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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打散在彩虹里的往事(1)

沙漏里被潦草写下的时光

已再难重述

旧照片的岁月从手中流逝

我们所有人

都将缓慢成为彼此的影子

只有经历过

才能明白坚韧、追寻、放弃和原谅

梦醒之时,才看清所有的真相

原来温柔的背叛里

竟隐藏了这样的过往

这是一家装饰得梦幻美丽的甜品店,考试结束后,许多同学都选择了不同的庆祝方式,而佑一则把小栀邀请到这里来,想要永远记住这最后独处的时光。

在店内靠南的那面有一大块透明的玻璃落地窗,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欢乐的人群和缤纷的灯光。

坐在室内被绿色藤蔓缠绕的秋千椅上,小栀品味着店里最好吃的提拉米苏。嫩黄色的奶油上面撒着一层棕褐色的可可粉,最上面点缀着两颗鲜嫩欲滴的草莓。小栀舀起一勺放进嘴里,一种凉而不冰、清爽润滑的感觉充盈着她的口腔。粘滑的鲜奶油沿着唇舌徐徐下咽,温柔甜蜜的感觉在全身每一处洋溢。

可是这样的味道却一点点变得苦涩,“佑一,你下学期真的要转学吗?”

坐在对面的佑一缓慢地放下了茉莉花茶,却故意用轻松的口吻笑着说:“是啊,过年之后就要离开花田市了,因为要去陪着小椋,所以不得不离开。”

忽然,一种深埋在心里的疼痛尖锐地涌上来,小栀放下勺子,情绪很低落,空气里弥漫着小提琴的声音,一首悲伤的旋律徐徐而出,蜿蜒曲折,如同她和佑一一起走过的路。

“小栀,无论到哪里,我都会给你写信的。”佑一实在不想在今晚流泪,所以故意仰起头,让快要流出来的泪水倒流回心里,“小栀,今晚可要快快乐乐的哦。”

“嗯。”小栀用力吃了一大口提拉米苏,“这里的提拉米苏味道有些甜腻,如果加一些树莓,味道会更好的。”

佑一抿了抿嘴唇,一副嘴馋的样子,“不过这个季节已经没有卖树莓了,只能去山上采摘一些秋天还没有熟透而残留下来的树莓,听说那种树莓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比市场里卖的树莓味道好多了,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有吃到。”佑一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呀,一说到吃我就没完没了了,我今天真的要谢谢小栀为我向冷主任求情,小栀真是太勇敢了。”

“我只是不希望佑一被冤枉。”小栀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绿茶,离合的波光倒映在她的眼眸里,好像一圈圈眼泪的涟漪。

无声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盘旋,他们都不知道在这个告别的时刻应该说些什么。

一想到佑一快要离开,自己和佑一尚未开始的恋情就这样枯萎,从此以后,小栀恐怕只可以用眼泪来浇灌这朵花了吧。就算枯萎了,小栀也不要让它死去,小栀要让它永远盛开在自己的心里。

永远记住佑一灿烂的笑脸。

迷离耀眼的灯光,童话般的梦幻世界,空气中欢快的清香。这样美好的一切,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修补心里那个破开的大洞呢?

佑一举起桌上的一杯饮料,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那个……”小栀首先打破了沉默,“原学长说过会找到陷害佑一的人,可究竟是谁要陷害佑一呢?”

“其实自从入高中以来,小栀的周围就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佑一露出了严肃认真的神情,“首先是文化祭上面粉被偷,然后是小栀的秘密在校园里传开,后来又是合唱比赛的乐谱被人撕碎,还有从早川镇回来之后小栀被大家排挤……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或许这一系列事件都是一个人在幕后策划的,我害怕那个人还会对小栀不利,所以一定要尽快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才行。”

经过佑一的一番分析,小栀才恍然大悟,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可如果佑一说的是真的,那么陷害自己的人又会是谁?而那个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栀,放心吧。”佑一笑了笑,说:“既然原学长答应了,就一定能抓到那个人,在转学之前,我一定要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让他无法再伤害小栀。”

“谢谢你,佑一。”小栀的目光缓缓流淌过佑一的脸颊,佑一有些不知所措地吮吸着杯子里的果汁,逃避着小栀的目光。

最终,小栀也低下了头,静静聆听着店里低沉的小提琴乐曲,在这个寂静的冬夜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金色的忧伤,让人忍不住想要流下眼泪。

