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时候,方迪回家了。李虹收拾了行李,回到母亲那边住。两家人看出了他们之间出了问题。都一起骂方迪。方迪就是一声不吭。李虹的大弟在北京有了女朋友,过节都不回家。每天中午方迪就和李虹的二弟一起吃饭喝酒,下午睡觉,晚上看电视,十点了回他们结婚的房子。李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母亲和婆婆担心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敢多说。
过了春节,大家都上班了。方迪正式上班去了。李虹对王芳说,你要是和郑行长他们一起玩,就叫上我。过了几天,王芳来电话:郑行长有空,下午我去接你。
郑家平看见李虹:呵,光辉形象不错,什么时候到日子。
李虹说:还有二个多月地。
郑家平说:我报名当个干爹还行?
王芳拍了他一下:你报多少名了,不能重复报名。
李虹笑出了声音。
郑家平说:我在开车,别碰我呵。
王芳问他:把我们带到哪?
郑家平说:我到是想把你们卖了,两个女人能卖三个人的钱,比做银行强多了。说完自己先笑。
王芳说:别小看我们,说不准我们把你卖了。
郑家平说:王芳,你别的都一般般,所就是说话是句句合我心意呵,我是天天想夜夜思,盼着有人把我卖了。
李虹和王芳一起大笑。
郑家平说:你们别不相信,我是说真的。当奴隶说不准也是一种享受,当主人要操心,要有能力,要让人服你,人生这样也比较累。
李虹笑道:你是当主人当腻了,我们是当奴隶当腻了。
郑家平回头看了一下李虹:是吗?他把脸转回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李虹的肚子,他的目光路过李虹肚子的时间只有一秒这么长,但是李虹的心跳了一下。
李虹不说话,低着头她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她有点慌,抬头看了一下郑家平头顶上的镜子,郑家平也在看她。她慌忙又低下了头。心狂跳起来。王芳说:路对吗?郑家平不出声。王芳就闭上了嘴巴。
三个人沉默着,到了一家宾馆。
下车的时候,王芳说:你呵,绕了好远。
郑家平说:真的吗,我和每天都这样走的。
王芳说:真的吗,浪费好多时间呵。
郑家平说:真的吗,你这么在意?
王芳开始弯着腰笑:真的吗,你知道我在意你呵。
郑家平上前要扶李虹,王芳说:我去买点水果。
郑家平应了一声,上前扶着李虹说:你看看我们就这么无聊低级,见笑了。
李虹说:不用的,谢谢。
郑家平说:谢什么,见外就不好了。他的手软绵绵的并没有用力气像怕碰坏了什么似人小心试探着。
李虹说:你住这边?
郑家平说,是的,你怎么知道?
李虹说:刚才你说了呵,每天都来。
郑家平说:你的脑子可不像是孕妇呵。
李虹往一边躲了一下。
郑家平说:这边没电梯,还是我扶你比较好,四楼,你慢点。
李虹说:我们单位是五楼,没事,你就把我当农妇好了。
郑家平呆了一下,放开了手笑道:你别说你是千里马呵?我吃不消的。
李虹也笑。
郑家平又走上前:还是我帮你吧,算是我抱着我的宝贝儿子好了。
两人拉拉扯扯地上了楼。郑家平一进门就说:要是累了就躺会。
李虹说:孩子你抱了,我不累。
郑家平走过来贴着李虹的耳朵说:让我看你的肚脐好吗?
李虹脸全红了,她躲到了沙发跟前。
郑家平说:脸总是红,怎么还像个小女孩子。
李虹:你又不是小男孩,这么好奇,调皮。
郑家平说:小男孩怎么和我比,他们懂什么?来吧。
李虹说:说过不了。
郑家平站住了:你什么时候说不的?
李虹说:现在,不行吗?
郑家平说:行呵,奴隶都翻身了,翻身的奴隶在上面,我在你下面,我自然要听你的。
李虹脸又红了。
郑家平说:你看你的脸,快咽气的男人都会心动的。
李虹说:你别瞎说。
郑家平露出很明显的正经的表情:我只说我心动并没有说****呵?
李虹吃了一惊,眼睛都不敢看他。
郑家平说:是你教我瞎说的呵。你罚我好好了。求你一定要罚我,我真想改正。
李虹笑道:饶你不死。
郑家平立即凑到李虹跟前:求求你让我死吧,我只想死在你的手上。
门响了。李虹看着门又看看郑家平。郑家平说: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虹从茶几边上绕了着:我开门去。
王芳买了好多。累得呼哧呼哧地。
郑家平说:你们玩,我来劳动。不过房间的暖气还是很不错的,你们最好脱了外套,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然的话出门容易感冒。
王芳和李虹都脱了外套,王芳推开了一扇门,对李虹说:来看呵。
李虹一看全是书。都放用纸箱放着。纸箱立着开口对着观众,书都立着能看见书名。他的床很大,床头柜上也是书,书桌上有一台电脑,打印机,电话。李虹说:他不看电视?王芳说是的,他不看电视,单位有报纸。李虹抽了几本书,拿在手上。
郑家平说:来吧,苹果还是西瓜?
