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眉梢轻扬,“我光明正大拍的。”
“那我怎么不知。”
“你现在不已经知道了。”他轻描淡写一句,手握鼠标开始打开文件。
在她的面前,铺展开的,是数帧飘逸的白色婚纱照片。
他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安槿盯着电脑,微张了嘴,为画面的美丽而惊叹。
女人皆爱美,喜欢幻想,其实她也不例外,其中婚纱是谁也不能抗拒的诱/惑。
她喜欢这上面所有的设计,无论是奢华或是清新的,复古或是个性的,繁复或是简约的,都让人具有强烈的震撼力。
随便穿上哪一件的新娘,都一定很美,不得不惊叹设计师的巧夺天工。
“很漂亮。”她由衷赞道。
“你看喜欢哪一件,这是国际著名的华裔设计师tina的设计,皆是限量版,尚未在市场上发行。你看中了哪套,我便让它成为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当然,你要想全收藏了,我也不介意。”
她在他的手背上拧了一下“你钱多撑得慌吧,我可不想跟着你败家。”
他是不差那点钱,有时候她想,钱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人欢喜有人愁。
同样的两个人,若相爱,money就可以买到物质所带来的快乐与幸福。
反之,则不然。
就比如,后来的顾艾钐,有了些小钱,想让她回去。
却是爱散茶凉,再多的钱也买不回。
阮维东反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十指相扣住,搁在桌面上,“你喜欢哪件?”
也只有这个女人,结婚证都领了却还是像没这么一回事。
若是别的女人,大抵现在已经想着婚礼要多大,哪里渡蜜月之类的了吧。
她倒好,像是没有这回事,一点自觉性也没有。
这不是三年前,不是所谓荒唐的契约关系。
她是他堂堂正正的女人,他是她实实在在的男人,他不容许再遮遮掩掩。
婚纱不会少,婚礼自然也不能免。
安槿点动鼠标,再仔细地看了一遍,指着其中一件略有古韵味的婚纱,清新、别致,又融合了梦幻飘逸之感。
“那我要这件吧。”
“眼光不错,很衬你的气质。”他的声音,在她的耳廓处低低地笑着。
双手,越过她的身体,在键盘上很快地敲出一封E-mail,全英文。
大概意思是他需要其中哪件,请尽快将婚纱空运过来,并且买下这件婚纱的版权。
安槿并没有阻止他点击发送的动作,有时候,偶尔的放纵一回未偿不好。
而悉数的接受,在这个时候大概更能令他心情愉悦。
以他的个性,能做出这样浪漫的事,已是不易。没有感动,是假的。
她也知,他父母的事,已令他精神困扰,而他还得装作了若无其事地在祖母面前谈笑风生,内心其实是累的吧。
有时候也会想,逼着他去查清当年事实之因,再一次赤/裸/裸地揭开他内心深处那道隐藏了二十年的伤疤,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只是,若不用力拔除,便永远会成一根刺。
在她的心里,大概是相信另一个奇迹的可能。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这个男人心里最深切的仇恨。
背着仇恨生活的人,负担终究是过重。
“有没有想过要到哪里拍婚纱照。”他问道,灼热的呼吸,紧贴着她的脖子。
他的双手,已扣在她的腰腹上。
宽阔的办公室,因为绿色盆景的衬托,多了几分生气。
他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听秘书说,这件事,他从不假手于别人。
其实她想说,她喜欢爱琴海的天与海。在那里拍照,一定很美。即使不用专业的摄影师,也一定能拍出最美丽的新人。
只是目前,这个念头不能成行,那是他敏感的一个地方。
而且,也不是非得在那一处拍,墨城也有许多她喜欢的地方,外景很漂亮。
她将头往后敲了他肩膀两下,然后仰面倒着,笑道,“你也太心急了吧,婚纱还没到呢,我可得好好想想。”
他便侧过头来亲她的唇角,“等那个女人的事情一完结,我们就举行婚礼。”
委屈了她一次,不能再委屈她第一次。
“我能说一切从简吗?”
“不能。”
再说,祖母都已经在着手布置了,七十多岁的老人,人逢喜事精神爽。
安槿扑哧一声笑,“都说三十岁的女人是结婚狂,我怎么觉着你倒成了结婚狂了呢。”
她还能说什么呢?此刻的他,顺着去会让他比较地开心吧。既然时间尚有一段,到时候再说吧。也许,一个热闹的婚礼也不错。
“你有三十吗?”男鄙夷了她一句。
她掰着手指头,“那也差不了太远。”
她与他的年纪相比,只有两三岁的距离。
脑门上,又被他狠狠地敲了一下。她学会了还手,侧身举手就去揪他的耳朵。
办公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她的尴尬落在脸上。
男人倒是悠然自得的模样,松了手,将她放开,唇角还隐隐地扬着笑意。难得看她吃窘的模样,心生愉悦。
姜恒在门口愣了一下,不是他未敲而入,只能怪这门仅是虚掩,手刚落上,便自动而开。
于是,入目之间,是女子慌乱的动作与对某人恨恨的眼神。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他抱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