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点。morning call准时响起,我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闭着眼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陈晟你神经病啊,才几点就吵。”
“许璃我告诉你,你已经和我签了工作合同,我们上班时间是8点半,你已经连续三天迟到,今天如果再迟到我会扣掉你半个月的薪水,你看着办。”陈晟听起来心情格外好。
“恩?”我气愤了,威胁我“我真是谢谢您了,您老说是让我干秘书,结果呢?把我当吉娃娃养了是吧,你上班我在边上戴耳机看电影看电视看动漫,文件不让我处理,工作不让我联系,日程不让我安排,我当哪门子秘书啊。敢情您是心情好所以圈养着我呢是吧?哎哟喂,我的陈大爷,放过我好吧,你没看公司的人都用什么眼神打量我吗?我可不想哪天出公司了不小心就给泼硫酸捅刀子了。”
“呵呵”陈晟轻笑,我都能想象出他手掌半握拳放在唇上笑的样子了。
“你要是不来,那我就换秘书了,人事部的胖姐给我介绍了一个身材好长相好气质好学历好的美女,许璃,你还要来吗?”
赤果果的爬墙语啊,听到这儿我从床上果断的翻身冲着电话吼“陈晟有种你让那女人来当秘书看我不泼他硫酸捅他刀子。等着,半小时就到”
半小时我出现在了总经理办公室,听说我上班了,当了秘书,陆岑拉着我去选了几套办公室职业套装。一字裙,外套、白色衬衫。顺便带我去进修了一下职业妆怎么化。短短的时间我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咬着牙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陈晟穿着穿着灰色的西装坐在旋转椅上含笑看着我。
笑笑笑,也不看看才几点。我气势汹汹的走到他桌前,猛的拍桌子“陈总经理,小的来上班了,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啊!!”最后一个音我基本是咬着腮帮子说出来的。
“疼不疼啊你”陈晟站起身来检查我的手,而后宠溺的揉揉我脑袋“脾气一点没改啊,来来来,总经理带你去吃早餐”
我脸一红触电似的缩回手嘟囔“揉什么呀,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吃早餐!这么早就是为了骗我吃早餐!!
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他脑残就被拖出了办公室。
趋车到了读中学的路口,7点20,天也差不多亮了。我们坐在车里,陈晟打开车窗,点开了一只烟,车厢里缓缓放出了rihana和阿姆唱的那首love the way you lie。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陈晟盯着窗外,我盯着他。他的侧脸一如从前的好看,和我偷偷看过无数次的一样。手指也一如往前干净修长,白色的烟在他的指头慢慢幻化出一缕缕的白烟,消失在破晓前的薄雾里。
逐渐亮起来的乳白色里一个老人家推着车子晃悠悠的出现在视线里。
我非常激动的指着那个身影叫“哇哇,小笼包!!!陈晟快快快下车..”没等他反应就先推开车门朝那个老人家跑去。
话说这个老人家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有个响亮的称号叫包大爷,他卖的早点就是小笼包和稀粥。他的小笼包特好吃超好吃非常好吃。
高中三年我陆岑澍子我们三个天天就吃这个。离开学校就再也没吃过了,真是想死我了。
包大爷刚停下小车就看到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嘿,闺女这么早啊。”大爷倒是先给我打招呼。
我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他“包大爷,您还记得我吗?”
