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凤从腰里取出他那根长长地烟斗,放上烟丝,拿火柴一点,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张小光知道,抽旱烟,也是薛老的一大爱好。
薛仁凤抽了几口,开始缓缓道来:“若不是张伯明的孙女今天找到我,也许,我永远都不会跟你讲这段历史。”
“青城的历史上,曾经有一位皇帝,民间对他褒贬不一,有的人说他是亡国之君,也有人说他是悬壶济世的大圣人。这位皇帝姓薛,最喜爱杏林医学,曾经编纂过很多本医学著作,可惜都失传了,只在民间流落了三本不完整的版本,你可知道这事?”
张小光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听张子怡说过。
“后世尊称他为医皇。在他亡国之后,他也被诛杀,但是,他所创立的一个医学流派,却并没有断了香火。医皇的后人,潜心研修他留下的医学典籍,渐渐也将这个流派发扬光大。它就是后来的皇医门。”
“皇医门世代相传,只传薛氏子孙,所以,渐渐没落,直到近代,更是一脉单传,传到我这里,也就差点断了,索性后来我破例收了你……”
“等会!”张小光举手打断,“你意思是说,我现在,是皇医门的一员?”
“不是一员,而是皇医门唯一的传人!今后更是皇医门掌门!”薛仁凤斩钉截铁的说道。
“等等等等等等,”张小光赶忙说道,“不是吧,当时你收我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你这叫诈骗懂不懂,敢情老子这次是被你设了个套拉上船了啊!”
张小光一肚子的不满意。
“哼,不识好歹!皇医门虽然人丁弱,但是,在华夏大地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医学流派能够跟皇医门一决高下。皇医门衰落这么久,但华夏第一医门的地位,还没有谁能够撼动!小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既然你也深知肩膀上担当着振兴皇医门的众人,为什么这些年就心甘堕落,纵色人生?”
薛仁凤现出一丝凄苦:“这事,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
“四十年前,也就是我从我的父亲那里,学会了皇医门全部的医学知识和技能,出师的那天,我就接过了皇医门的重担。当时的我,也是一腔热血,立誓要振兴皇医门,将华夏医学发扬光大。我也是游走于各个地方,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后来,当我云游各地,两年之后,返回皇医门的时候,却发现,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以及我的妻子,还有刚刚满三岁的儿子,都惨死在家中!”
张小光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她想到了一个词:灭门。
“当时的我,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心就像死了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破败的家,看着死去了多日却没有人收敛的亲人的尸骨,我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那段日子,我现在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挺过来的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我才渐渐从悲痛中缓过来,也开始着手查找凶手。那时的青城,还没有一个稳定的政府,也敢本不会有人来管这样的凶杀案。我只好自己查,经过多方面的调查,我才得知了真相,是青城县当时的黑道老大,屠了我皇医门!当时的他,干的是那种令人不屑的事情,可是,他却上门找我父亲治病,我父亲拒绝了他,他恼羞成怒,一夜之间,屠杀了我薛家满门!”
张小光心惊肉跳,他没想到,在薛老的身上,还有着这样一段凄楚的故事。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名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现在想想,他跟薛老之间,也算是有缘吧。
“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恨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可是,我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虽然医术卓绝,但是,却没有任何功力,别说是单挑一个大势力,就是一对一的打,我也不是人家对手。小光,你知道我当时最痛恨的是什么吗?是我的亲人死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收敛他们的尸骨!我皇医门平日里悬壶济世,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可是,在关键时刻,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一帮皇医门!从此,我就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决不再治病救人,就算是救得了他们的命,也就不了他们的心……”
张小光听到这番话,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鲁迅,以及他曾说过的某段话。
“师傅,您不是身怀龙虎奇功吗?又怎么会怕了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张小光不解的问道。
“当时的我,还不会龙虎奇功,龙虎功,是我在收拾皇医门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一本医书上记载的,这本医书,也是薛皇留下的,遥想薛皇当年,该是何等风华绝代的人物啊。”
说着,薛仁凤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册子上是用毛笔写的大字:《武医术》。
“小光啊,这本武医术,是薛皇的绝世之作,里面记载的,除了有龙虎功这样的强身健体、强化搏斗之力的内容外,还有许多博大精深的医学奥妙。这次你去喂张伯霖治病,也用得到上面所教授的方法……”
张小光结果这本破书,没有丝毫的怀疑。薛皇的遗世之作,要说里面有起死回生的秘法,张小光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那后来呢?你练了龙虎功?”
“嗯,我躲在深山大川里,苦练了五年,最后,寻上仇家,将那人杀了,连同当年的那个气焰鼎盛的帮派,也是被我灭了。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几十年过去了,风声也过了,也没几个人记得了……”
张小光的心里,依然激动不已。虽然薛老说的很平淡,但是,他绝对能想象得到当日的情景。
薛老以一人之力,灭了整个帮派,报了仇,血了恨,然后隐姓埋名,不再过问世事,半生沉迷于美色来麻痹自己。
“师父!”张小光动情的喊道。
薛老欣然的笑了笑:“过去的事情啦,以后就不再提了。薛仁凤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我这个只爱寻花问柳的色老头。小光啊,我之所以敢在张家兄弟面前夸下海口,那是因为我对你还是相当的信任,你是个奇才,龙虎奇功半年内连升两级,已经是让人震惊了。以你的能力,足以挽救伯霖那老小子的命了!”
张小光这次也不再暴跳如雷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世上唯一的两个皇医门传人,就在这间卧室里,进行着医术的传授和切磋。
一天之后,一辆军车停在了门口,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军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张子怡一见到他,沉声喊了句:“爸。”
这人,正是张子怡的父亲,如今的北京军区政治部副主任。
张忠勤见到女儿,脸色一沉,怒道:“不像话,等回家在收拾你!”
张子怡也是习惯了跟他拌嘴,也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到张小光身边。
张忠勤见到客厅里站的这位精神矍铄的老头的时候,知道这就是那位薛老,态度十分的恭敬,然后,也见到了站在薛老身边的张小光,心里有些小震惊,暗想:莫非这位就是薛老说的自己的徒弟?可是,这么年轻,真的可以吗?
薛仁凤老眼如慧,自然知道他心里所想,笑呵呵的说道:“放心吧,让他去,没问题的。”
张小光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经过薛老一天一晚的指点和传授,他对于皇医门博大精深的医学,又有了清醒的认识,也掌握了薛老传授他的,诊治张子怡叔公的那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