢了,还是我的好徒儿……”忽然脸上神色一变,一脚踢在了陆坤的腰间。

他这一脚劲力猛恶,陆坤连叫一声也来不及就断了气,尸体飘起朝钟元敬二人砸了过来,砰的一声,掉在了两人身前。杨献容啊的一声惊呼,却见陆坤脸上鬼气森森,脸上肌肉尽皆塌陷,竟如同骷髅一般,一双眼睛大挣着似在盯着二人。

张万乘用邪功吸取了陆坤身上的元气,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当即笑吟吟地一步步走了过来。钟元敬见形势有变,忙道:“快走!”说着拉了杨献容的手飞奔出树林,张万乘却也不追赶。

二人跑到小屋子中,催促快逃,杨献容道:“姐姐,怎么了?”杨献昭道:“张万乘恢复了功力,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目标是你,你们骑马快逃!”话音刚落,就听得张万乘在外面道:“还想逃么?纪玄通,你给我出来,我们再来打过!”

纪玄通此时运功入定,正在紧要关头,哪里听得见他说话,钟元敬道:“献昭,你们就在里面,莫要出来!”说罢身子已纵了出去。

张万乘功力已复,钟元敬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十几招后,身上已挨了他好几剑,杨献昭和李秀儿对视一眼,冲了出去,三人围着张万乘夹攻。不一时,李秀儿身上就挨了一掌,远远的飞了开去,跟着杨献昭也痛呼一声,坐倒在了地上。钟元敬独木难支,苦苦坚持了几招,连长剑也被张万乘夺走,他自知不是张万乘对手,索性跳了开去,跪在了杨献昭身旁。

杨献昭回头看了妹妹一眼,与钟元敬相视苦笑,张万乘提着长剑走了过来,钟元敬心道:“我就要死了,能死在献昭身边,我也没什么遗憾了。”他连头也不回,紧紧地抓着杨献昭,眼中全是她的身影,这一刻只觉得心中平和无比。

张万乘笑道:“好一个痴情种子!”手中长剑猛地向下击落,刺进了钟元敬的后背,随即又拔出了长剑。钟元敬顿时血如泉涌,口中叫了一声:“献昭!”身子歪倒,在地上挣扎了一阵,便一动不动了。杨献昭全身染满了钟元敬的鲜血,爬过去把钟元敬的尸体抱在怀中“啊”的一声长叫了出来,她一边摇着钟元敬的尸体,一边大叫,这一叫直叫得撕心裂肺,直将胸中的一口气用尽兀自大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了。

杨献容挣脱开裴玉,扑倒在姐姐身上,口中叫道:“姐姐!姐姐!”杨献昭忽将她推开,爬到张万乘脚下,抱着他的腿嘶声大叫道:“杀了我罢,快杀了我罢!”张万乘一脚将他踢开,抓住了杨献容,裴玉冲过来,捡起杨献昭身旁的长剑就向张万乘刺了过去,张万乘一脚踢在裴玉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长剑踩地上,裴玉用力拔剑,忽觉颈边一寒,张万乘已将手中长剑搭在了他的肩上。

正在此时,忽响起一个炸雷一般的声音:“住手!”跟着一个人影从小屋中窜了出来,正是运功完毕的纪玄通。张万乘丢开杨献容,大叫道:“来的好!我还以为你当了缩头乌龟,让这些晚辈来替你受死!”

张万乘迎上纪玄通,两个人影在雪地上乍分乍和,似鬼魅一般飘来飘去。纪玄通刚才运功逼出了自己的潜力,此时与张万乘拼命相搏,对张万乘攻过来的招式不管不顾,只知道一味抢攻,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张万乘不敢大意,紧紧守着自己的胸前门户,间隙之中才伺机刺出一两剑。

一个猛攻,一个只守,一个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一个却只是尽力周旋,张万乘身子连连后退,忽然背后一紧,身子却被纪玄通酒葫芦缠住。纪玄通摰住酒葫芦,将绳索尽力往自己身旁拉,张万乘运功抵抗,双脚似钉在了地上一般,一时之间只听得铁链发出兹兹的响声。纪玄通怒吼一声,臂上肌肉暴涨,张万乘脚下松动,竟被他一点点的扯到了身前。

