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九娘指了指柳叶道,“他暂时由我来看管!”
男人声音一沉,道,“你这是何意,当初不是说好,擒了他们三人后交予我吗?”
“可我相信威胁那守陵姑娘只需‘无情’顾汾一人足矣,你说是与不是?”公孙九娘风情万种的一笑,绕着柳叶的发丝缓缓道。
“公孙九娘,返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男人威胁道。
公孙九娘闻声哈哈大笑,“闽四空,你当真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可号令群雄的武林盟主吗?你早就不是了,你现在还有什么来跟我们斗,你有的只是盟友,如我一般的盟友罢了,那些人不是你的下属,而会是你的敌人,哈哈,你认为你又什么资本来我面前颐指气使呢!嗯!”
柳叶心里暗道,他猜得不错,那人果然是闽四空,恨得自己被公孙九娘给擒了,若刚才能脱困了,定能将这群恶贼一网打尽!
“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威胁你的资本呢?”
闽四空一招“蛟龙出海”便将其身旁的三人擒于手,公孙九娘略一怔忡,暗叫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老狐狸。
柳叶而今于她也无用,不若现在给了她,到时再抢回来便可,柳因那老头到底是她心里的一块病。
“哼!给你!”公孙九娘一推柳叶,柳叶受力往前倒去,他往前走出几步稳住因疼痛而显得迟钝了些的身子,却不料足下被一凸起的石子绊倒,摔倒之际本握在手心的眼珠子滚了出去,他狼狈的在地上摸了阵,没摸到。
耳边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原是手握铁锤的那个恶人在公孙九娘的示意下将那滚落在地的眼珠碾碎了。
柳叶仿佛知道了什么,神情一滞,双手握紧了拳,狠狠道,“公孙九娘,不杀你,我柳叶便誓不为人!”他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凭着记忆寻到公孙九娘的位置,靠着自己对穴道的认知,向她腿上的几处死穴袭去。
当当的几声,其中一个恶人的大弯刀往地上一放,那几颗石子尽数打在了弯刀上。
公孙九娘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话一般鼓掌呵笑了起来,“那我现在就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又本事尽可来杀啊!”说完话一指伸向躺在地上的柳叶,在他手脚各处一点,只闻得碎裂的咔嚓声。
“哎呀!侄儿,真是不好意思呢!九娘把你的腿骨也折了!这可如何叫好!啊?哈哈!”
柳叶痛得全身抽搐,痉挛不止,几度晕迷了过去,又会疼醒,竟叫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闽四空可惜的一叹,“如此善良的一个年轻医者,竟会有你这般残忍无道的小姨!真是作孽!”
公孙九娘嗤鼻一笑,“说道残忍无道,九娘怎么比得过你呢,你做的事可是人神共愤的啊!他这小子,这些年救了不少我甚是厌恶的人,我公孙九娘一贯不喜那些自诩作风正派道上人,他们觉得好的人,我偏偏深恶痛疾,他们若是敬仰某人,我便杀了那人。哼!今日若不是看在他是柳因的儿子的份上,我早一指了解了他!”
柳叶晕晕噩噩,听到声音原地呸了一声。
闽四空道,“你这是让他身不如死啊!”
公孙九娘缓缓道,“那又如何?”
闽四空又是一叹道,“还是赶路吧,我想他们分散了,慕远定然追到季九燕了,我们也尽快赶去帝陵吧!”
公孙九娘哼了一声,带了人风情万种的走入黑暗中。
闽四空唤来人临时做了个架子,将柳叶置于驾上,也随公孙九娘的脚步去。
顾汾被带了上来,看到双眼被挖出满脸污血的柳叶,当即一怔,随后大吼道,“是谁?是谁伤了他!!”随行的几人见顾汾如此激动,均被吓了一跳,再沿顾汾的视线看去,见江湖“妙手医圣”双眼不见了踪迹化成了两个大窟窿,满身污血,整个身子止不住的抖动着,似是受了凌虐。
“看样子好像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一人疑惑道。
顾汾随被上了铁链,但手脚还能行动,他一把拉住说话那人,怒吼道,“你说什么!”
