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孩子,就是这样的倔强,说吧。”荀子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放弃了,便端坐在上面等着他的答案。
“师叔,其实忘儿她并不是……”张良将事情的原委慢慢道出,“子房辜负了您的信任,我欺骗了您,也欺骗了那个女子,枉费师叔这么长时间来的心思。”
如果没有语晞这件事情,张良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但如今,他的所作所为,令语晞觉得受到了侮辱,甚至恨他。
荀子听完后,震惊得不能回神,连握着茶杯的水都已经凉了也不知,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怒气,道:“我真的是没想到,你,你尽然做出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子房啊子房,你是如何从儒家学到东西,却不善加利用,做出这等伤害他人的事情。”
“你师父是如何教导你的,你这样做,会毁了儒家在诸子百家中的地位,你让我们今后要如何自处,如何在人前仰面!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荀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难道真的看错人了!张良以前不是这种会被欲望驱使的人,而现在却到了这种地步,让人倍感惊讶。
“你从小在儒家长大,很多道理你从小就懂,不目中无人,得意忘形,有本事不自夸,请教不择人这些你做得都很好,儒家的三师叔不是任何人都能担当。既然你能担此重任,相信你师兄是看中你的人品,如今你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你的师父!”荀子的指责,让张良更加抬不起头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得如此长远。利欲熏心,说自己,这果然没错,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可以怪谁……
“子房不后悔,因为有她在,那段时间对子房来说是最开心的。”张良直直地看着荀子满是怒火的双眼,也不管自己的话,可能会使荀子更加的生气。
“你”
“师叔您说的没错,儒家是教会我做人的地方,是将我改变一生的地方;可是在遇到她之间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心动,什么是情感,因为对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可是在遇到她之后我的整个脑子里想的全是她,根本就忘不了。”
“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遇到自己心爱的人,永远也不会理解那样的感受,我也曾经一度的认为那样的盲目是可笑的,可是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会知道这种感受是淡淡的苦涩,带着微微的甜蜜。”张良将自己心中的感觉都说了出来,现在的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师叔,子房请问,爱一个人这样也有错吗!”张良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在他的身上没有傲气,有的只是那一番傲骨。
“你,想要气死我吗!没错,你说的都没错,是我的错,是我解下师兄的重担,却没能教好你,是我的错,对啊!你有什么错呢!”荀子呆坐在凳子上,口中念念不停。
“师叔,子房愿意接受您的责罚。”张良眼见得自己因为说了这样的话,令师叔陷入痛苦,这并不是他来的目的,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当着师叔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责罚!以为这件事只需要轻轻地责罚你,便可了事吗!”荀子回过神来,气恼地说道,心中一直对张良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顷刻之间尽数摧毁。“她是墨家的人,现在墨家巨子恐怕已经知道了事实,你让我们以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他们!儒家的名声,都让你的私心,弄得颜面扫地。”
荀子说这话,于公于私,都占了一半。于公,儒家时正儿八经的门第大家,威望极高,要是让世人知晓了这样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只会令外人说他们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何在人前立足;于私,那个小丫头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天伦之乐,已经习惯了她的聒骚,突然之间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却很难适应,多天不见,想念得紧。
“子房令师叔失望,枉费师叔一番心血,子房愿意承担一切罪责,绝不会连累师叔乃至这个儒家受世人指责。”张良重重地磕头,每一下都能听到头磕在地上发出清清楚楚的声音,额头上已是青青紫紫的,带着血丝。
荀子终是不忍看到他这样,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子,看到他这样,自己也是心疼啊!
“别再磕了,难道你想我衣服老骨头受累吗!”罢了罢了,一切都随他去了。
“师叔?”张良有些不确信地抬头。
“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去和巨子解释清楚,你……还是忘了她吧。”
“巨子不会怪我不清再来吧。”荀子以然来到巨子他们居住的院落,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燕丹看到是荀子,赶忙起身出来相迎,“前辈真是说笑了,现如今是我们住在小圣贤庄里,应该是我们叨扰到您的清闲了才是。”
荀子虽说与燕丹接触不多,但不是他自负,自己阅人无数,况且既然燕丹能统领一个墨家,将机关城推至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燕丹感受着荀子打量的眼光,也不躲闪,让他打量个够,暗道:他来会有什么事,听说儒家早已是交给掌门伏念掌管,而荀子早已退居后位,不再过问庄内的事物,一直都是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很少见他在人前露面过。今日到来会有什么事?
“荀子还是先坐下吧,不过我这可倒是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了。”燕丹淡定的笑了笑,眼眸不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如果是因为这里的人容不得他们墨家的人,大可以他们不靠任何人照样可以过活。
“无碍无碍……”荀子自然地端起燕丹给他到的茶,心中对燕丹又是满意了几分。
燕丹见他就随意的样子,猜想可能真是他自己多心了,或许他不过是来尽尽地主之谊!
“荀子今日到访,可我墨家之人都尽数到前庭,请您莫怪我们失礼才是。”
荀子思索了好一番,枯瘦的手指,时不时地敲打着桌边,他在想,要用什么的方式开这口,“说来惭愧,今日我是代我那混账师侄向你赔罪来的。”
“哦?”燕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这难道不是来为难我们的,反而是为张良来说情的!真是让人费解,他一个儒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后生屈尊降贵……
“那个臭小子,不知是犯了什么混,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他现在恐怕是再没脸见你们了,何况我这张老脸就是替他来赔罪的。”荀子说得十分动情,咬牙切齿的模样真不是装出来的,可是他越是这样就越加证明了他十分的器重张良。他想在有生之年,可以为他搭好桥铺好路,将所有可能的意外拳打偶排除在外,就是希望他可以走得平坦一些。
却不想他从小看着张良长大的,应该或多或少地对他有所了解,可到了现在却对这个师侄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了,辛辛苦苦栽培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伏念总会笑笑说他偏袒三师弟,的确子房那孩子从小就招人喜欢,又懂事,从不会做出莽撞的事情,这样的一个孩子,让他怎能不喜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