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小依的关系在上次画室事件之后缓和了很多。缓和到小依甚至都快忘了某些事情了。直到再次在瑜伽教室见到她请的侦探。
“很久不见,你起色好许多。”
“谢谢,之前生了病,一直在家养病,有些虚胖起来。这次来是查到李芸的下落了吗?”
“我通过很多关系,李芸并没有处境的记录。”
“你的意思是说,她还在本市?”
“有这种可能,也有可能改了名字处境,但是这样并没有多大的可能,又没有仇家追杀,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的。”
“那就石沉大海,完全无从查起了吗?”
“时间太久了,目前这样查的确很有难度,并且她又是孤女,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一个没有社交的人查起来太困难了。不过……”
“你说。”
“我手上有意外查到的一份资料,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
小依狐疑得接过那个资料袋,都是从各个医院带出来的门诊记录。”
“这是什么?她有病?”
“未必见得,”侦探自豪得说,“你知道她求诊的是什么科吗?”侦探卖个关子,又继续说,“妇产科,我仔细研究过,她几乎寻遍了本市的所有妇产科医院,我能拿到的内部资料不多,但是对于她的身体检查,每家医院给出的说法都不一致。有的甚至自相矛盾。这里面应该有问题吧。”
“妇产科?她不是没有生养吗?”
“陈太太你还不明白吗?就是没有生养才会去妇产科检查身体啊。”小依见他称呼她为陈太太,一时有些意外,但一想也合理,他是侦探,什么不会查得清楚,况且自己与陈的婚礼又那么大张旗鼓。
小依一时没有说话,那侦探突然诡谲地问了一句,“冒昧问一句,陈太太你可有孩子?”
“你什么意思?”小依被人问到痛处,有些生气。
“没,没什么意思。随便问问而已。”
小依回家看过那些记录,的确,那李芸从婚后第二年起就频频去各大医院检查,而且仿佛永远对结果不满意,最后一次检查在离婚前的半年左右。小依脑海中不时荡漾着那句话,“陈太太你可有孩子?”陈太太,对,之前的陈太太也没有孩子,小依想起之前把避孕药偷换掉的事情,她跟陈岂止十几次没有做安全措施的经历,但是也没有受孕,如果她的猜想正确,那就是说……太恐怖了。为什么陈瞒着她。那个李芸想必也被他骗得好辛苦,还一直以为自己身体有问题。
但是小依转念一想,男人有他的尊严,更何况是在这种事情上,她决定与陈好好地谈一谈。
“你跟那个芸儿以前夫妻关系可好?”小依假装不经意地问起。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关系嘛,夫妻之间,有些打闹也是正常的嘛,那时候又年轻。”
“她怎么也没给你生下个一儿半女啊?”小依看到陈的筷子停了一下,赶忙说,“我是说,你们要是有个孩子说不定后来不会闹得离婚呢。”
“你说这个啊,都离了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个干什么,咱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我随便说说而已。”小依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没有继续往下说。
小依没有想到的是,一个阴谋正在向她靠近。
和小依的关系缓和之后,陈也变得开朗许多,也更加顾家,但是工作又很忙,有时难免会有客人来家里打扰。小依很安静,她不需要应酬,有时只是打个招呼就去画室,但她的气质都被陈的朋友客人广泛赞誉。这其中就有陈的一个新助理,孙建。
作为陈的助理,孙建需要经常送些资料来老板家,早就听闻老板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妻子,但是一连去了几次,都无缘见到太太,第三次,刚巧老板在洗澡,小依出于礼貌,自然将他迎进屋,并为他泡了杯咖啡。然后就在一旁安静看书。他看小依素面朝天,身材曼妙,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佳人。老板这样的年纪,唉,想什么呢,他咂一口咖啡,老板有的是权势能力,自己怎么抱起这个不平起来。
这时陈下楼,刚好看见孙建的眼神及表情,他是人精,自然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孙建看小依看着入神,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旁边,赶忙站起来,脸都憋红了。陈笑着拍拍说,“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第二天到公司,陈把孙建叫进办公室,孙建不知老板有何事,心里正在打鼓。只听老板第一句话便问,“孙建,你觉得我妻子如何?”
孙建被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但又不敢怠慢,只好说,“夫人安静娴熟,跟老板佳偶天成。真是羡煞旁人。”
“好一个羡煞旁人,这旁人也包括你吗?”