李虹说:借我这几本书好吗,水果可以不吃。
郑家平说:好的,刚才说过全听你的了。书和水果全是你的,对了这边钥匙要吗?
王芳笑了:你们发展挺快的呵。
郑家平对王芳说:你同学是不是都比你聪明。
王芳边吃西瓜边说:是的,基本上是的。我感觉全世界我和你是最笨的。说完就笑。
郑家平说:亲爱的,你说一句不到我心坎的话好吗?我的心都给你射烂了。李虹和王芳一起笑。
王芳说:你说,你叫我往哪说?
郑家平对李虹说,你说,你聪明。
李虹说:我不知道。
郑家平对李虹说:不许不知道,谁不知道就要当奴隶。
李虹怕他说肚子的事情,急忙说:我知道了。
郑家平嚷道:说!
李虹说:胳肢窝。往胳肢窝说。
郑家平呆了一下:亲爱的告诉我,为什么是胳肢窝?
王芳打住李虹:别告诉他,不懂的人就是奴隶,你现在是主人。别告诉他。
李虹笑着不说话。
郑家平说:亲爱的主人,我帮你抱着肚子吧,主人你要是累坏了,我该怎么办呵?
李虹笑得直喘气。
郑家平说:天哪,你别把孩子笑出来,真的要小心呵,我不说话了。说完就去了洗手间。
李虹站着喘了半天,才停下来。王芳看着她:纯洁吧,有床的地方也可以纯洁。
郑家平走出来的时候,带着一条白毛巾,递到李虹手上:擦一下汗吧,去一下洗手间吗,别拘束。
李虹去了洗手间,洗手间也是书。
郑家平说:喜欢吃什么?到哪吃?王芳,要不要再叫几个朋友,我今天要请客,今天我有冲动,请客的冲动。
李虹说:不用客气的。
郑家平拍拍李虹的肚子说:放松点,听我的好了。不是让你做奴隶呵。
李虹往后躲了一下。
郑家平说:你别紧张,我是对我儿子说的。
王芳笑说:我们去下面吃点算了,人多闹得很。
郑家平说:你叫楼下送上来好了,你去点几个菜吧,我当奴隶了,听你们的。
王芳说:是。就下楼去了。
李虹重新坐下来,看着手里面的书。
郑家平凑过来坐到李虹身边说:让我看,你拿了什么书?
李虹把书藏到了身后。
郑家平呆了一下:为什么不让我看?
李虹说嘟囔着:就是这样的。
郑家平说:你太奇怪了。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看,书是我的。
李虹说:我们走了,你就知道我拿了什么书。
郑家平说,****论?是吗?
李虹摇摇头。
郑家平说:我去找一下就知道了。说着就起身。
李虹拉着他的衣角不放手,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着。
郑家平笑了一下蹲到了李虹的腿边,仰着脸:告诉我为什么是胳肢窝。
李虹说:胳肢窝是两个,心窝是一个,所以胳肢窝比心窝更容易说中。
郑家平点点头。
李虹说:还有, 胳肢窝也是有感觉的地方,虽然和心窝的感觉不能比,但是感觉也算是比较强烈的地方。
郑家平看着她,呆了半天。
李虹也看着他,她以为郑家平会给她一些不一样的意见,也许他有异议?
王芳来了,她说,别让我有感觉,行了,对视多长时间,受不了你们。
郑家平说:王芳,不敲门,罚你。你害怕痒痒吗?我是说胳肢窝?