夜空中有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宿命的钟声一点点敲响,最后化成了一首离别的歌。

考试结束以后,学校在大礼堂为所有学生开了休学仪式,校长告诉同学们就算是放了寒假也不可以放松,每天都要坚持复习功课,只有这样才能考上好大学。

校长尤其严肃地提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期末考试高一C班林佑一的作弊事件,听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小栀竖起了她的“兔子”耳朵,不知道学校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没有找到陷害佑一的元凶,佑一很肯能会被记过,会在他的档案上留下污点。

校长坐在台上,拍了拍话筒,面色严肃地说:“这次作弊事件经过学校调查,发现竟然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林佑一同学。”

校长的话音刚落,全年纪的同学就发出了一阵惊呼,议论声此起彼伏地在人群中响起。

为了震住场面,校长拍了拍桌子继续说道:“如今作弊的纸条就放在训导室,明天就会有专家过来验明上面的指纹,到时候始作俑者就会浮出水面。这是一个性质严重而恶劣的事件,我绝不容许在铭格高中发生这样栽赃陷害的事情。到时候无论元凶是谁,学校都要从严处理,开除学籍。本校长现在特此做出警告,如果那个人肯到校长室自首,校方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校长爆炸性的话题引发了全年级师生们的热议,大家都抱着好奇的心情观看事态的进展。

听到校长的话,小栀的心情微微放松下来,不管能不能抓到元凶,只要佑一不被冤枉,那就够了。

回到班级以后,唐老师领着同学们大扫除,扫除完毕之后,同学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寒假的日程来。

佑希要利用寒假的时间完成明年银卡全国少年绘画大赛的作品,经常要接受学校里有着女魔头之称的美术教授的指导,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刘锋说自己立誓要把游戏玩冲关,王玥报了健身俱乐部,下定决心要减掉自己的一身肥肉,李宏太和迟美然最浪漫了,他们约好一起去米兰市旅行,田绘嘉却没有那么闲了,寒假里还要来学校参加合唱团的训练,小栀要和田绘嘉一起去乐团,负责钢琴伴奏,佟玮报了跆拳道训练课程,卢小艺打算抓紧利用寒假时间复习功课,暂时和耽美漫画和偶像剧告别,何琪是最得意的,已经有模特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很快就要成为明星了,还邀请公关职业一流的胡畔当自己的经纪人,而楚飞则打算一个人去早川镇旅行,去千叶曾经为他祈福的神社看一看。

大家都已经有了寒假的计划,并约好新年夜一起出来放烟花。

教室里同学们兴奋地叽叽喳喳,都为即将到来的寒假兴奋不已,一个学期的高中生活里,有欢笑,有泪水,收获了成长的喜悦和疼痛,在铭格高中的学习体制下,同学们已经身心疲惫了,如今正好可以经过寒假的时间重新调整。

慢慢的,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小栀还在座位上为唐老师整理着同学们的档案,弄完后要送去唐老师的办公室,同学们走后,小栀以为教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是身后的椅子不小心打翻,小栀这才发现原来徐龙飞还没有走,他不小心被椅子绊倒了。从他的书包里,洒落出许多可爱的玩具挂坠。

“哇,好可爱啊。”小栀走过去帮徐龙飞把玩具挂坠捡起来,“徐龙飞,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可爱的挂件?”

“我……”徐龙飞匆匆忙忙地把所有挂件塞进了书包里,脸上现出一丝慌张,“这些是别人拜托我买的,我……我要走了,谢谢你。”

徐龙飞死死地把书包抱在怀里,很不自然地看了小栀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教室。

小栀疑惑地看着徐龙飞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慌张,忽然小栀发现还有一只小熊猫的挂坠不小心挂在了自己的制服口袋上,她把小熊猫挂坠拿在手里,追出了教室,可是徐龙飞却已经不见了。

“唉,只好下学期见到徐龙飞再还给他吧。”小栀把小熊猫挂坠收好,回到座位上尽快弄好了档案,就抱着一大堆厚厚的档案去了唐老师的办公室。

窗外被黄昏所笼罩,全校所有师生差不多都走光了,寂静的走廊被橘黄色的光晕所渲染,一切看上去祥和而宁静。空旷操场里,连角落里的植物都陷入了冬日的漫漫长眠。一种浓浓的萧索气氛扑面而来,带来了冬日独有的苍白和冰冷。

放学的钟声缓慢而沉重地敲响了,一只浅眠的飞鸟尖叫着冲上了天空,晚霞受惊动一样在天边云块组成的海里游移了一寸,仿佛有一种潜藏的诡异氛围在这一刻骤然打破。

空无一人的走廊,在这时却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晃动的人影和橘黄色的夕阳重合,如同凭空浮现的幽灵,飘忽着在走道里行走着。