“没有,不是这个意思。”这孙建慌了,直在心里骂自己嘴贱不会说话。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有个忙,旁人我信不过,只有你能帮我,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老板你不要这样说话,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是这样,…………”陈放低声音。等说完了话,孙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
“看吧,还说叫我尽管开口。”陈假装生气,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一点小意思,事成之后,必定加倍谢你,到时候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尽管离开我这地方。”
孙建看看那个信封,又看看陈,他知道老板绝非善类,只好硬着头皮说,“好。”
小依已经不再与侦探见面,关于李芸的情况她已经可以猜出个大概了,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就算把她找出来,估计也是两个怨妇之间诉诉苦,有什么好聊的。但她万万不知道,她低估了陈。
这一天晚上不到八点,她就觉得头晕得厉害,也顾不得跟陈打声招呼就躺下睡觉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她醒过来,迷糊中看到身旁躺着一个男性,不是陈,却是那个助理孙建。
“啊……”她一声尖叫。
孙建被他一声尖叫吓醒,又做贼心虚,可又无奈有口难言,只能先捂紧小依的嘴。
“你不要喊,要是老板来咱们就都死定了。”
小依眼泪已经下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甩开他的手大骂道,“明明是你侮辱我还要这样害我。”小依就算在外面再怎样玩耍,真的从来没有在肉体上背叛过陈。
“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吧。我回去会向老板辞职的,你想自己的处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建仓忙穿好衣服走了。小依也没有阻拦。
孙建到陈那汇报,陈立马把二十万打到孙建的账户,陈心想总算完成任务,也没有吃亏,可怜那陈太太了。他边想边走,心里还盘算着用这钱回家置房。他全然不知,十二小时之后他就被当做意外溺水的死尸捞上来。他也低估了老板。
小依在浴缸里拼命地清洗身体,这时应酬了一晚上的陈刚好回家,看到浴室里的小依,眼神涣散,忙蹲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你回来了。”小依说着,就搂着他的肩膀哭起来。这一哭苦了半个多小时,可把陈急坏了。“怎么了你说,我在这呢。”小依哭着哭着就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起来,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
“怎么会这么巧呢?你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陈问道。
“你说的什么话?你不会怀疑我吧,那我又何必跟你说。”小依气得脸色发青。
“怎么会怎么会,坏了,那孙建早上刚跟我辞职了,原来是这样,我马上去报警抓他。”说着陈马上拿起电话。
“算了,放他一命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小依现在憔悴得好像随时会倒下。陈只好服侍她先躺下。
过了十几日之后,保姆在厨房抱怨,最近太太真是越来越挑剔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合胃口的。这时小依起床,看到那炖好的鸡汤,竟然嗝出了酸水。小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保姆突然顿悟了,“太太,我想你要去医院看看了。”“看什么,胃口不好而已,你做些清淡的小菜。”“太太,我想还是让先生陪你去看看吧,未必是坏事呢。”“你什么意思?”“也是,太太年纪这么小,没有什么经验。”“你是说……?”小依理解了保姆所指。“我早该想到了,真是老糊涂了,还怪起太太挑剔起来了。”
小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为什么会这样。
“太太,太太,我去打电话叫先生回来。”
“不,我自己去就行。你先别告诉他。”小依用最后一丝气息说。
“我知道了,你还想给他一个惊喜是吧?”呵,怕是只是惊没有喜。
小依早孕反应剧烈,医生说是第一胎,要格外注意,但是小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上天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于是她问医生,“现在可以把孩子拿掉吗?”
“这个,当然可以,但是你身体比较虚弱,而且,陈太太,我想你还是跟陈先生商量之后再决定吧。”
小依只能沮丧地回家,没想到那医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已经先跟陈告了密。
“小依,我听黄医生说……是真的吗?”
小依无力地点了点头。
“看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怎么又来孩子又不高兴了呢?”
“可是这个孩子。我不确定……”小依说。
“傻瓜,”陈搂紧小依,“你怎么知道,就算是那个意外,那说明是天意。难道你忍心扼杀掉一条生命吗?”
“我,”小依摸摸肚子,“那你真的不介意?”
“当然,明天开始,你就要安心养胎了,知道吗?”