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叹了一口气,“我要知道,早找去了。我丈夫再坏,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失踪了二十年,我也想知道他在哪里。”
阮维东眉峰紧皱成川字形,那个女人叫孟叔寻找洪九,洪九在这里也断了线索。
而那个外科医生,是同伙还是不知情者,暂时是个未知数。
像是在顷刻之间,事情转至了另一个不太明朗的方向。
安槿一直怀疑这其中存在某种可能的误会,他坚持自己当年所看,但她却觉得十一岁的孩子很可能错过某些隐存的事实。
如果是,为何从不见祖母提过一言半字。
她亦不知?
阮维东正了脸色,“他们为什么要将你丈夫整成后来的模样?”
白嘉却是露出了困惑之色,“先生你是说我丈夫后来的模样是刻意整出来的?可是,当初他在帮派的争斗中被毁了容,我以为那是道普通的修复手术。”
“普通的修复手术会整成另外一张脸吗?”阮维东冷声道,“你应该清楚说谎对你没好处。”
冷凛的气息叫她微微地往后退了一步,白嘉急了。
“我真不知道,我以为经过那次事件后,他会修身养性,换一张脸也好,可以重新开始。但是没过得一个月,他就与我说要出门一趟,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去哪里?”阮维东问。
白嘉摇了摇头,“他的事情从来就不让我知道,说是为我好。可如果真是为我好,他就该知道远离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找份正经的事做。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看来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阮维东维持着坐姿不动,微垂着眸,想了半晌。
之后,抬头,对孟冬华道,“孟叔,麻烦你叫人把她送回去。”
听到这句,女人的脸上露出惊讶又不安的神色。
毕竟有个混过黑/道的丈夫,对于某些语言,看似无害,实则富有深机。
她怕这个男人语有双意。
“你们真的肯放了我?”
“如果你愿意呆在这里,直到我们找到你的丈夫为止,也可以。”
白嘉赶紧地连忙作揖,“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阮维东唇角微讽,“回去之后你不必急着换地方,如果你所说的都属实,我们不会对你及你家人怎么样。当然,若是再想起点什么,很高兴你能再提供线索。”
眼神一利,立于身边的两个男人立即站出来,走到她的面前,表情僵硬,语言生冷,“走吧。”
刚走几步远,未及门口。
阮维东突然道,“等等。”
白嘉苍白了脸色,僵住了身体,缓缓地转过来。
“你跟黄小琥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他自幼生活在孤儿院。”
“没事了,你走吧。”阮维东面无表情地道,看妇人自他眼前消失。
起身,走到窗前远眺,一脸凝重。
孟冬华靠近,“你怎么想?”
“安槿说得对,有些事情是该到解开的时候了。”
“看起来,这个女孩子对你的影响很大。”
阮维东不作声,算是默认。心里却被另一件事情牵绕,父亲是否还在世。
“孟叔,借你的人手帮我找下那个姓梁的。”
“这事你不说,我也会做。”
“祖母那里,暂且请您帮我瞒着,事情不到水落石出时,不要让她知道。”
就算当初飞机上的不是父亲,但二十年杳无音讯,只怕机会渺茫,他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孟冬华犹豫在片刻,“你母亲……苏芫她相信你父亲还活着。”
“那么,孟叔,你呢?”阮维东反问道。
这真是个难以回答的话题啊,孟冬华只剩下长叹。
希望吧,有希望总是好的。
*****
医院里,弥漫着浓厚的消毒水味。
安槿对这种气味向来回避,平时小病小痛一般忍忍就过,最多也是在药店买几粒药丸吃下。
如果不是那位老医生的再三叮嘱,她想她也不会来这里。
总觉得医院不是个让人开心的地方,生老病死在这里占据了三样。
医生的话略有保留,只是礼貌地告诉她,检查报告得等二十四个小时才能出来。
也就是,最早得等到明天,心里隐有不安。
她不希望自己生病,其实谁都是这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是每个人的心愿。
遇见冷扬,有些意外。
彼时她正准备离开,看见挂号处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的。
身边,人来人往。
老人,孕妇,抱着孩子的焦急的父母,民工,还有衣着光鲜亮丽的白领此刻神情憔悴。
不同年龄,不同阶层。但凡生病,齐聚如此。
冷扬自人群里走过来,微笑道,“安小姐,真巧。”
安槿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地笑着,“我来检查身体,该不会冷先生也是吧。”
冷扬笑,扬了扬手中一个薄薄的纸袋,“那倒不是,我父亲前几日在这里做了几项检查,我过来取检查报告。”
“那个,没什么大碍吧。”
“恢复得挺好。”冷扬显得很开心。
“那就好。”
“安小姐的检查如何?”冷扬问道。
“明天才有结果。”安槿耸耸肩,努力让自己驱散心中不安。想起了点什么,转换话题,“对了,维东说,想邀请你入阮氏工作,不知道冷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