王芳笑了:行长大人,你最适合的职业应该是医生,别和胳肢窝较劲了。
李虹笑了:我是强词夺理,闹着玩的,别认真呵。
郑家平说:真是好玩,太经典了,我佩服你了,你一定要做我的主人呵,要不我钻到你肚子里面去呵,我想叫你主人。
王芳哈哈大笑起来,李虹看着他的表情真的像是看到了一个傻孩子一样,她被孩子的纯真和王芳的笑染了,伸手摸了一下郑家平的头,郑家平顺势把脸轻轻地伏到李虹的大肚子上,李虹立即感觉到他有力的舌头旋转着在往她的肚子里面钻。这个行为后来一直在李虹的梦境中不断地出现,使她一生都不得其解。
李虹并没在郑家平那里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答案。
生活还在空气中向前推进。李虹感觉自己像一个困在猪圈里面的母猪,天天假装着要杀条血路冲出去。每当刘兰兰或者王芳或者刘艳艳来关心时候,她刚要开口说腰酸睡觉不好翻身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一头叽叽歪歪乱打哼哼的猪。
但是李虹不能不见她们,方迪不在家,每次到医院进行产前检查都是她们几个陪着。虽然李虹的医生是小相的嫂子。但是她还是喜欢有人陪着。
这一天刘兰兰陪着李虹,一进医院,她们俩就看见了朱所长。一个男人追着要打他。但好多医生和护士都在护着他。房子里面的病人和医生都跑了出来,场面很大也很吵。李虹和刘兰兰躲进了空空的医生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小相的嫂子回来了。刘兰兰伸长了头询问。这才知道,打人的人是杨小丽的哥哥。杨小丽的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曾经是一位职位很高的军人,手上很有些钱,老头在病危当中的时候,已经不认识家人了,只要见朱所长。朱所长是不方便出现的,因为杨小丽好像又找了一个男人,也在人群中站着等着戴孝。但杨小丽的哥哥来恳求朱所长,他只好来了。老人一定要把所有的钱全给朱所长,朱所长不要,掉头走了。老人就急昏过去了,杨家大哥又把朱所长请回来,老人临死的时候坚持要把钱全部给朱所长,还说他自己的孩子全是小偷,叫朱所长小心提防。这下把杨大哥气坏了,伸出拳头就把朱所长的眼睛给封上了,朱所长没有还手,医生的护士知道朱所长是无辜的,就都出来保护朱所长。后来医生护士把朱所长和杨小丽的家人都弄到了院长办公室,朱所长把老人给他的一个包往桌子上一甩,对杨小丽的家人说:我从来没想要你家的钱。又对儿子说,你也不许要,人家有正子正孙,懂吗。说完就走了。“我们都为他鼓掌了。”小相的嫂子可能是真的被朱所长感动了,她一个字一个一句子地讲着,最后说,我们看得多了,没看过不要钱的。刘兰兰很认真地听着,最后她点了点头。
检查很快完了,李虹说,刘兰兰帮我鞋子踢出来,在椅子底下了,刘兰兰想伸手拿,她弯腰低头的时候,假发掉了。李虹嚷道:呀,你头发长出来。刘兰兰说:早就长出来了呵。李虹生气了:不告诉我,讨厌。刘兰兰学着李虹的样子:不和我们说话,谁敢招惹你呵。李虹从床上滑下来,来不及穿鞋子就把刘兰兰的头抱在怀里面:天哪,我儿子就叫毛毛了,你要庆祝一下呵,一定呵。
她们出医院之前,朱所长就走出了医院。医院的事情继续在医院外面延续。朱所长离开医院之后,杨家的四个儿媳和二个女婿都跟着他一起出了医院。朱所长说他要去理发店。于是,大家想和他握手告别。这才发现他的手抬不起来了。朱所长说,可能是脱臼了。大家问他疼吗?他说疼死了。大家用自行车把他带着往理发店去。理发店的师傅都会接胳膊,一看见朱所长来就放下手上的活给朱所长接胳膊。而老师傅正在侍候的人正是刘艳艳。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刘艳艳全听到了。大家说要请朱所长到家里面喝一杯,刘艳艳就要跟着。朱所长胳膊一直很疼,一直也无法抬头观察周边的人,这才发现刘艳艳。他急忙说,我请大家,我请大家。喝酒的时候,刘艳艳就说,老朱你也快五十了,我家兰兰也快三十了,这样拖着对你们两人都不利。朱所长说,是的是的。大家也一起说是的是的。刘艳艳说,家里现在我是老大了,你们择个日子把事情办了,我当家。朱所长说,刘大妈刘大爷不是知道是什么意见呵?刘艳艳说,他们都老了,能说什么?
朱所长立即就把皇后坐过的红木椅子叫人抬了送到了刘兰兰房间。朱所长本来想把刘兰兰的床换成县太爷睡过的那张床的,何平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把自己烫着。
朱所长说:我还有三个柜台,一起让二姐管了吧,帮帮我,赚多赚少,我是无所谓的,我和兰兰吃穿用能花多少钱。 还有何平,是你一直帮我出主意的,我最近要到县区考察一下市场, 我是真的忙不过来。而且二姐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
刘艳艳说:兰兰是我们家最不听话的,我是管不了她的,你别全指望我。
李虹和刘兰兰在外面吃了馄饨,一起到了刘兰兰已经是晚上了。李虹看见了皇后的椅子,就明白了,她不出声,看着刘兰兰。刘兰兰也不出声。李虹坐了上去。刘兰兰坐到了床了。
两人又对视了半天,李虹说:要不我们叫王芳来?
刘兰兰说:叫她做什么?
李虹说:她还不知道你头发长出来了。
刘兰兰说:谁不知道呵,你爸你妈你家方迪你远在北京的上海的弟弟你的婆婆,谁不知道呵,就你,只管自己。
李虹又不说话了。
刘兰兰说:我没有当皇后的心,我要从一而终,一就是我自己。
方迪拿到了毕业证书。
朱所长摆了庆功酒。
李虹仍旧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