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计较,天知道有多想让她交代清楚,却是,怕自己怒意无可控制吓了她,或者,招至她的反感。
这个女人,腿一撅,脾气一狠,便不知去向。
骂不能,哄不甘,计较不可太过份,竟是这般不舒服的滋味。
那个男人,叫做萧易的,于她,有不一般的意义吧。
安槿怔怔看着他,男人拧紧的眉,像一道深刻的川字。不知道,他在她的身后站了有多久,那些无声掉落的泪都被她发现了。
还是,她的眼睛,仍残留着红肿的印子,叫他窥破了去。
“阮维东,萧易是我哥。”
他冷笑,“哥?你们没有血缘,安槿,别把我当傻子。”
安槿微愣,突然骨碌一下爬起来,一把将他推开,就要跳下床去。
“阮维东,你就直白地说了,我脚踏两只船,行了吗?”
男人,怎么都这样。
曾经那个是,捕风捉影质问她的人格伤她自尊。
现在这个也是,她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在这一刻,又渐感涣散起来。
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两个人,怎么生活。
如果,她要与萧易有什么,昨夜酒店大堂,又怎会任他拽了上车不加反抗。
“去哪?”他冷凝了声音,横臂抱了她的腰。
紧紧地,叫她无处可挣。
女人的力气,总是比不过男人。注定了她在他的面前,气势要短了一大截。
“爱上哪上哪去,你管不着。”安槿心里忽觉苍凉,脸上倔色不变。
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给自己敞开心扉接受他的机会,不是要来听他的奚落的。
阮维东眸色一冷,凝手一翻,将她掀回床中央。高大的身躯,立即覆上,重重地压着她的四肢,不能动弹。
他凝着她,看她眼里茫然伤落的神色,忽然地意识到自己触痛了她曾经的记忆。
适才还稍显俏皮的眸色,此刻尽是疏离。
“安槿,我没想着要跟你吵架。”
她别过脸,不看他。谁又想过了要吵架,她讨厌吵架,所以心里有种闷闷地钝疼。
压在身上的重量,叫她的呼吸渐渐地艰难起来,脸上渐渐憋着紫。
这么大高个子,满满实实地压着,叫她如何承受。
挣了手,要去推他。
他却覆上了炙热的吻,度与她呼吸的空气。身体微微弓起,给了她胸腔起伏的空间。
“对不起!”
于她,道歉就是那么容易地说出口。又或者说,自己竟那么心甘情愿地作了让步的那一方。
细细碎碎地吻,渐渐安抚了她的情绪,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下,阖上了眸子。眼角处,却有湿润一点。
吻了去,是咸湿的味道。卷在舌尖上,泛过心疼。
“槿,我不是故意。”只是,有些不安。
是的,那是种不安的情绪,面对另一个强势的男人,面对这样一个着摸不定的女子,极为不安。
一个可以让她轻易掉下眼泪的男人,于她的心上,必定有不一般的位置。
不得不承认,他嫉妒。
疯狂地嫉妒。
因为不能确定自己在她心上的份量,从未见过她对他有过如此的在乎。
女人的眼睛,缓缓睁开,定定看着他。
良久,她缓缓道,“阮维东,我不会轻易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如果,你做不到对我的信任,那么,我们好聚好散。”
“不准,这辈子你休想离开。”他蛮横地道,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就好像,她要离开,他随时准备将她逮回。
一辈子,是多长,从未想过。
以前,也是不愿想的事情。
却因为她,突然有了一种概念。哪怕天荒地芜,也不想放开这个女人。
女人的手指,忽地抚上了他的面额,细细地,慢吞吞地,引来他皮肤的颤动,身体的某一处,竟又不可抑止地澎湃起来。
她漠漠地笑了声,“一辈子的承诺我早已不敢要,也不敢轻易下。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与你在一起,不会有第二个男人。除非,离开。”
阮维东拧紧了眉,内心忽涌惶惑不安。明明前一夜还在与她亲密沉沦,狠狠地将她揉在自己的怀里,看她在身下绽放如花朵,这一刻,却是遥远地,有种不可预知的未来。
“离开你要去哪?”他低沉了声音,紧紧凝着她,生怕错过那一点一丝的表情。
她说,“那是以后的事。”
“没有这种以后。”他需要,这个女人,给他坚定。
狠狠的吻,又贴了上去,辗转数圈,时而温柔,时见暴戾,引出她的低喘连连。
最后,他的唇上重重啄了一口,留恋不舍地结束这一吻。掀开被子,覆上他与她的身体,腿勾缠上她的,一只手臂横腰抱过,另一只,搁在了她的脖颈间作她的枕。
强烈的占有姿势。
她太瘦,可是他还是喜欢她的骨胳磕着自己肌肤的感觉。
满拥入怀,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想着有离开的一天。
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梭,“睡吧,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离开吗?休想了去。
沉静弥了一室。
安槿突然地抬起头,撞着了他的下巴,头顶微疼。
“如果哪一天,你爱上了别的女人,别瞒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