纪玄通双手用力扯住酒葫芦上的铁索,虽然将对手拉到了自己面前,却没有第三只手乘势攻击,不由得口中狂叫,猛地伏在张万乘的肩膀,一口咬在了张万乘的脖颈。张万乘口中尖叫一声,脖颈上鲜血横流,纪玄通口中咯咯作响,竟然大口吸着他脖子上流出来的鲜血,张万乘心中惊恐无比,大叫道:“纪玄通!我跟你拼了!”使出全身力气挣扎,铁链咔咔之声大响,终于“崩”地一声断开。

张万乘得了自由,在纪玄通身上连击了数掌,奈何纪玄通死死地咬住他的脖子,一丝儿也不松开。张万乘见他肩上那日被他刺了一剑的伤口沁出了鲜血,忙骈其食中二指,猛的插了进了,跟着手指在他伤口不住旋转。纪玄通痛的受不住,松开了嘴,张万乘捂着颈边伤口,脸上戾气大现,提着长剑在纪玄通身上乱砍一起,刷刷几剑,将纪玄通的双手双脚尽数斩落,大叫道:“纪玄通,我叫你以后身不如死!”

纪玄通口中只是大笑,大叫道:“张万乘,你有种杀了我,自然有人为我报仇!来啊,快来杀了我!”张万乘道:“你叫我杀你,我偏不杀你。我非但不杀你,还要让你活命!”说着走到李秀儿身边将她提了过来,扔在了纪玄通的身边,说道:“小丫头,你若是想你师伯活命的话,就快给他止血。”

李秀儿挣扎一阵,跪坐了起来,用力从身上衣服上撕下了一大块布,又撕成了四块布条,紧紧地绑在了纪玄通的断肢处,纪玄通道:“不要给我包扎!”他血流了一地,只靠着自己的一股顽强之气撑到了现在,李秀儿又拿出金疮药,尽数敷在了纪玄通的伤口,纪玄通痛得只冒冷汗,断肢动了几动即晕死了过去。

张万乘又在纪玄通身上踢了几脚,一边骂道:“老不死的!”裴玉见他又走了过来,心中害怕,大叫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身子如筛糠一般乱抖,张万乘轻声笑道:“裴公子,你很怕我么?我给你说,我若在你心口刺上一剑,你虽然很痛,也不过一忽儿,就死了,死了就不痛了!”笑了一笑,又道:“献容,我看你是瞎了眼,看错了人了,这小子如此胆小,连女人也不如,你还跟他私奔么?”

杨献容爬到裴玉身前挡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哀求道:“师父,我求求你,求你放过他们,我跟你回去,我现在怀了孩子,你不是还指望着我腹中孩子作皇帝么?我只求你饶他们一回,我跟你回去,求你莫要再杀人了……你要是杀了他们,我也自杀,你费了十几年苦心经营的大计便实行不下去了,你便当不成皇帝了……”

杨献昭忽然狂笑道:“杀了我,杀了我……”张万乘笑道:“你看,你姐姐已经疯了,她跟了我十几年,我怎么忍心下手呢?”杨献容道:“求师父在开开恩,也放过裴公子吧!”张万乘道:“这小子险些坏了我的大计,现在又知悉了我教中机密,我是不能让他活命了。你虽然说要自杀,但我却能让你自杀不成,你信是不信?”

杨献容一脸决绝,说道:“你虽然能阻止我一时,却不能阻止我一世,你若将我抓走送回皇宫,我还要将你的谋反的机密告知赵王,谁都知道赵王也想作皇帝,他手握兵权,决不能让你的计谋得逞!”张万乘厉声道:“你竟敢威胁我!”杨献容道:“只要你放了裴公子,我便跟你回去,绝不将此事透漏分毫,以后都听你吩咐!”

张万乘连道几个好字,剑指着裴玉道:“好!我答应你。小子,算你今日走运,我就饶你一命,但你若将我教中机密泄露出去,也不准你踏入洛阳城一步,若是被我在洛阳城中看见了你,我便将你家人杀得一个不留,不但如此,你外公家,你几个叔叔家,我都不会放过。你可听仔细了!”裴玉呆若木鸡,张万乘将杨献容提了起来,说道:“走吧!”说着身子一闪,二人已在十几步开外了,杨献容回过头,哀声道:“裴公子,姐姐,永别了!”

裴玉忽然站起身来,发疯似追了过去,追了几步,已看不见两人背影了,不由得仰天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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