那人本是江湖小辈,见状不禁抖了几抖,“看他那样子像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顾汾深深的望着柳叶,在人前无时无刻都是风度翩翩的人怎么就成了眼前的这番模样了,他猛提起那人吼道,“你怎么会知道,你胡说!”
那人晃着两条架空的双腿,咳嗽道,“我,我没有胡说!这手法只能公孙九娘做得出来,他的手脚处没有一丁点伤口,肯定不是被刀子割断手脚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公孙九娘伤的,公孙九娘号称‘魔指九娘’,她两手指就是她最厉害的武器,咳咳!”
顾汾目眦尽裂,将手中的人往空中一抛,那人顺着一条弧线抛出,一头摔在一堆石子上,脑壳崩裂脑浆顺势流了一地。
众人的火把照到这一景,其中的好几位都皱起了眉头。
闽四空见了这一番景倒是缄口不语,心想盘算顾汾知道公孙九娘伤了他的挚友,他定会为柳叶寻公孙九娘报仇,若时机把握的好倒是可以替他解决掉公孙九娘这一害。
柳叶蠕动着血红的嘴唇,叫顾汾道他身边来。
顾汾依言至他身侧,柳叶模糊不清的说道,“我的手脚筋被震断了,手脚骨也被捏碎,一双眼睛也被挖了下来,现在已是废人一个了,你替我找,找那个姑娘,她,她医术了得,或许能救我一命!”
“你,你从我怀里取一粒护心丸喂我服下,我若再如此下去怕是熬不到明早了!”
顾汾取了药喂他服下,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不是公孙九娘下的手?”
柳叶点了点头道,阴沉道,“我的仇,我要自己报!”
顾汾不顾自己,要求亲自抬柳叶走,闽四空没有反对,一路上有不少人侧目讥讽,顾汾阴着脸一一忍受过去,他发誓,定会叫他们粉身碎骨尝尝柳叶现今曾受着的痛。
若不是被束缚,他怕是现在就将这群人斩于刀下以泄心头只恨。
帝陵居于偏北地域,终年寒冷。
帝陵处于一片巨阔的雪松杉木混林中,三人两马从远即近奔来,慕远带着季九燕和闽萝两人走进混林之中。
“据闻,这片杉木林原本隐有瘴气,后被一个人破了,不知是不是你?”慕远打头走,进了杉木林中后冲季九燕笑问。
季九燕并未赞同,反之也可说她并未反对。
严格说来,不是这片巨阔无比的雪松杉木混林中有瘴气,只是帝陵入口处的一带布有瘴气,那些瘴气将守陵之人永远封在帝陵,一带又一带的人独孤终老在帝陵,她起初的意图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当然这其中也有自己的私意,她不想自己生前困在一座奢华的宫殿内,死后还要困在一座冷冰的帝陵中。
“你间接为外面侵入帝陵铺了块易走的踏脚板,会有什么今日的行动,还真得多谢姑娘!”慕远淡笑。
季九燕哂笑,“想进百里陵就得做好准备,别以为轻松过了这一层接下来就一定也万事如意!”
闽萝扶着季九燕,见她一脸的视死如归心里忽然一紧,若是她出了事,顾汾会有多伤心啊。
转眼到了巍峨的帝陵入口处,帝陵原本的镂花铁闸巨石门已被粉碎,现出一个巨宽的雪白甬道,原本守门的八头狐狸石像倒在雪地中,整个入口一片萧瑟。
原本倚在石像旁的几头白狐见有人进,吓得几处蹿离。
季九燕见了那几只狐狸,唇边抿出一个笑。
闽萝疑惑,大燕的帝陵为何会以狐狸作为守陵的兽类呢,狐狸狡猾多钻,却是有谋无勇之辈。
慕远将两人带至一处眼前的废墟堆里避寒,静等后路人马的到来。
闽萝从里走出,回望处于眼前的这堆废墟。
白雪将一切覆盖了,这座陵墓原本的面貌她是猜不出了,但从宏伟的外向看来,应是极为不凡的。
她试着用怀中的手绢擦去部分积雪,露出一块雕琢精致的废石块,她不顾石块冰冷,费力将它取了出来放在了平地上细细欣赏起来,但她是医者,对建筑可以说是一点也无建树,所以只能表面的看看了。
按石块上的雕琢的纹路来看,应该是只狐狸,狐狸头低低的望着地下,神色专注。
她抹开石角上的雪,发现这石块已断,再看向狐狸的身下,似乎像还有两只狐狸,同样的神情,只是石块断裂了,只勉强看到了个狐狸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无奈的去挖其他的石块,吃力的将几块石头拼在一起,却发现能拼在一起的只能其中的两块。
石块上的大致图画都是狐狸,她好奇这陵墓的主人就那么喜欢狐狸?