飘扬的裙裾,娟丽的长发,袅娜的身影被柔和的夕阳镶嵌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个人迈着高雅的步伐行走着,如同在迷离的日光里跳着一曲忧伤的舞蹈,俏丽的脸颊上,花瓣一般的嘴唇弯起一个精致的弧度,然而这样美丽的笑容,却被阳光映得有些苍白。

寂静的走廊里,空气中却似流淌着急切而诡异的音符,周围的一切变成了明黄色的映画,苍凉而斑驳,如同泛黄的老照片。

终于,那个人影在训导室门口停下来,用钥匙打开了训导室的门,很平静地走了进去。

训导室的办公桌上,一张写满数学公式的纸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女孩走过去,拿起那张纸,仔细端详了一番,将它举过头顶,咯咯地笑了两声,纸张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如同神秘的黑曜石。

正当女孩想要撕毁纸张的时候,训导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强烈的光线透门而入,将女孩的身影映得朦胧而恍惚。

“终于抓到你了。”佑希立刻冲了进来,“原来你就是陷害佑一的真凶。”

“佑希,别冲动。”跟在佑希身边的还有原野崎,“千万不能让她逃脱。”

“看来我的情报没有错。”江户川也来了,他正摆出名侦探柯南的pose,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的场景,手里还拿着DV拍下了最有利的证据。

而江户川的身边,则是出离愤怒的佑一,他握着拳头说:“哼,今天一定要给你这个凶手一点教训。”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强烈刺眼的光线也随之收拢,女孩纤弱的身影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再也无法隐藏。

原野崎上前一步,沉稳地说:“现在谜底该揭晓了,让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貌吧。”

“哈哈,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女孩笑了笑,脸依然隐藏在那张纸后面,“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个游戏,我也玩累了。”

然后,她缓缓扔掉了手里的纸,一张美丽如春天花蕾的脸庞被夕阳照亮,却是那样不真实。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此时夕阳绚烂到极致,叶子掉光的树枝交织在一起,为墨蓝色的天空描绘上细密纠缠的线条,就像是抽象派的油画。

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女孩,竟然就是美丽善良的春芽学姐。

原野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两下,不可置信地喃喃:“春芽……怎么会是你?”

佑希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棍子敲了一下,她拉了拉原野崎的袖子,悄声说:“野崎,会不会弄错了,春芽学姐她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呢?”春芽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笑了笑,皓白的牙齿如同编织的白色贝壳,然而这个笑容却是冰冷而残忍的,和平日里她的微笑截然不同。

这一刻,一连串诡异的事件在佑希的脑海中串联起来,学院祭上小栀做点心的材料被人偷走,小栀的秘密被人爆在了校报上,合唱演出前夕乐谱被人撕碎,毕彩娜与小栀的误会在校园里不胫而走,还有从早川镇回来以后全校同学联合起来报复小栀,以及这次佑一被人冤枉考试作弊……

“难道说,那些事情都是学姐做的?”佑希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变得寒冷,一点点侵入骨髓深处,仿佛可以将灵魂冻结。

她忽然想到了圣诞节的夜晚,小栀无意间撞到了自己和学长,那件事,会不会也是春芽学姐指使的?难怪于紫璇会幸灾乐祸,原来这场荒诞的闹剧,真的是春芽学姐亲自导演的,而自己、小栀还有原学长,则是这场戏的主角。

“对,都是我做的。”春芽却依旧很平静地笑着,“这一次本来是想拿回这张纸,却没想到这只是你们的一个圈套而已。”

佑一和江户川也惊得下巴掉在了地上,浑身发麻地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

“为什么!”佑希已经泪流满面了,“为什么学姐你要这么做?你是一个那样温柔善良的人,我不相信这些都是学姐做的。”

“林佑希,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我的动机吗?”春芽很欣赏佑希伤心的表情。

“难道是因为小栀?”佑希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针对小栀。

“不错,你很聪明。”春芽学姐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刻骨的仇恨。“我做这一切,就是针对童小栀,我不会让她在这所学校里过得舒心,我就是要看到她难过,看到她身边的人难过。”

这一番话说完,整个训导室都寂静到极点。

良久,原野崎痛心地皱了皱眉,“春芽,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报复吗?”

“不错,还是野崎你了解我。”春芽的眼神不再如平时那般柔和,而是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童小栀任性,童晖就不会死,他就可以继续和我在一起。”

佑希知道,童晖就是小栀的哥哥,在那场意外里去世了,小栀为此一直自责,可这一切并不是小栀的错。

原来春芽学姐和小栀的哥哥是恋人,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要报复小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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