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可出乎意料地,疼痛没有再继续,而是一****润缱绻辗转在她方才的伤口上,温柔舔噬。
“真的不想让我再杀人吗?”
慕夜斩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很低沉。
龙芩鸢一怔,这个问题没有想过,刚才是因为想赶紧让他放弃离开才说了那么一句,可是现在一想,却是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声音。
“是!”
“我不想你再杀人!”
“你的梅花印记想你自己也知道,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夫君,夫为妻纲,我不想我龙芩鸢的夫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那样冷血的夫君我宁可不要……”
“谁不是娘爹生娘爹养的,身体发肤受之母父!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你杀了别人,人家的母父朋友就会找你寻仇,有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想在今后的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里,每一天每一刻都要想着是不是会有人来寻你报仇,你会不会随时没命。”
“就算是一只兔子,我养的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我不想有一天突然看不见你了……”
龙芩鸢一口气说了很多,却也是发自真心的,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也在心底埋了很长时间,只不过有时候,那种说出口的勇气,需要一个引子。
她能感觉到方才膨胀起来的东西此刻正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可慕夜斩的气息渐渐平稳,一刻钟的功夫,他抱着她,听她说话,恢复如常。
有人是到这时候忍不住,龙芩鸢就是怕这个,可这慕夜斩着实怪了,反而是到这种时候越来越平静。
一滴灼热滴落在自己的脖颈上,湿湿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芩鸢感觉自己的双腿都麻木了,慕夜斩才终是放开了她。
“既然你已经承认我,为何现在不可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龙芩鸢断然打断他,男人和女人在一些事情上的想法很不同。
“我承认你是一码事,你是我的夫君你可以日日月月年年都跟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赶你走,我可以跟对待所有人一样对待你,但是行房却是另一码子事,我若不愿意你便不能强求,就清清白白做一辈子夫妻不也很好么?”
其实另一层意思就是:你可以去当和尚啊!
慕夜斩原本严肃的脸露出一抹笑意,他灼灼的目光盯住她,盯得浑身不自然的时候才转身出了房门。
呼!
龙芩鸢大松一口气!
劝走这头倔驴还真是不容易,龙芩鸢两脚一软,直直往后栽倒在床上!
临近傍晚的时候,郜茗岚和颖儿才乐冲冲地回答。
“鸢鸢你看,这件棉袄你喜欢不喜欢,我挑了好久才给你挑到!”
“小姐,这件小袄是我给您选的,您冷的时候可以套在里面穿,可保暖了!”
他们二人献宝一样把衣裳拿给龙芩鸢看,但龙芩鸢被慕夜斩那么一闹腾着实没有力气,就是想睡觉,懒懒撑开眼皮看了眼,郜茗岚手里的是件天蓝色的,颖儿手里是一件大红色小袄,样子手工都不错,怪不得花了那么久时间才回来。
二人也看出龙芩鸢精神不好,颖儿就认为是前几****那落胎药给弄的,便示意郜茗岚悄悄的不再扰她,自己则是出出进进好几趟。
龙芩鸢听见动静,再度睁眼,就见颖儿里里外外的搬进来两个火炉,又不知从哪弄来两个小巧精致的手炉,最后则是让小儿搬进来一个浴桶,上面冒出腾腾热气,不消片刻,屋子就雾气缭绕。
一瞬间,她便睡意全无,这阵势只要一想便知道。
月冷西弦,弯弯倒挂在夜空,周围几颗闪闪的星斗点缀,清冷如画。
“鸢鸢,来!”
郜茗岚小心托她起来,开始为她解衣裳,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她白皙颈子上挤出血红的印记时,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又见她衣裳肩膀的地方有被扯碎了,当即就不乐意了。
瞧他那模样,龙芩鸢即便是再疲惫,也忍不住覆上去在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想什么呢?没事,嗯?”
她示意浴桶方向,对那些自己看不到却能想象到的血肉模糊的咬痕,龙芩鸢不想解释什么。
除了能给予自己真心的爱之外,她不能保证自己的一颗心完完整整属于某个人,她只能说她的心里绝对有他。
再说了,这为人夫的,吃点味也是应该的吧!她喜欢看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的场面!
热水、手炉、火炉全都备齐了。
龙芩鸢还在高兴这颖儿居然能想这么周全,却听得郜茗岚美滋滋抱住她,在她耳边吹起,
“鸢鸢,欧阳公子交代了,三个手炉一个垫在脚下,一个捂在小腹上,另一个捧在手里就好!”
欧阳远……龙芩鸢的身子微微一僵!
对于她的变化郜茗岚怔愣一下,以为她是冷了便又紧紧手臂,“欧阳公子还交代你若熬不住便喊他进来,他就在门外守着,到时候给你渡真气!你要是挨不住一定告诉我!”
欧阳远……
今夜初一,他原是早就想到了吧,所以才半途停下来,非要在这个破地方留宿一晚。
再往北边走便是两三天都没有镇子,一片荒凉之地,便只能中午停歇在这里。
原来,这些东西也是他叫人给备好的,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样,没有什么能瞒住他,没有什么能逃过他极深的心计!
这一步一步的,都是该在他早就算计好的局中吧!
这一夜不再像往常一样难熬,郜茗岚的身体紧紧贴住她的,上下又有手炉维持热量,再加之自己的半边身子都被床榻边上的火炉烤的热烘烘,竟然是难得的舒服。
虽然身子是由内而外散发寒气,龙芩鸢也是瑟瑟发抖,可也是睡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觉。
不到天明她便醒了,寒意逐渐消散,全身都被温暖包裹,她甚至连脚趾头都不想动,生怕扰了这样一个宁静的晨。
当天际逐渐泛白的时候,龙芩鸢猛然间瞥见门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惊觉起身!欧阳远不是说他守在门外的么?这样一个黑影过去他居然都没有反应?
又或者是……那个黑影根本就是他!
龙芩鸢放低声音,迅速把衣裳穿好,不忘把大红色的小袄套在里头,急匆匆就追了出去,她倒是要看看,这会子被自己抓住了他还有什么话说!
黑影的速度虽然不快,可他用轻功,龙芩鸢却是用两只脚跑的。
追了好一段,她都感觉自己嗓子里有血腥的味道,眼不下去口水,火辣辣的疼和干涩。
龙芩鸢身处在一个小巷子里里头,天际还亮得不彻底,灰蒙蒙的,这巷子却一眼望不到尽头,也许是她自己心理作用,怎么就觉得这巷子尽头是一个深渊,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是那个黑影的确是往这个方向来了啊!
她的耳朵因为刚才的奔跑开始嗡鸣,能听见自己急促喘息的声音还有心跳声,其他的一切都听不到。
她双手扶住膝盖,想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前倾,可是消耗的体力实在太多,竟然一下子往前栽倒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巷子路是用大石块铺的,有的地方缝隙甚大凹入不平,龙芩鸢膝盖刚好磕在缝隙之间,一边突起的石块边缘刺进她膝盖的肉里,疼得她紧闭双眼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