季九燕缓缓走至闽萝身边坐下,她看着她一脸困惑不解的模样,拾起其中一块带有完整狐狸的石块道,“这是大燕开国帝燕酋谛的陵墓,我跟父,父亲说大燕的开国帝曾经受过狐狸族的救命之恩,所以把狐狸作为大燕的神灵庇护。”
“这些事我们是无从过知的,我作为守陵之女所知道的只是那位皇帝非常迷恋狐狸,甚至还将自己和两位宠妃纳入了狐族,称自己为狐族之人!”
闽萝托着下颚心想这皇帝定是白日梦做多了,那么喜欢狐狸,我瞧是梦里遇上了狐狸精被迷上了吧。
“我看这故事多半是假的!”闽萝摇头笑说。
季九燕也跟着笑笑,“真假还真不知道,但帝陵狐狸特别多倒是真的!”
闽萝心里默默,狐狸多。
远处传来踏雪声,慕远从两人身后走出,将季九燕提起向人群走去,他似乎是忘记了闽萝。
季九燕转头给闽萝一个极其平静的眼神,闽萝见他俩略走远后,迅速跑往废墟堆里跑进去,外面雪地里走行不通的,雪地里容易留下脚印,唯一可让她逃的就只能是废墟堆里面了。
慕远见闽萝进了废墟堆里,再看季九燕的神色并无怪异之处,便对她道,“别在我面前搞花样,不然我会让顾汾生不如死!”
季九燕突然足下一软险些跌倒,慕远警惕的扶起她,她巧手伸向他的衣兜摸出一物置于自己的袖口,慕远心中淡笑不语。
闽萝走向废墟堆深处,嘴里喃喃着季九燕同她说的话,狐狸,狐狸,帝陵狐狸多,这座墓的主人最喜欢狐狸。
到底是要她做什么?
她刚看她的时候神情是放在身后的这个废墟里的,应该就是在示意她进这里啊!
到底是怎样的呢!
面前被几堆废石拦住了去路,闽萝举着火把摸索着身边的石块,企图从中找到些什么,却发现摸到的只是些狐狸纹路罢了。
到处都只是这些狐狸,她到底在示意她做什么呢?闽萝坐在地上,望着四周的石块思想。
嗯?陵墓的地面有凹凸!
从悬崖下谷出来到至外的混林,慕远带着两个女人骑马总共花了十天,这十天中因季九燕身上带伤还不得不应闽萝之求寻医馆替她处理腐化的伤口,耽搁了不少时间。
未想到他前脚入帝陵他们后脚就到了,他原本因为他们一行人会比他先至帝陵,如此凑巧也算是好事。
“和尚!”季九燕真果见到了顾汾,顾汾见到完好无恙的季九燕,心里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几分。
“我原以为你逃得了,他说你也被擒时我还不相信,结果,你还真是被他们困住了!”季九燕拎着他的手铐脚铐,心疼的抚摸着他磨破的手腕的伤口。
顾汾抱紧了她,下颚抵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可有事?他有为难你吗?”
季九燕对身旁的几个人道,“我们俩亲热,难道你们也要看管吗?”
几人脸色难看的看向闽四空,闽四空如今虽已不是盟主,但仗着武功了得仍有些威慑力,几人询问后得到了允许便退了几丈距离,但并不离开,一人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