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遥面上挂满了黑线。心说这老爷子不会是拿自己寻开心吧?独孤九剑?那不是小说里虚构的东西吗?
老乞丐似乎看出了他心思,不紧不慢道:“你好像心存疑惑啊。但你要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你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真的孤独九剑?”
任遥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又恢复激动神情。
老爷子似乎很满意少年的神色变化,说道:“我那几个徒弟,虽然身手也算了得,但却没有一人得到我的真传,这剑法,直到现在也没一个学得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任遥洗耳恭听。
“其实,从刚才初见你时,我就知道,我苦苦等待的传人终于找到了。在你身上,我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有一样东西,是他们都不具备的——所谓剑术,若只知道剑招的形,却不懂剑道的意,便终身难登堂入室。”
“剑道的意?”任遥有点听不明白。
“呵呵,这很简单,即是说,他们虽然也从我这里学会了招法技巧,并且练得还不赖。但是,没有一个人真正相信过手中的力量。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热兵器的能力比冷兵器更强大,更值得依仗,就好比现在。”老乞丐一指那些手里拿着冲锋枪的特警,“不相信手中之剑,剑也就不会给你相应的回应。”
任遥哦了两声,还是似懂非懂:“那你是说,我有相信手中剑的力量?我自己怎么没发觉!”
老乞丐点了点头:“多说无益,我现在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很快就会明白。”
一老一少仍在远处偶偶细语说着什么……
不过这边的黑衣女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哼道:“头儿,他们怎么说个没完没了,该不会在商量怎么逃跑吧!我看还不如现在就冲过去将他们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领头的没说话,倒是旁边另一个黑衣开口了:“别着急,现在他们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逃。”
后边一个矮个子黑衣却不同意:“不一定,总长的能力我们都无法估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几人立刻凝神以待起来。
“现在可以走了吗?”见二人终于说完话,领头黑衣的语气已经多了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老乞丐没搭话,倒是任遥胸膛一挺,大步上前:“老爷子说了,要带他走可以,但必须先打败我!”
“你说什么?!”领头黑衣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没听清吗,就是说你们要带他走,得先过我这一关!”
“噗呲!”
后面一众黑衣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黑衣女孩轻蔑道:“小屁孩儿,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还想和我们动手,笑死人了!”
领头人完全无视任遥的存在,还是跟老乞丐说话:“总长,过去您是我们的授业恩师,我不知道您出于什么目的,将这小孩望绝路上推。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不懂得留手。一旦动起手来,只怕他的小命不保。”
老乞丐却摇摇头:“尽管试试,要是真被你们杀了,是他自己能力不足,不怪你们。”
“那好!”性格直爽的黑衣女孩抢上前来,“我赢了,您可要乖乖跟我们走,不许反抗!”
老乞丐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黑衣女孩心中大定,对任遥勾勾手指:“过来,姐姐陪你耍耍。”
这时,领头的黑衣反倒低声传音给她:“别大意,总长选中的人多半有不凡之处。先前在那边恐怕是传了他一些手段。”
黑衣女孩轻笑道:“你多心了,才这么短短几分钟,就算总长倾囊相授,他一个小屁孩又能学会多少?别忘了,我们都是从小就跟着他,这么多年的锻炼可是实打实的。你就等着看我一瞬间将他收拾了。”
矮个子黑衣笑道:“我说小美女,你不会是还在记恨先前被他调侃的事儿吧?你这叫公报私仇,哈哈!”
后面几个黑衣吃吃地笑起来。
黑衣女孩气恼的回瞪一眼,几人瞬间收音,都不敢再出声了。
任遥见此状况,反倒有点失望,挠了挠头,天真说道:“我是想跟你们领头的试手的,不是你!”
黑衣女孩闻言,简直气得够呛:“好好!你敢瞧不起我,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受死!”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化为一道尖锐亮煞的寒芒,瞬间便欺进任遥眉心三寸处。
“好快!”
众黑衣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女孩一出手就成名绝计——追芒刺!
在他们印象里,就算是头领也曾经吃过这一招的亏,可说是真正的一击必杀!看来这小子这次绝计死定了!
只不过,更没想到的在后面。
只见那少年面对这闪电般迅疾的突刺,面无波澜,抬手一挥,瞬息间,似乎有一个红通通的东西划破夜空。
就在这一刻,那一往无前的黑色身影居然生生顿住了,寒芒在少年眉心前再无法前进半分!
“这是!!!”
有人惊叫起来。连领头黑衣也大吃一惊,这一手,他只在小时候见老爷子使过一次。传说中的剑术,他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一招!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最吃惊的当然还是场中的黑衣女孩,明明是她抢先出手,最后一刻,居然被莫名反制了!当局者迷,她完全就没看懂,这少年刚才到底做什么?根本就没看清怎么出手的!
这一刻,女孩儿只觉得头脑有些迷糊,怔怔地感受着点在额头的那根软乎乎、油腻腻的东西,毫无疑问,这要是换成刀剑,早就将她头颅刺穿了!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这铁一般的事实。她这一招追芒刺从失过手,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破解了?
而且要命的是,对方显得如此轻松写意,兔起鹊落间,便让她没了任何后续的余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望着手中那一柄伴随她成长的寒意森森的血槽短匕,她仍在心中反复念叨,难道这世间真有的传说中的天纵奇才,只用短短几分钟,就能胜过他们十几年的努力?
“明白了!”任遥忽然大喝一声,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剑之道,厉害!”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领头黑衣眼中却闪过一丝古怪。
任遥沉浸在初悟剑道的喜悦中,脱口道:“你输了,按照约定,你们要放老爷子走。”
语未落定,忽然耳边惊起一阵深幽般晦暗的声音,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陡然压来,让任遥身形一怔,眼露错愕。
“小子,你很好,但可惜了!”
还未及反应,任遥忽觉胸口钻心剧痛袭来,不禁浑身大震。再看时,一只黑气萦绕的大手生生穿透了他的胸膛!
鲜血如飞泉般当空挥洒,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任遥面部肌肉极度扭曲,满目大骇,终于看清了那张骤然出现的刚毅面孔:“你……”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记得有给过什么承诺。”领头黑衣慢慢讲手从任遥胸口抽出来,神情冰冷,“再见了。”
任遥眼中露出一丝嘲弄,吃力地一字一字说道:“大……人真……不要……”
最后一个脸字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头脑一阵恍惚,眼前一黑,陷入一片混沌未知中。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当任遥的意识再次会回身体时,一个悦耳,但略显机械地女声环绕在脑海:
“零脑系统启动……”
“连接完毕。”
“开始扫描身份……”
“扫描DNA……”
“扫描脑波……”
“完毕。”
“正在开启预设穿透界限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