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会议室,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余人尽散。桌上,放着此次招投标会议的相关资料。
阮维东的手指轻搁在桌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顾先生,还有什么疑惑吗?”
男人清冷的眸子,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摄人气魄。窗外明明艳阳明晃,顾艾钐却没来由地在心底划过一道冷寒。
“竞标落选,早在意料之中,但我却有一事不明。”
“请说。”阮维东淡淡地。
“为什么你会把安槿的电话给我?”顾艾钐望着他,满眼戒备。
商人不做亏本生意,更何况是阮维东这么一个精明的人。
这个男人早已知他是她的前男友,她对他曾经感情至深,他对她亦旧情未灭,却还是大方地给了他关于她的联系方式,不得不叫人讶异,又心生疑惑。
阮维东淡淡一笑,“我不说,并不代表你无处得知,这是迟早的事。”
“恕我冒昧说一句,你就不担心她回头?”
“安槿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掌控不住思想的女人,但有一点我却看得明白,她从来不后悔于自己所做的决定。”
顾艾钐自嘲地笑了笑,侧过头,望见窗外阳光明媚,心里却有了种铺天盖地的悲哀。那时,仗着她对他的爱,以为可以肆意挥霍。
其实,自她离开,他便开始后悔。
想起了什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犹豫了一下,推到阮维东面前。
“这个,麻烦阮先生转交一下,可以吗?”
阮维东随手捏起,触手处是一张卡的形状,笑了笑,推回去。
“顾先生还是收起来吧,她不需要。我曾经给过她一千万,外加一套别墅,但她分文未拿。”
顾艾钐怔住,千万的诱惑,如若是自己,都难以抗拒吧。
阮维东冷了笑意,走到门口,转过身,凌利的眸子扫过他,“顾先生,安槿既无意,以后的生活,我希望你少去打扰。”
会议室的门,倏然合上。
顾艾钐茫然了眼神,像是有什么,狠狠地抽在脸上。当年的小K,家中也不过是有房有车数百万资产。
铃声骤响,惊了一室安静。顾艾钐愣愣了好一会,方从口袋里拿出来去接。
“艾钐,我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回墨城,这边的工作都辞了,来接我,好吗?”
顾艾钐闭了眼睛,缓缓地,极慢地速度,像僵硬的木头,靠上椅背,听着电话那头的沙沙声,许久,才开了口,嘴唇干涩。
“华蓉,我们都是罪孽深重的人呢。”
繁华的街,华蓉灿然的笑,呆滞地停在嘴角。
“艾钐,你说什么呢?”
那头,却是再无回音。回拨过去,已关机。
五月底的天,明明已初见炎热的锋芒,她的身体却惊打一个冷颤。
他说,罪孽深重呢。
终究,还是知道了吗?
华蓉低下头,轻声呢喃,顾艾钐,你可知,其实,我比她更早地爱上你。
阮维东刚入办公室,秘书小姐便敲门进来。
“阮总,老夫人刚打电话过来,问你今天是否回老宅。”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阮维东挥一挥手,执起桌上的手机。
秘书悄声退出,临关门时,听见老板很轻柔的一声问,“在哪?”
将音乐调至微音,安槿把手机开至外放搁在电脑旁边,手指依旧在键盘上忙碌。
金典出来,她便直接回了家,阮维东已离开。
她不曾在街上有逗留,以为至少会有一些地茫然,却发现心境渐趋平和,不怨不怒也不嗔。
甚至,途经花店时,她好心情地为自己买了一束天堂鸟,自由潇洒之花,让它们怒放在客厅精致的花瓶里。
“什么事?”她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
阮维东声有不悦,“没事就不能找你安大小姐吗?”
安槿嘴一撇,“我以为阮大总裁是个讲究效率的人,不会多言废话。”
“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对你,好像废话是多了点。”阮维东弯了眉角,执起桌上一支笔,优雅地在指尖旋转,划成圈。
电话那头,一声轻笑,“看来你工作不忙嘛,还有闲情意致在这里闲聊。不过,我现在比较忙,有事还是直说吧。”
安槿起身,将手机握在掌中,又拿起杯子朝厨房走去,有点口渴。
“晚上一起回老宅,陪奶奶吃顿晚饭,如何?”
水入口,润了唇喉,安槿微愣,想起那日,他说阮宅任她自由出入。
见她半晌无话,阮维东蹙起眉,“怎么,不愿意?”
安槿搁下杯子,“没有。”
“既然不反对,那我一个小时后来接你,你在哪?”他问。
“家里。不过可不可以改天,我现在手头有事走不开。”她淡淡垂了眉眼,与他一起回阮宅,可还没这个准备。
阮维东低低一笑,“安槿,你可以带上你的笔记本回阮宅。再说,一顿晚饭的工夫,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留宿在阮宅过夜,我更加乐意。”
安槿微嘟嘴,吹了一口气,被他如此一说,倒感觉是自己心虚了。
“也是,一顿饭而已。好吧,阮大先生,阮大总裁,我先忙去了。”
阮维东笑意更大,若在平时,这般叫法,定让他心生不悦。只是此刻,却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安槿,这般,才是你原本的性情吧。
电话刚搁下,又响起,扫一眼来电显示,那女人居然回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