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为爱情舍弃一切
莲秀真的爱上了苏阳。
苏阳虽没有马山高大,但比马山潇洒,帅气,灵牙利齿,而且有权有钱,这才是她莲秀当初所追求的。就此,她把什么丈夫、什么孩子、统统抛在了脑后。她只要苏阳,只顾自己的幸福。
走出饭店,苏阳和莲秀互相拉扯着来到火车站,连夜登上了开往鸡西的列车。
三天后,莲秀跟苏阳出现在煤城鸡西市。
苏阳说,坐了几天几夜列车很累,先找一个小旅店住一晚休息一下。莲秀自然依从。他们来到一个市外公路边的一个旅店里,莲秀问为什么选这个地方,苏阳说这儿安静。其实也不算很安静,煤车不停地从门前呼啸而过。
见了苏阳莲秀俩人,接待室的中年妇女懒洋洋地坐了起来说:
“哟,苏少爷,有对相了。恭喜你呀。你苏少爷爱上的女孩一定错不了”。
女店老板这一夸莲秀真有点不好意思,她低下了臊红的脸。
“来,我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最安静的房间。”
一进房间,莲秀刚坐到床上,苏阳就扑上来,把莲秀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没完没了地吻着莲秀的脸,那架势好像要吃了莲秀一样。莲秀似乎无可奈何,任苏阳揉搓着身子,一面呼哧呼哧喘着说:“呀!急什么呀,还没脱呢,今夜让你玩个够,行了吧。”
马山慌慌张张来到镇农贸市场上。他见到坐着卖鸡蛋的老太太便问:“大娘,有一个经常卖鸡蛋的小媳妇,昨天也来卖过,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男人来不把她领走了吗?她男的穿戴挺时髦的”。
马山不再问谁了,也不再找了,他全明白。他怪自己觉醒太晚。他一下子万念惧灭,他感到自己这一下没脸活下去了,这是男人最大的耻辱——媳妇被人拐跑了。
回到家,他搂着儿子过了一夜,他没睡,他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他准备骑自行车带上儿子,他要去镇里把儿子送给陌生人,马山是想,自己一个失败的男人,不会给孩子创造美好的未来,送了人,听天由命,也许会有好日子过。
好车子叫莲秀骑出去不知扔哪了,马山只好从仓房里推出多年没动的二八车子,擦了擦尘土,骑上。
“爸爸,我们要去找妈妈吗?”儿子仰着脸睁大眼睛问他爸爸,马山答应着,心里酸酸的。
到了镇火车站,马山买了一张开往北京方面的短途票,把儿子抱上,让儿子坐好说,自己去给买吃的,叫儿子不要乱跑,又深情地看了一眼可怜的儿子,掉头向车门走去。他跳下车的瞬间列车竟缓缓起动了。马山后悔了,她舍不得儿子,他不能和儿子就此分离!可是,来不及了,列车越开越快,不一会儿,列车带着马山的三岁孤儿消失在地平线下。
马山愣在站台上久久不动。这一下,他什么都没了,一夜间马山成了掉井不挂耳朵的光棍儿。前几天,他还有个完整的家。不顺心的时候还能发脾气什么的。变化来的太突然,马山实在无法适应,无法忍受。当又一列火车呼啸而来的时候,他箭步跃上了铁轨……
莲美这三年过得很忙乱。亲自护理一个植物人,又参加了北疆美院的函授学习。今春她的一幅山水画《虎头崖春景图》以她二十几岁少妇细腻、多磨心灵表现出的缠绵悱恻的线条打动了编辑,刊登在了《人民画报》上。她的作品从此引起了业内人士的关注。这还不算,她用卖房的三千元,开始滚动发展养猪,现在,已经存栏大小猪三百头,自己根本忙不过来,雇用了四名工人,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来自外地,莲美就在院里加盖了两间东箱房,让老俩口有了住处。为了壮胆,她笼养着四只狼狗。三年前无人登门的院子,现在成了人来人往朝气蓬勃的大家庭。县、乡、村三级又给了她不少荣誉。如“三八红旗手”“优秀共产党员”“十佳青年”等等。所有的荣誉对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薛军早日苏醒过来。可是,薛军呢,能吃喝,养得胖胖的,就是不醒,莲美经过三年的磨练,她也不急了,“不着急,慢慢会醒的”。这是莲美经常说的一句话。