包大爷也眯着眼看了我半天,恍然大悟“哎哟,许璃是吧?好多年不见了,这么早来上课啊,以前可没见你这么早过。”
“大爷我已经高中毕业了......”默默拭去额角的汗水,高中我有那么晚么?有么有么?大爷显然对我没多大意思,自顾自的把小桌子小板凳从车上卸下来,我帮着他摆摊。
陈晟跟骑蜗牛似的开着他的小奥迪在后面终于摸上来了,真不知道是他的车是盗版的还是我不知不觉练出了飞毛腿。
“哎陈晟你真会偷懒,我都帮大爷摆好摊了你才来,捡钱了你”
陈晟从车上下来扯扯西装,关好车门大步走到桌前坐着,抬眼看我“又不是我叫你帮忙的,怨我算什么。来来,许小璃给大爷来一屉小笼包。”
早晨7:30,街上已经有了稀稀拉拉的人了,高中已经开始上课了,偶尔可以看见走读的学生手里握着一本英语教材碎碎念的走过去。
陈晟额前的头发沾满了雾里的水汽,有些湿润妥帖的贴在额上。他笑起来冲我招手“愣着干嘛,垂涎我美色啊,没见我饿着么?小心我扣你工资啊。”
“你去死吧。”我恶毒的诅咒他,却还是乖乖的从大爷手里接过热腾腾的小笼包走过去递给他。“吃吃吃,大清早的叫起来就为了让我吃什么小笼包,你真抠门,不知道现在流行去星巴克喝咖啡吗?情调啊情调。”
他轻轻咬开一个小包子,满足的吃着“你懂什么,有时候吃东西并不是它的味道究竟有多鲜美,而是吃它的时候的回忆,那才是最美好的东西。”
美好的回忆?吃包子还有回忆,我只知道每天来这里吃早餐的时候我眼睛都睁不开的,只想冲回被窝再睡个天昏地暗。
“那个时候我每天和马萧走着都可以看见你们仨坐在这,面前一人一屉小笼包加一碗稀粥,吃的那叫一个欢,也真不明白,天天吃有什么好的。”
“你又懂什么?”我抢过他的筷子“主要就是姐姐懒,不愿跑远地儿吃,怎么着吧。”
包大爷给我们端来稀粥,又送来一屉包子“呵呵,陈晟是吧,你不知道,是许璃心好,知道我们老人家做生意不容易,就天天来光顾我的小店,真是个好孩子。别客气,今天算大爷请的。”
一听这话我急忙说“哎哎,那可不行,今天说好了是他请客的,大爷你不能便宜他啊,改明儿好吗?求你了..”我开始撒娇。
大爷听了后疑惑的皱眉看看努力憋着笑的陈晟,最终笑着叹气“好好好,他请客,他请客,你们吃着,我先忙着。”
“啧啧,真阴险,差点就不用你掏钱了。”我鄙视的看着他。
陈晟用筷子夹过我夹起来的包子一口吞掉,腮帮子鼓的满满的,表情滑稽的说“要不怎么说你是笨蛋呢,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能省一点是一点你不懂?看来以后银行卡不能交给你,败家的。”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貌似表白呛的一口喷出刚吃进嘴的粥,转过脸咳个不停,陈晟急忙站起来拍拍我的背“就说你是笨蛋,喝个粥你也能呛着。”
“咳咳...”我拍拍胸口瞪着他“你要不那么突然我能呛着,谁败家了你...唔.”
没说完的话都被陈晟堵在嘴巴里了,这一次我是睁着眼的,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就像要扑进我眼睛里似的,我仰着头,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可以看到身后正在一点点跃出来的霞光。厚重的灰云再也抵挡不住势如破竹的灿烂。霞光满地。
好事者开始拍照,快门声响起我急忙推开他,脸色绯红到了极点,我吃小笼包,陈晟吃我豆腐啊。再看陈晟不急不忙的走到拍照者面前不知道说什么,然后两人掏手机磨蹭了一下。最后陈晟一脸暧昧笑容的走回来。
“你干嘛去了”我问。
“没有,就让他不要把照片发出去,我留他手机号码有空请他吃饭。”
“噢”我失望的点点头,我还以为他像韩剧男主角似的跟那人索要照片呢。
“噢什么噢,吃饱了就回去上班吧。等下迟到了”
我点点头,慢腾腾的挪去车旁等他,他跟包大爷结好帐后过来给我拉开副座车门,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我打开车窗冲大爷挥手再见,看见大爷捏着几张毛爷爷老泪纵横。
陈晟发动车子,稳当的行驶在回程的路上。
“原来你还是个好人啊”
“不然呢?”他看了一下我“铁公鸡一毛不拔?你什么眼神?”
“去去去,诶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带我来这吃早餐呢,小资,哈哈,没想你还挺浪漫,以前怎么不使出来。”我高兴的坐在位置上扭来扭去,眼里是掩饰不掉的喜悦。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亲我,哈哈。
可是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车子开到了一条小马路,陈晟猛的踩刹车。车子停了下来。我被震的砰的往前撞去,没有疼痛,睁眼看到他右手抵在我脑袋上,左手握着方向盘。
“你在做什么?!”我生气的说“吓死我了。”
他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怒气“许璃你是在怪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的口气。他以为我在怪他?
“没有,我不会怪你。”我说
“我爱你,许璃,真的。”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我安抚的握上他的右手“我知道,什么都知道。”
“我.....滴.....”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都被突然得噪音淹没,只看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扬长而去,夹杂的还有不停的鸣笛声。
“靠!”陈晟烦躁的拍了方向盘,一身怒气的发动车子,再也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