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吁了一口气,散落手中一把草,又歪了头看他,“问了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许生气。”
阮维东心里一动,微点头。
安槿觉得自己有点小心翼翼,原本探人隐私,便不是一件讨好的事,甚至,有违道德。
只是,好奇心突然地就膨胀了起来,有了种想了解这个男人的欲/望。
眼睛滴溜转了数圈,琢磨着该怎样表达,不至于让他听着觉得不舒服。
“想好了要问吗?过时可不候。”
事实上,他极想弄清楚怀里这个女人脑袋里的所思所想。过时不候,只不过是声催促。
不曾想过,没有耐心的,是自己。
被他一激吓,安槿闷闷出声,“能跟我说说阮宅的事吗?”
“嗯?” 阮维东若有所思地睨了怀里的女人一眼。
“比方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的父母……”
她料得没错,想问的,还未说完,便发现自己踩上了地雷。
男人的脸,瞬间铺满乌云。一松手,将她放开,径自站了起来。
明明艳阳高照的天,她却觉得全身突然像渡了层冰。
安槿有些慌了,明知这是个禁忌的话题,却还是挑上了。
每个人,都有些秘密。
既然他不愿说,那她也不能再问。
尴尬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小声道,“你就当我没问好了。”
可是,已经问出口的,他也不耳背。
哎!好奇害死猫。虽不至于那么严重,但这男人的不悦,却是一目了然的事。
他纹丝不动,她揪他衣服的手,也变得无措起来。
慢慢垂落,指尖划过虚无的空气,小声嘟囔了一句,“说好了可以不回答,但不许生气的,小气鬼一个。”
那手,却是,没有掉到底。
男人的掌,握上了她的。像是,用力捏了一下。
安槿一喜,抬起头,却撞上他面无表情的脸。
“该回去了。”他说。
“对不起!”她跟在他的身后,感觉有种亦步亦趋的味道。
他并不看她,淡淡道,“你无需道歉。”
回去的路,他选择了平坦的山间水泥路,两旁开满她叫不出名的花。
路上行人,明显要比石梯径那边多,热热闹闹的。唯独他们两个,再无多语,沉闷之极。
安槿本不是聒噪的人,这会,也找不出好的话题来打破这低凝的气氛。
只是,心腔里,忽地生出种隐隐的疼。蜷曲在他掌心里的手指,慢慢地伸直,然后,紧扣上他的。
十指交缠,像是无声安慰。
一个人,总有些不愿吐露的心事,往往那里,结着一层伤疤。
男人的寂寞,如果猜得不错,该是与那段故事,或多或少有些关联吧。
安槿侧过头去,愣愣望着男人冷漠了的眉梢眼角。
原来,人人都是有故事的,不光是自己。
回到阮宅,秦姨已将早餐准备好,咿呀吊嗓的老夫人笑眯眯地把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安槿一愣,返回的路上都在思忖着他的事,倒忘了要松开他的手。
“赶紧去洗个澡,看你这丫头,满头大汗的。”
安槿微红了脸,又或许是太阳晒的。
倒观身边的男人,依旧是一副漠漠的表情。
就连阮老太太也感应到了这其中的一丝不同寻常,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阮维东松开她的手,转身往楼上走。
老夫人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问,“吵架了?”
安槿微耸肩,讪讪扯出一抹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认识他时,他就这脾性。”
怕老太太再追问,又忙着补充道,“我先去洗个澡,一身汗,粘乎乎的难受。”
把大厅里数双探究的目光抛在身后,她咚咚跑上楼。
秦暮莲凑到老夫人的身侧,往楼上瞧过一眼,小声道,“老夫人,少爷和安小姐是不是有戏了?”
“你说呢?”
“我猜是。”
“那咱们就在一边慢慢看戏。”
“啊?”
秦暮莲原以为,老太太会迫不及待地从中烧把火,把气氛闹至最热烈。
安槿先下得楼来,洗去一身汗液,清爽舒适。
刚在餐桌前坐定,就见阮维东边系着领带边走下来,像是匆匆地样子,往门口走去。
“阿维,你不吃早餐了。”老夫人呵道。
“不了,公司有事,得现在赶过去。”
老太太嘟囔,“有什么要紧的事,连吃个早餐的时间都没有。”
男人的身影,已远去。
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安槿想,也许,这回,是真的触及到他的底线了吧。
也好呢,早点撇开这一身的纠缠,免了自己真的陷进去不能自拔。
只是,隐隐地却有了种失落感。
而那些,究间是怎样的一段往事,竟让他讳莫如深呢。
“丫头,那小子不吃,你多吃点。”老太太把给他准备的那份推到她的面前来。
“嗯!”安槿倒也不推拒,两碗粥,喝下去,问题应该不大。
手机在兜里振动,咽了一口粥,搁下小勺,掏出来瞄了一眼来电显示。
蓦地想起昨日,霍楚华说要给她回电话的事。
“安槿,下午两点的飞机,我们在机场等你,不见不散。”
安槿微皱眉,肖晓不是说过两天吗,正想相询问,那头电话已挂。
这人,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