可是,莲美做为女人她也想早日当妈妈。每当她看见抱着孩子逛街的同龄人她就暗自羡慕。只是薛军这样,哎!她每次想到这儿,思绪嘎然而止。
这是四月上旬,天气乍暖还寒。
九时多,县妇联赵敏主席骑着她那黑色摩托车来了。
莲美这几年,艺术上的进步,生活的由捉襟见肘到富裕,以至现在成了小规模养猪厂的老板,所有这些都和赵主席的关心、开导和帮助分不开的。
赵主席三十六岁,瘦小身材,方脸齐耳短发,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目光。她可怜莲美,更欣赏她的人品和才气。这不,五四青年节县里要开全旗模范青年表彰大会。来看看莲美能不能去。
“哎哟,赵主席,赵大姐来了,您快里边请”。说着,莲美挽住赵敏的胳膊走进了画室。
莲美的画室十八平米大,里面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名人画、临摹画、画完的,正在画的,笔墨纸砚,图书。看着乡间路两边的风景,来到一个相对贫困的村庄,再突然走进莲美的画室,赵主席每次都有一种特殊的感受;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赵姐,您请坐,我这儿是不够杂乱的了,我老是理不出头绪”。说着,莲美泡了一杯茶放在赵主席前面的橘红色小茶几上。她放倒一个方橙坐在赵主席的对面。
“赵姐,我正要找您商量,不!就是求您一件事,今天,您来了,正好……”
“你说,小张,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赵主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和蔼的目光望着莲美说。
“您看,和我同年办结婚证的媳妇们,她们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可我……”莲美低下头不说了。
“唉,这事赵姐是无能为力了——哎,薛军这段时间恢复的怎样?”赵姐转了话题。
莲美说:“他现在还没醒,可我坚信他迟早会康复。我是想先给他生下孩子,这样,我们俩日子会更有朝气”。
莲美刚说到这儿,赵主席似乎全明白了,她打断莲美的话说:“行!莲美,姐是搞妇女工作的,这一点上我应该比你懂的多。很早以来,我们这儿民间就有老婆放青一说。那是,男人不能生育,夫妻俩想要个孩子,没办法,丈夫同意妻子在外面找个男人怀上孩子。都觉得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比抱养的还亲近些”。说到这儿,赵主席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莲美。
“赵姐,您说哪儿去了,我不可能那么做”。莲美站起来跺着双脚说
“那你想怎样”?赵主席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是说——赵姐,我把想法都说了吧,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每天都在接触薛军,我知道,薛军还有遗精了,这就证明他还是有生育能力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不早怀上他的孩子?”赵主席明知故问。
“哎呀,我是想让医生采集薛军的精子,然后,我人工怀上薛军的孩子,将来有一天,薛军醒了,我们俩的亲生孩子也有了,那多好!您能帮我联系这样的医院吗?”
赵敏说:“这个,我以前没听说过。不过,应该可以。我们县医院,市医院可能都不行。我给你联系省城大医院。可我还是提醒你,好好的人说不行就不行,何况薛军是植物人。如有变化,没孩子,你就是大姑娘,带个孩子就不一样喽。”赵主席必定见多识广,想的周全。
“您就放心吧,赵姐,我心已定,一无返顾,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就带孩子过下去。自古以来贞女有,烈女有,我莲美怎么就不能带孩子过日子。”
赵主席佩服的就是莲美性格中的坚毅。可赵主席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